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乐观

一时之间，山洞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再说话。

        黄礼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寂：“你过来扶一下我，我想离火堆近一点。”

        楚明月下意识地看向了黄礼的腿，黄礼有些无奈地锤了锤自己的腿：“可能是冻僵了吧，我的腿现在有些用不上力。”

        “那你不早说！”楚明月吓了一跳。

        低温冻伤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很有可能会带来终生的后遗症，尤其是现在售条件所限制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

        楚明月绞尽脑汁想了想自己曾经看过的野外自救知识，最终还是沮丧地承认她根本不记得怎么处理冻伤。

        “你身上的衣服湿了吗？”楚明月问道。

        “……没有。”黄礼不明所以。

        得到肯定回答的楚明月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了黄礼的腿上：“我不知道怎么判断冻伤的程度，也不会处理。据说要用雪搓揉什么的，但是要是造成二次冻伤就更麻烦了。总之先保暖吧，你离火堆远一点，不要直接烤火。”

        楚明月絮絮叨叨地说着，手上却认真地将外套密不透风地裹在黄礼的腿上。

        黄礼看着楚明月的发顶，有些发.愣，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那你呢？”

        “嗯？”楚明月抬头。

        “你不冷吗？”黄礼看了一眼外套，示意楚明月。

        “……还好还好。”楚明月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羽绒内胆，“我穿的还算保暖，山洞里有火堆，洞口大部分也被我堵住了，这里的温度不算低，还是熬得过去的。”

        看着黄礼的腿，楚明月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黄礼皱了皱眉。

        “不是笑你。”为了不让黄礼误会，楚明月连连否认，“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觉得我们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太像了。”

        在黄礼的要求下，楚明月只能将那个丧心病狂的故事讲给他听。

        大概就是一对情侣在登雪山的时候遇到了雪崩，两人被困，女生的腿因为被冻伤没有任何知觉。好在他们身上还有一些巧克力，男生将所有的巧克力都给了女生，自己却谎称发现了老鼠，他可以吃老鼠肉。

        女生觉得非常感动，这样天寒地冻的地方哪里会有老鼠，一定是男生将所有的口粮都节省下来给了自己。

        但是女生却变得越来越虚弱，男生仍然精神奕奕。

        后来只有男生一人获救，女生在男生抛下她的时候似有所觉，掀开了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发现自己腿上的肉所剩无几。

        讲完这个故事，楚明月忽然叫了一声：“说到巧克力我突然想起来了！”

        她在盖着黄礼腿的衣服中四处翻找，终于在其中一个口袋翻出了三个巧克力。

        从山上滚落，身上的东西早就不知所踪，原本一袋巧克力此时还能剩下三块，楚明月还是有些满足的。

        自从上次被李明光绑架后，叶薄渊便在自己的手机里装载了GPS定位系统，虽然不知道手机在哪里，但是想必也不会离自己太远。

        再加上掉下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些人，那些人恐怕也会第一时间联系叶薄渊。

        总而言之，楚明月一点也不担心不会获救这样的事情。

        获救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在此期间只要能活命就好，这三块巧克力足够了。

        看着楚明月手上的巧克力，黄礼的表情一言难尽，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腿。

        楚明月被他这样的反应逗笑了：“放心好了，你的腿我不感兴趣，巧克力有我的一份，你别想打那一份的主意。”

        且不说道德约束，光是想想生吃人肉楚明月就已经从生理上开始排斥。

        即便饿死她也不会那么做的。

        “人在生死极限的时候，谁知道能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呢？”黄礼自嘲一笑。

        楚明月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讲了个故事调节气氛，但是黄礼却当真了。虽然这个故事确实丧心病狂了一点，但是他们的处境又没有那么极端。

        看着楚明月一脸古怪的神情，黄礼笑了笑：“抱歉，我不是在说你。只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人的求生欲.望可以战胜一切，别说吃人肉了，只要有任何生的可能，没有人会放弃的。”

        楚明月不置可否，人性向来如此她不驳斥，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无法坚守原则的，身处那样的情况下，她会做好死的觉悟，为了自己活下去也不是可以伤害别人的借口，她无法接受那样的做法，也无法接受那样做的自己。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吧。”黄礼自嘲，“我会不择手段的。”

        不单单是为了活下去这一件事。

        “……”话题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楚明月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如果真的面临生死选择的话，那样的选择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黄礼的反应反而让楚明月觉得自己好像站在道德制高点在批判他。

        “咳，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等获救了，我请客怎么样？”楚明月岔开了话题，本来就是因为自己黄礼才会吃这样的苦，请客吃饭就当是赔罪了，“好想吃热气腾腾的火锅，想吃番茄锅，酸酸甜甜的……”

        “你一直这么乐观吗？”黄礼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楚明月这个女人了。

        从山上滑落到现在，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反而忙上忙下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眼下还没活久甚至就已经在思考获救之后要做什么。

        这样一副乐观积极的样子让黄礼有些想撕开她平静的表面，好好的看她绝望无措的样子。

        “获救是一定能获救的，只能靠想想火锅才能维持生计这样子。”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咄咄逼人的黄礼让楚明月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故作听不明白。

        黄礼极为短促地笑了一声：“是吗？有人记挂的感觉真好……”

        “……一定也会有人记挂着你的。”楚明月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间情绪最先出现问题的竟然是黄礼。

        闻言黄礼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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