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节课
那人身着月白圆领袍，却微敞衣领，未束发，三千青丝如瀑，与雪白的衣饰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的视觉冲击及其强烈。他一双微眯的桃花眼将他的凌厉尽数掩藏在外表的散漫、慵懒之下，如玉的面庞使人挪不开眼。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他大步流星走到位置，席地而坐，左腿蜷曲，手搭在膝上，撑着侧向左边的头，朱唇微启：
“介绍你们自己。”
于是两人双双到来人前面两米的地方，行的是晚辈见前辈的礼节：弯的是九十度。
“学生南嘉鱼，八成风灵根，二成冰灵根，练气一阶，五岁。”
“学生慕曦，八成冰灵根，炼气一阶四岁。”
嘉鱼介绍完自己，颇有些紧张，即使她只是炼气一阶（刚引气入体），她也能感受到高级修士的气势，她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来人并未立刻作答，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一下又一下地敲击桌面，半晌后才收敛气息，答到：
“今年收的弟子不错。”
眼波流转，明明是清贵温润的五官，偏多了几分媚意。
“我是齐月，元婴中期，九成冰灵根。
“话不多说，我是你们筑基前的老师，教你们吸收灵气，修炼心法。
“建个群聊，有事问我。”
群聊……
嘉鱼面上不显，一边摸出玉牌，对接齐月和慕曦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诡异的熟悉。
不对劲。
上次听到这个词，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是谁说的?
不由得咬咬唇。
应该是来到昊天宗之后听到的，而与她说过超一刻钟的话的有白荼、夏怀瑾和张婷……
不会是夏怀瑾，当时她们两个还没拿到玉牌；张婷是杂役弟子，又在宗门待了二十年，是有可能。可，如果是她，为什么自己还没用过聊天功能?那就是白荼咯?但嘉鱼知道自己一向记忆力远胜常人，她怎么会不记得白荼跟她说过这话?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散去了。
齐月老师发下来两本心法，一本是适合嘉鱼的《风卷残雪》，一本是给慕曦的《雪操冰心》。
“天地灵气，其实是元炁的一种。它们散落于天地间，以不同的元素形态出现。
“而修士与凡人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能够感知灵气、沟通天地的灵根……
“引气入体后，你们已经可以吸收灵气。
……
“修炼，其实就是化天地灵气为己用，以元炁淬炼经脉、开阔神识。
……
“另一角度，修炼也是不断加强对法则的理解，能沟通万物，与天地共情……
“你们要做的，就是放松你的精神和身体，将意识融于你周身的天地，再以灵根为媒介感受灵气。将对应的灵气按照心法指示，经过提纯和萃取之后再吸收入体。”
嘉鱼闭上眼，跟随齐月老师的指导，打坐，放空，尝试“与天地沟通”。
一开始，视线范围只是一片黑暗，自己还能感觉到椅子的坚硬和肌肉的酸痛。
……
随着意识的进一步放空，周围出现了上次引气入体时的灵气小球，嘉鱼也再一次站在自己的神识区域。
又是一阵熟悉的银铃般清脆的欢声笑语，又是一群蹦蹦跳跳的可爱调皮的小团子。只是，这一次的灵气浓度稍逊于测灵大殿测试区，所以灵气的“活跃度”没那么高。
先是提纯。
按照《风卷残雪》，她将一定数量的灰色冰灵气和白色风灵气收集起来，用自己的神识轻轻包拢着它们，一点点将外层的杂质去掉，直到每一个灵气球都变得晶莹剔透。
接下来是萃取。
她本想一次性将灵气球压缩，奈何神识没那么强大，只能分而取之，将它们分成十份，压缩之后再合成。
她又把精神集中在灵根，吸引远方的灵气，再次将它们提纯萃取。这么来来回回十几次，精纯的灵气压缩包已有一定累积。
最后是吸收。
她以神识环绕，将其缓慢引至四肢百骸，根据《风卷残雪》运转，疏通经脉，淬炼身体，游转数个来回，最后将其注入灵根。
嘉鱼感受到一抹刺痛。嘶——好像吸收太多了。
嘉鱼只能先暂停吸收，休息几分钟、放松精神之后继续吸收。
她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她浮在灰白色的大气空中，深吸一口气，却没有空气进入身体的感觉，好像自己就是这方世界的一部分！她弯下腰，用手指试探下方——是水？低头，看到是透明的、翻滚的液体。
她持续吸收灵气，一边“游览”这个新奇的浅灰色世界。
……
……
嘉鱼不知过了多久，从吸收灵气的状态中醒来。
睁开眼睛，将修炼带来的一丝混沌从脑子里清出去，待她回复清醒，便看到一大一小盯着她看的两人。
前者还是手撑着头，轻摇折扇，只是瞥了她一眼；后者眼中有惊讶和佩服。
“入定两个时辰，进阶练气二阶。”
瞧着老师的样子，貌似两个时辰进阶不算快，甚至可能稀松平常。
嘉鱼有些挫败。
所以说，即使她有纯度高的灵根，还是没有传说中的“绝世天才”。
她倒没有不甘心，因为天赋灵根本身就是最大的幸运和天才，自己在灵根上已经领先于很多人。再说，说不定那个“稀松平常”只是在变异灵根修炼速度的，若与五行灵根相比，应该会快一些。
她……只是有点小小的失望，因为老师没有任何点评。
她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站起身，一声“咕噜”却从腹中传出。她讪讪，有些不好意思，过了四个小时也的确饿了。
“老师，学生在修炼时……”
她想尽一切办法将那个世界描述出来，希望能从老师那里获得答案。
“那是你的识海。”
识海?
她的常识不足，还需要看几本书补补，否则连课都听不懂。
“你们二人，凭玉牌去领事处拿一份洗髓伐经的药，回去之后，先服药，调息一时辰之后继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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