第一百零三章 无辜人
金雕连续多天的在空翱翔，脚就没有沾过地儿，更别提吃喝了，但是背上的大佬每下地一次，再回来时，大佬的眼睛在蹿火，最后一次， 金雕只感觉大佬就快要炸了。
终于，就在大佬快要炸了的时候，金雕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一只能动的“两脚羊”。金雕张嘴，小心翼翼的吱了一声，背上传来轻点之感，金雕闻弦歌而知雅意，开始盘旋下降，没有一头向下扎去。
当下降到两千五百多米的时候，随着金雕的盘旋，陈青阳也看到了。
“辛苦了，去找口水喝吧。”
陈青阳一句话说完，消失在雕背上。
金雕得到吩咐后，不声不响的兀自离去，它也该找点东西垫垫了。
陈青阳落在长马桩前，看着眼前挂着的人棍，惨不忍睹。
眼睛被挖，耳朵被割，嘴巴大张，舌头也被拔去，鼻子被削，五肢齐根断去……
而他还奇迹般的活着，他张着大口，啊啊的叫唤着，不知是在求死，还是求救。
都这样了，还活着，并不是他生命力有多么顽强，只能说明出手之人的手段高绝。
陈青阳并不觉得此人还能抢救一下，因为地上用鲜血浇出几个大字。
“天诛三神”。
但是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
念头一起，颜集兮出现在身侧。
“麻烦少司命了。”陈青阳道。
颜集兮出现后，打量了人棍一番后就知晓陈青阳的麻烦所指。
颜集兮点点头后开口道：“教祖无须多言，我自当尽力。”
只见颜集兮，缓缓闭上双眼，金光围绕睫毛丝丝流溢，双眸轻起，两分开眼，金瞳半显，【观世】。
在金瞳的注视下，人棍先是轻微的颤抖，接着就是肉眼可见的热气从他头顶升起，脸上疯狂的分泌汗液，顺着下巴成线滴落，人棍的嘴巴不停的开合，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足足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人棍终于不再动弹，失去了所有生机。
陈青阳见状，手中多出一杯清水，双手递上，开口谢道：“有劳了。”
颜集妙也双手接过水杯，也没喝的意思，闭上双眼，好像在回忆。
不过半分钟，颜集兮面带遗憾的看着地上几个字，开口道：“教祖可能要失望了。”
“这人叫青鬼，是石仞峡边缘小邦的人。”
“并不是三神教所属，他所在的组织不过是打着三神的旗号聚敛财物罢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些孩子，然而并没有得手。”
“小豆芽村子的悲剧就是他一手所为。“
“他们一行百余人，到他为止，已经死绝。”
颜集兮不等陈青阳发问，就捡最关键的娓娓道来。
陈青阳深思片刻道：“他知道为什么要找那些孩子吗？”
颜集兮道：“他就是百人队伍领头人，但是，他只知道要找的孩子非同一般，并不知道被抓的那些孩子的去向。”
应该是教会实验室了，陈青阳问道：“他找到过？”
颜集兮想了想回道：“他倒是从来没有得手过，这次是他最接近目标的一次了。”
将颜集兮送进天界后，陈青阳立于原地久久不动分毫。
把时间回拨到青面鬼还活着的时候。
青面鬼刚察觉情况有异，就警觉起来，摸出腰间一根金属短棍，抖手变为一米来长，两端带尖的黑色铁钎。
他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生命侦测仪，这可是他花了一年的积蓄换来的好东西，不像那有数的生死雷，这是他自己的，不出任务都不都舍得起动的。青面鬼自己都记不清，这东西救过他多少次了。
但是眼下青面鬼明明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但这屡试不爽的宝贝，此时却没有丝毫反应。
就在青面鬼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造成此地怪像的东西可能已经离开的时候。
手腕上的侦测仪却突然发出“哔哔哔”急促的提示音！
青面鬼连忙四下观望，寻找可能的目标，因为侦测器的显示，有两个红点就围着自己打转，但就是看到不人影。
“给我出来！我知道你们就在附近！”青面鬼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他在原地打着转圈，对着空气不停的挥舞手中武器。
看不见的敌人总是能对心理造成更大的压力。
“哼哼哼哼……那我可出来了……”
一个犹如刮锅底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高频且尖利的声音激得青面鬼，鸡皮凸起，不停的扭着脖子。
不等青面鬼找到声音来源，突然间一个圆形大口从他脚底破土而出！咬住他的下半身就拖到地下！速度之快，根本不容青面鬼有闪躲机会，更别说看清是什么东西了。
青面鬼一招未出，半截身子就陷入巨口，埋于地下，如何是好？
只能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叫什么……又不痛，放心……它很乖的，是不会吃你的。”
刮铁一般的声音再次出现。
青面鬼终于看到声音的来源，一个鬼物就在他身前两步处现出身形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三趾枯骨脚掌，前二后一，这并非人类脚掌的样子，是昆虫的！接着是两根几乎剩下一层皮的股骨，再向上，是破衣烂衫包裹着的佝偻且臃肿的上身，耷拉着两条骨包.皮的手臂，一双只有两根手指的畸形手掌，就在青面鬼的眼前晃悠，再顺着扫在鼻尖上那枯草一样的头发向上看去，那是一颗只有皮肤的颗骷髅头，他眼窝深陷，牙齿外露……
枯草一般的头发坠落在青面鬼惊惧的面具上……
光是这近在咫尺，鬼物一般的形态，就让青面鬼心惊胆战，身动不能，不开口不得。
那鬼物，伸出两根枯枝一般的手指，拔下青面鬼的面具。
看了看青面鬼的真容，他呵呵笑道：“你为什么要动这里的人？”
他只是问话，但并没有等青面鬼作答的意思，话说完就将多节的手指插进了青面鬼的眼眶中，鲜血伴随着惨叫传出……
许是痛楚带来的应激反应，青面鬼抓住手中的铁秆，下意识的刺将出去，虽然眼瞎了，但凭手感，他刺中了！
鬼物就站在那一动不动，自然是刺中了，而且是正中心脏位置……
鬼物一勾骨指，从地面钻出两条手掌宽的七彩蜈蚣，爬上青面鬼的手臂，大螯找准关节，自肱骨头咬下，只是一下就咬下了手臂，只是稍微的喷点血，意思一下，就止血了。青面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没有多大感觉，一痛一麻，就失去了与双臂的联系。
那鬼物缓缓的拔出胸口铁钎，铁钎上沾着的液体并不是意料之中的鲜血，而是些黏黏糊糊的透明汁液。
铛，铁钎落地的声音，令人不知适的声音再次传出。
“好了，你的手臂已经被我借走了，为了能好好听你说话，我可费了好大的心思。”
双眼一瞎，对于一个拥有过光明的人来说，那种恐惧，无法言喻，一时间根本听不进任何言语，就连双臂被取都不知道……
“我又不认识你啊！杀了我吧！”青面鬼在求死。
“不是问了吗，你为什么要动的这里的人，你说了，我就杀了你。”话毕，鬼物伸手生生撕下了青面鬼的耳朵。
“不是我害的他们！！！”青面鬼惨吼道。
“不是你？呵，不诚实呢，我明明在她身上找到了你的的恶臭。”
鬼物说完此句，勾住青面鬼的鼻孔向上提，直到提破，再两指一夹，就像剪刀一样，剪下了青面鬼的鼻子。
啊——
“他？！那个她！对！对！是我！都是我！全是我杀的！”
惨叫过后是急切的供述。
青面鬼终于想起，他亲手挂上拒马桩的一个丑八怪，那个有着顶级身材，却丑的让他作呕的女人。
“这就对了嘛，不过话也不能乱说，你只是杀了一个最不该杀的人……”
鬼物点点头后，两指撬开青面鬼的牙关，一条蠕虫从他身体中钻出，随着他手臂爬到了青面鬼嘴里，青面鬼的鼻腔不断的溅出血液，两根干枯的手指，或者说是某种节肢动物的跗节，撑着他的上下郃，不能动弹分毫，只见那只蠕虫吸附在他舌根上，一下一下的有节律的蠕动着肥胖的身体……
不一会儿，那蠕虫胀鼓鼓的返回鬼物身体之中。
“你要是还有话说，我的小宝贝可以代替你的舌头呢。”鬼物桀桀笑道。
青面鬼的上半身在地面上就像一只孑孓一般，不停的摆动，哀嚎……
那人把他从地里拎起来，齐盆骨以下已经没有了……
把形似棒槌的青面鬼挂到他当初挂人的位置上后，那人才桀桀怪笑道：“你好像也没有说的了，那就在这里好好的忏悔吧，用你剩下的时间，放心，你至少还能活一天……”
鬼物转身缓缓离开，听着传入耳中的哀嚎，他脑中的自己也在同样的哀嚎……
……
“你怎么还不去死！最好和跟你那懦夫爹一样！死在外面！就算是答谢老娘生你一回！”
虽然他不知道他爹为什么没有回家，但是他知道他爹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才出的那次门。
“打死这个丑八怪！这么丑，难怪你妈都不要你！”
“快给三少表演个蚂蚁上树！听说你可以和蚂蚁说话？哈哈哈……”
“还不动？！老子今天非得把你狗爪剁下来喂狗！”
“加把劲！把他的两根手指掰了！三少看的都不耐烦了！”
一群八九岁，衣着得体的孩子殴打着一个同龄孩子。
他终于不再忍受，在家受尽殴打，被踢出家门后，哪怕他藏的再深，在这座城市中，只要有人看见他，就和看见老鼠一样，不是绕着走，就是围上前来殴打。
他奋起反抗，咬断了三少的喉咙，围着他孩子也一哄而散，城中开始搜捕他……
这城中本就没有他的容身之所，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就当他再也坚持不住，选择自杀的时候……
一个和他同样丑陋的女人带他逃离了边城，这个时候他只有六岁……
那个女人带着他逃到了荒原沼泽，但是到了沼泽后，也没有那个聚集地，能接纳他们，每到一处，都会被驱逐……
终于，当他们都感觉自己活在世上只是为了污人眼睛，遭人唾弃，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地方是他们的栖身之所的时候，一个叫【无辜人】的村子答应收留他们，此时他已经七岁。
当他们在【无辜人】落脚，那个女人嘱咐他：“九娃，你一定不能把铁罐取下来，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你的样子。”
他，九娃只是默默的点头答应。
当九娃在这个地方呆久了，就明白这地方为什么【无辜人】了，这里几乎没有像他这样的小孩，而那些大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刺字，盗、劫、骗、奸、杀、火……
女人带着九娃在这里相依为命，做尽下人之事，得到的食物不过是保证不被饿死的程度。
但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那个女人总会带些荤腥回到窝棚，让九娃吃顿好的。
对此九娃一直想不明白，这些食物到底是哪来的。
又到了有能有肉吃的日子了，九娃偷偷的跟着女人出去了。
九娃终于知道那些他吃着美味无比的荤腥，是怎么来的了……
昏暗的油灯下，女人的头被兽皮罩着，全身**的被吊在房梁上，七八个人手持各种事物，围着女人不停的抽打，女人被吊在空中，兽皮下发出晦涩难明的声音。
九娃默默的记住在场的每个人的脸，正当他要消声离去之时，突然就被原地提了起来，他扭头看去，是一个不穿衣物的男人。
“铁头，看什么呢，来来来，进去一起玩玩！”那个男人把九娃扔进了房间。
“哎~鬼娘，你这孩子怎么一直都带着个罐子啊，别说什么病啊，老子不信。”一男子不顾被吊的女人怎么挣扎，走到她身前，一把扯掉了兽皮。
被唤作鬼娘的女人口中塞满破布，呜呜的发不出声，但是从她眼神中不难看出，她是多么的愤怒！那怒意并不是指向那些男人，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九娃……
一个男人擦干身上的汗水，走到跌坐在地的九娃的身前，抓着铁罐子猛的一扯，并没有扯掉，原来九娃为了不被人看到自己的长相，用将铁罐子牢牢的系在了脖子上……
“操！拴那么严实！难到你比你鬼妈还丑！”
男人骂完，抓住罐头连带九娃一并提起，不停的抖着。
九娃透过铁罐上的孔洞，在晃动的画面中，看到那个救他一命的女人，流露出愤怒眼神，和踢他出门那个女人的眼神，这时候是那么的相似……
当铁罐被取下，他也跌落在地，女人口中的破布也被她顶了出来……
“滚！！”
女人尖声怒喊。
当那些男人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九娃的相貌，二话不说，提棍持鞭不停的抽打在九娃身上。
棍棒加身，他抱着头，一声不吭的熬过半小时的殴打，女人也一言不发的看了半小时。
第二天，他被吊在了树上，【无辜人】的人都来围观，不论老少，都要在他身上留下伤痕，才能面带满足的离去……
自从那日之后，鬼娘再也没有来找过九娃，九娃有时还会偷偷的再去看看鬼娘。
九娃被逐出了【无辜人】，但是他没有离去，也没有去处……
九娃围绕着【无辜人】过上了风餐露宿的日子，有时看准了机会，就偷摸进去找些吃食，被抓后顶多是一顿打，至少不会死。此时他已经十二岁。
这天他又去看那鬼娘了，夜里，他看见鬼娘解开宽大的的衣物，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几个男人淫笑着围了上去……
他放下手中提着的野味转身离去……
当他再次去时，这次鬼娘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那些男人没有丝毫怜悯的进行着禽兽行径。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冲了进去……
第二天，他被捆的结结实实，被抬出村子。
“你个丑八怪，我们看在鬼娘的身子上，一直没有对你动手，你倒好！居然放虫咬老子！”
“现在就把你沉塘喂饱那些东西！”
他身上挂满石头，被扔进了淤泥塘里……
泥浆糊住眼睛，没过口鼻，呛过肺腑……
他挣扎了，他尽力了，在这个叫做【无辜人】的地方，他活过六年，他不是很明白，鬼娘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又为什么要救他……
死了也好，反正早就该死了，就当是向老天借的六年，全当是老天怜悯吧。
当那些人离去后不久，鬼娘出现在淤泥塘边。
她抓着根杆子，在泥浆中打捞一阵，只捞起枯骨无数……
她立于在泥塘边，衣物上沾满血迹泥污，双手捂在丑陋不堪的脸上。
她轻声呢喃：“九娃，你不能怪我……”
鬼娘也离去了。
……
九月的天，沉于泥沼底部的他，还没来得膨胀腐烂，就被无数的昆虫包裹其中。
这些驳杂难明的虫子，钻进他的血肉，侵入他的肺腑，装满他的脑子！
冬去春来，慢慢的【无辜人】村中开始流传着一个怪事，说那原本一片浆糊的沉尸塘有清泉上涌，也有人去看了，的确，那泥浆之上确有浅浅的一层清水了。
又过几年，这不大的泥塘，完全化一汪清水，清澈见底，能看到塘底有不少的骨头，几乎都是兽骨，零零星星的也有些人类骷髅。
曾经被唤作鬼娘的女人，和当地人十数年的相处下来，现在他们都叫他九娘了。
……
这一夜，窗外狂风大作，闪电照着房屋内一片白昼，一个丑孩子扑进九娘的怀里口呼道：“娘！怕！”
九娘拍着孩子的头，看向那闪电所劈之处，安慰道：“传说雷公专打成精的东西呢，明天我们就去看看。”
春雷惊百虫，这闪电接连不断，道道落在这沉尸塘上。
在电闪雷鸣之下，自沉尸塘底部有漆黑的水泡不停咕咕上涌，每一个泡泡裂开都有无数黑色细小末飘散开来。
黑泡泡逐渐增多，沉尸塘就好像是被雷煮沸，整个塘都在翻涌！而池塘上方已经被那些黑色的微末完全笼住了，细听之下，全是让人汗毛倒竖沙沙声！这些黑烟一样的东西，是活的！是虫！
哗！一大坨由虫子组成的圆球冲出水面，就在此时，一道惊雷，正中圆球！
轰！无数的虫子被电击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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