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取其辱？哗众取宠？
大殿里面，鸦雀无声。
所有人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出言不逊的陆子安。
珠玉在前，稍微好点脸面之人，现在都不敢开这个口，不然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你区区一个尚未及冠的年轻人，拿什么跟人家三楚儒宗比斗？
而且董玄宰作的这首《老将行》，堪称精妙恐怖绝世佳作，连刘文成、李肃卿等人都自愧不如啊！
一时间，无数道或戏谑或鄙夷的目光聚焦在陆川身上，他们都在等着看笑话。
哗宠取宠，那也要分时候！
陆子安此刻分明就是在自取其辱！
李肃卿阴恻恻地笑道:“陆史官既然有心，那不如将诗作呈出，大家一起欣赏评鉴……”
“够了！”女帝杨若兮突然开口，道:“陆卿，不必如此，你还年轻，日后未尝不可与董大儒一较高下，但是今日……”
杨若兮都已经服输了，哪怕她清楚这会给自己这个大乾女帝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但事实就是事实。
她更不想看到，陆子安为了给她强出头，平白将自己给搭进去。
珠玉在前，狗尾续貂，陆子安真献出诗作，将会沦为天下笑柄！
女帝不忍心看到这一幕。
毕竟，她亏欠这个男人太多了。
“陛下此言大缪！”
李肃卿悍然开口道:“此次文斗，陆史官才是正主，老臣不过是个陪衬罢了。”
“方才楹联比斗，足以证明陆史官才思敏捷，这是有目共睹之事，陛下何不对陆史官信任一二呢？”
“还没看过陆史官的佳作，难道我大乾就要认输吗？”
他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狠狠踩一脚陆川，落井下石，又岂会轻易放过。
随着李肃卿话音一落，左相党羽也纷纷跟上，叫嚣着要陆川献出大作。
当然，名义上还是为了大乾，只有看了陆川诗作后，才知道大乾究竟输了没有，镇南关也不能白给南楚。
看到这一幕，女帝杨若兮不禁血气翻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肃卿。
天杀的贼子，真是可恨至极！
陆川不由轻笑了一声，“左相，就这么吃定我了？”
“呵呵。”李肃卿也笑着回答道:“陆史官此话何意啊？本相这是相信陆史官的诗才啊！”
“你我同朝为臣，一起文斗南楚大儒，本就是为了大乾，难道不是吗？”
我可去你妈了个逼的！
好话都让你这条奸诈老狗说尽了！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李肃卿是个忠君爱国的贤相呢！
呸，啥也不是。
陆川懒得跟他废话，而是看向了女帝杨若兮。
“陛下，臣有信心！”
听到这话，杨若兮更是心神动荡。
女帝咬着牙，小手缩在袖中，手心已有了汗水。
她都不认为陆子安可以短时间作出好的诗词来，哪怕是名士刘文成，都不可能这般轻松地作出好诗，甚至与董玄宰的《老将行》媲美，毕竟难度太大了。
想到这里，杨若兮不由感到一阵后悔。
若非她一意孤行接下文斗，虽然丢了里面子，但是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甚至还要牵连到子安！
女帝苦笑着摇了摇头，朱唇轻启。
“子安，你不必如此……”
“陛下难道不信臣吗？”
陆川和煦一笑。
少年郎的笑容，眉眼如远山般清晰，笑意浅浅。
女帝原本慌乱的心，也在此刻镇定了下来。
“好，那陆卿呈上你的诗作吧！”
陆川含笑点头，将诗作递给了魏忠。
魏忠手持托盘转呈到御案上面。
女帝杨若兮定睛一看，眼睛却瞬间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陆川。
后者却是挑了挑眉，示意女帝放心，依旧镇定自若。
看见女帝的反应，李肃卿不由有些狐疑。
难不成这小畜生还真写出了什么绝世佳作？
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区区一个年轻小辈，如何比肩三楚儒宗？
李肃卿都被自己这想法整笑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却让他怔愣在了原地。
只见女帝手持陆子安诗作，一步一步从陛阶上走了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惊雷陡然浮现。
大殿之中众人尽是被吓了一跳，面露茫然之色。
大乾女帝目光如电，环视群臣，无一人敢跟她对视，随后厉声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殿外大雨淋漓，女帝的声音却如惊雷乍起，响彻耳畔。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杨若兮虽是女儿身，但贵为大乾天子，气势本就十足。
此刻加上殿外那暴雨雷霆，那磅礴大气的词句，把众人直接镇住了。
“华夏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突厥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惊雷霹雳，暴雨不停。
偌大一个上京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女帝看着群臣，一字一句道：“这便是陆卿诗作!”
“这才是我大乾男儿该有的志向与意气！”
“董玄宰，你当如何？”
在这一刻，女帝气势逼人，殿内灯火璀璨，可在她面前，似乎都黯然失色！
杨若兮一步一步踏回陛阶上面，居高临下地俯视董玄宰！
此刻这位三楚儒宗已然怔住，脑海中满是这首绝世词作。
光看上半阙，便感觉一股满腔忠义的热血豪气，豪气之中，还有几分悲壮!
怒发冲冠，四字开篇奇突，凌云壮志，气吞山河，以剑拔弩张之文辞，引动浮光掠影之耳目。
突厥侵我国土，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将军之怒，是突厥侵扰中原，烧杀虏掠的罪行所激起的雷霆之怒；将军之啸，是无路请缨，报国无门的忠愤之啸；将军之怀，是杀敌为国的宏大理想和豪壮襟怀。
这几句一气贯注，一位忠臣义士忧国忧民的英雄将军，便跃然纸上！
而紧接着，更是将军告诫不要轻易虚度这壮年光阴，争取早日完成踏破突厥大业。
下半阙更是直抒胸臆，气势恢宏未减。
过片一片壮怀，喷薄倾吐！
尤其是那……华夏耻！
昔年突厥狼师南下，长驱直入攻破长城，华夏神州陆沉遍地膳腥，多少英豪为此抱恨无穷，深以为恨！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笑谈渴饮突厥血！
一腔忠愤，碧血丹心，慷慨壮烈，词里句中无不透出雄壮之气！
那壮志豪情，雄伟气魄，连董玄宰都自愧不如！
好一位豪杰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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