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听往事，定捕计
“你们谁告诉我们怎么回事？”安排好傲慢和程月峰养伤后，钱铭神色严肃地瞪着扁剑与程明阳。
扁剑的武功他们清楚，所以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就成了最大的嫌疑目标。
吴山海的手按在刀鞘上，随时都有可能拔出。
“他，程明阳，你们师父的大儿子，让他说。”傲慢重伤，扁剑没心情废话。
什么？
程明阳冷哼一声，“倒不必这么叫我，我现在叫李明阳，随我母亲的姓氏。”
“确曾听闻师父之前还有一任妻子姓李，已在大火中丧生，那是大师兄刚入门的事了。”听李明阳这么一说，钱铭若有所思，对照往事，信了三分。
“不错。”李明阳道，“我和顾立阳幼年见过一两面，他若在此，说不定能认出我。”
钱、吴二人对视一眼，吴山海痛心疾首：“可大师兄欺师灭祖。”
“屁的欺师灭祖！”李明阳突然暴怒，拍案而起，“一切都是程有清两父子的阴谋。”
“你怎能直呼父亲姓名？”吴山海懵了。
“为何不能？他当年日日殴打我母亲，最后甚至将她打死，干脆一把火烧了程家庄来掩盖行迹，就是你们之前去的废宅。”
“你胡说。”吴山海锵地一声拔刀，“师父不是这样的人。”
钱铭也道：“李兄是不是听了什么不实传言？”
“不实传言？这是我亲眼所见！”
“若师父真是这样的人，为何能和师娘，就是程师弟的母亲相敬如宾那么多年。”钱铭道。
“呵，王家是什么家族？他程有清什么身份，连他的武功能突飞猛进都是拜王家所赐，他又怎敢？”
钱吴二人一想，的确如此。清风镖局创立之初，所需资费都是王家所出，且最开始的生意也是通过王家人脉。他们内心虽不愿承认，但也没再反驳李明阳。
李明阳虽是小孩身材，毕竟也是铁铮铮的汉子，可说到母亲，仍然虎目含泪。
半晌，他才续道：“母亲不过是汝山镇一个普通裁缝的女儿，没有母家可依，本想相夫教子平淡度日，偏偏生下我这个怪胎。我被大夫诊断以后无法再长高以后，初始尚好，但没过两年镇上之人便看出端倪，流言纷纷。”
“程有清怕被人耻笑，常常酗酒，酒后就殴打我母亲，到第二日却又假意忏悔。母亲生性懦弱，只敢默默忍受。然而这不仅没让程有清收敛，反而他变本加厉，直至那天，她将母亲殴打致死！”
“你真的亲眼看见？”吴山海仍然不信，颤抖着问道。
李明阳瞥了一眼吴山海，嘴角含着一抹冷笑，“每次他打我母亲，我都藏在假山石缝之中，让他看不着我，那日也是如此。如若不然，他恐怕当时要把我也杀死。”
“不会的，虎毒不食子啊。”吴山海道。
“哈哈哈哈，你问问这位扁兄，我们刚才追到他们时候，程有清在做什么？”
“他要对程月峰下毒手。”扁剑毫无感情地道。
“为什么？程师兄又做错什么了？”吴山海的信念已经崩塌，整个人眼睛直勾勾的，仿佛失了魂魄。
“因为程月峰是蝙蝠妖，程有清怕他败露，毁了自己半生名誉。”李明阳嘿嘿冷笑。
吴山海已经不想说话了。
钱铭老成些，思索片刻道：“李兄，话不能乱说，有证据么？”
“倒也不难，两日后他就会毒发，到时候无法自制地要去吸食人血。你们只需假作不知，他自会露出马脚。”李明阳得意一笑，然后又仿佛想到什么，阴沉道，“可惜程有清死了，看不到他儿子身败名裂的那一刻。”
“他都要杀子了，还在乎儿子身败名裂？”扁剑突然一针见血地指出。
李明阳一愣，也对。
之后，几人计议一番，定下让程月峰露马脚的计谋。钱吴二人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若不配合，那是摆明心中有鬼，他们只能寄希望程月峰不是真的蝙蝠妖。
第二日，程月峰在扁剑的救治下清醒过来，听闻父亲身死的噩耗，悲痛欲绝，倒让钱吴二人对其又增添点信心。
对于程有清的死因，他们倒没撒谎，按照李明阳说的毒发身亡告知程月峰。
之后，钱吴二人借口要回清风镖局和向顾立阳通知师父的死讯，分别告辞。
李明阳早在程月峰醒之前就离开程家躲藏。
如今程家只剩下傲慢和扁剑，傲慢虽然依然昏迷，但脉象稍有起色，扁剑这才心情好一点。
第三日。
“程兄，汝山镇的药物不齐，我必须去一趟鹿城，麻烦你照顾傲慢。”扁剑站在程家门口向程月峰告辞。
程月峰脸色依然惨白，衬上一袭孝服，宛若一个纸人，他轻咳两声，虚弱道：“扁兄放心。”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偷偷溜进傲慢房里，藏在床下。此人武功不弱，程家家丁无一人发现端倪。
晚间的汝山镇宛如一座沉睡的小兽。庄稼人睡得早，这种无星无月的天气里，没有灯光照射，此地宛若孤立于天地之外。程有清头七未过，程家还是点了那么几盏零星的孤灯。
牌位前，程月峰一个人跪在灵前面无表情地烧纸，其他家丁丫鬟被他遣去睡觉了，此地显得格外孤寂。
突然一阵风吹过，纸灰飞扬起。
待纸灰落下，灵前已无人迹。
傲慢的房外，一个仿若纸扎的白色身影缓缓而来，轻手轻脚地一推门。门没锁，无声无息敞开。
借着门外的微光，可以看到来人眼睛充满红血丝，他望着呼吸匀称的傲慢，手掌摊开，一只一端尖锐的细芦管赫然展现。
来人呼吸沉重，另一只手缓缓覆住傲慢的口鼻。
片刻，傲慢毫无动静。
来人内力灌注手心，细芦管一扬，就要插入傲慢颈部的脉搏之中。
突然一双手掌从床下伸出来，牢牢抓住来人的双脚，用力一扯。
这人反应极快，双脚猛地一蹬，就挣脱床下的双手，然后毫不恋战，直接往门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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