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破城

　　五人背贴着背，包围圈不断缩小，骷髅的鬼刀多次险险刺中几人，用不了一分钟，五人就彻底被骷髅大军砍成筛子，葬身古城。

　　就在生死垂危一刻，脚下的地面突然轰隆一声发出颤抖，这下太突然，五人互相搀扶才避免失衡摔倒，但骷髅大军就没那么幸运了，它们身上穿着沉重的盔甲本就不容易掌握平衡，地面一颤，便摔倒一片，尤其是被铁链相连的铁浮屠，一个倒下，顺势就拖累倒另外两个，瞬间就被踩在了脚下。

　　古城地面猛烈颤抖一下后，有片刻的平静，几秒钟之后，整个地面开始在微微颤抖中发生转动，从水平地面变成有坡度的斜坡，骷髅大军不能自主掌握平衡，在地面倾斜度达到十度左右的时候，就开始陆续顺着倾面滑到坡底。

　　地面持续地倾斜，季央等人也开始渐渐吃力，脚下有打滑的趋势，不得已只能挪到就近的房屋上，贴着墙面站好。很快，几人发现，不只是地面在转动，整个空间的上下面和四周石壁都在以顺时针的方向翻转。

　　季央在破阵的时候，便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终于意识到，阵眼消失，这就意味颠倒乾坤的阵势会逐渐失力，这里马上会变回正常的空间秩序。

　　“我快坚持不住了啊！”孟露东背着昏迷不醒的初丁妍，双手扒着一间土屋的门框，随着地面的坡度越来越大，他的重心越来越下移，抓住门框的双手，青筋暴徒，“快想想办法啊……”，孟露东咬着牙关吐出最后几字，还没来得及听到回应，就被地面的一个颤抖，震松了双手顺着斜坡滑了下去，眨眼就滑进了在坡底下堆叠成一团的骷髅里。

　　地面已经翻转近四十度，还在陡坡上苦苦维持的三人皆是胆战心惊，周木阳目测了一下几人到距离坡底的，大约有十米左右，他说道，“不能这么呆下去，如果继续保持不动，翻转角度超过九十度，咱们就得摔下去。”

　　不待周木阳说完，林锦便打断他，示意抬头看头顶上的悬河。由于空间的翻转，原本的古城地面翻转向上，而原先头顶上的悬河自然也要转到下面来，但是悬河里的水绝对不会乖乖地顺着空间翻转，正翻滚着欲落下来。

　　“考虑摔死之前，先考虑会不会被河水砸死吧。”林锦背靠着一面墙，时刻地注视着河水的波动。就在她话音刚落，地面接着又是一个颤抖，让原本就汹涌的河水突破了平衡的临界点，大量地涌向底垂的那边河岸顺着石壁，原本柔软的液体如同巨石一般砸落下来。

　　千钧一发，不容迟疑，三人同时扑向坡底，滑进堆积的骷髅当中，就在他们松手的一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河水从四十多米的高空中砸落到地面上，整个空间都颤抖不已，溅起的水花窜出数米高，如若不是三人闪得快，此刻已经被拍成了薄薄的人肉饼。

　　瞬间，整座古城被水淹没，骷髅虽然体轻，但身上盔甲厚重，被坠在水底浮不上来。季央、林锦和周木阳率先露出水面，最后是孟露东托着初丁妍的后脑勺浮了上来。

　　空间仍然在继续翻转，悬河河底的晶石层如同透明的钢化玻璃，慢慢转向石壁的位置然后再转到地面，原先古城的黄土地面已经缓慢上升到头顶位置，五人就如同那滚筒洗衣机的衣服一般泡在水中看着古城完成翻转。

　　几人进来时的石缝此时也已经被碎石堵得严严实实，半浸在河水之中，唯一的生门被堵，现下的古城俨然一座死城，然而，让季央更担心的却是水太岁！

　　之前的水太岁只是被烈火临时逼退，现在五人泡在水里，相当于进了水太岁的地盘，如果不及时脱身，只怕水太岁再度偷袭，几人当真是有来无回了。

　　几人四处打量寻找新的出口，河底却突然涌动起一股水流，水中四人纷纷停了下来，面面相对，感受脚下变化的水流，水流在靠近身边时归于平静，一会儿，一个硕大的蟒蛇头半浮出水面，露出两颗巴掌大的黑色眼球和不断喷着水汽的鼻孔，停在孟露东身后注视着他，瞳孔逐渐竖成一道黑线。

　　季央三人看看孟露东，又看看他身后，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吓到了蟒蛇或者是孟露东，他们怎么就忘了，水里还有这么一只大怪物呢！

　　孟露东看着三人由惊恐变为紧张的脸色，感到自己的后脖颈上不住地有两股凉风吹过来，全身忍不住地打摆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赴死一般壮烈地缓缓转身看去，与那漆黑的双瞳相对，顿时头皮炸裂，一个后仰沉进水里，托着水面上的初丁妍拼命划动手脚游到几人身后。

　　野兽尤其是蛇类优先攻击会动的物体，所以这时除了逃命的孟露东，其余几人都紧紧盯着巨蟒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突然，一团黄泥从上方砸落在水面上，晕开一滩黄色，紧接着陆陆续续的泥团纷纷下落，季央皱着眉头向上瞥，只见头顶上的黄泥古城被水浸透，软成了一大滩黄泥浆，吧嗒吧嗒往下滴泥浆。

　　“糟了！黄土上面是护兴河的河底，河水把黄土泡透了，等到黄泥完全失陷，护兴河水就要倒灌进来了！”季央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也不顾得眼前的巨蟒，与巨蟒相搏，好歹还有一线生机，但这整条河的河水倒灌进来，只怕几人就要成了淹死的水鬼了，而且这黄浆距离水面的高度至少有四十米，相当于十六七层楼的高度，这个高度下，就算是掉下一颗鸡蛋都能砸破人的头骨，更别说河水夹杂着泥浆了。

　　黄泥浆的掉落也惊扰到了水面上的巨蟒，它从水中探出大半个身子，鼻孔重重地喷出两股气柱，甩着尾巴撞向头顶的黄泥，加剧了上方古城的塌陷，黄泥大片大片地砸下来，惊得水面几人连连躲闪，生怕来不及躲避被砸得脑浆四射，巨蟒在连撞三下之后，黄泥终于坚持不住开始整面下垂，如同是张包着河水的饺子皮，河水撑破饺子皮就在眨眼之间。

　　巨蟒被一团黄泥砸中脑门，流进眼里，扭身就钻进水中，向深水处游去，季央见它要走，顿时心生一计，只要这大块头在水里，等会河水倒灌进来，它势必是顺着清澈的水向上走的，那就与他们同路，可以把他们也带出去！他挥手便对身后众人喊道，“爬上蟒身！快！”

　　季央话音刚落，就听头顶传来异响，河水终于是冲破了泥面如同瀑布一样倾流下来，水流十分迅猛，整个上空倒灌进河水。众人连蹬带爬到巨蟒身上！只觉得河水倒灌进泥浆水里时，霎时水中剧烈震荡，耳中轰鸣，意识出现瞬间空白。

　　巨蟒体型硕大，丝毫不受水流的撞击，反而在倒灌形成的水柱中逆流而上，带着众人向上游去，游走速度如同闪电，但，巨蟒身上的众人此刻并没有半点逃离生天的喜悦，因为这水流冲刷在及人身上，就如同高压水枪一般，刮得人生疼，要不是穿着潜水服下来，摩擦力小，这会只怕是被冲跑了衣服也刮走了一身皮，几人本能地紧紧地扣住巨蟒的鳞片，祈祷赶紧到达水面。

　　巨蟒带着众人逆行，一直游到护兴河上游才浮出水面，这短短的一分钟里，对于众人来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等到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间，耳朵里依然是轰隆隆的耳鸣声，脑袋晕眩，眼前漆黑，四肢发麻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从失觉中缓了过来，转头去看下游河段，已经完全塌陷大半。

　　“幸亏有这条巨蟒，否则，咱们就被埋在下面了。”孟露东看着在河中游远的黑影说道。

　　季央也看着那远去的黑影，嘴角忍不住上扬，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巨蟒，这是巴蛇！你之前猜得没错，这就是出现在学校附近那片护城河的水怪，你捡到的鳞片与它身上的鳞片是一模一样的。这蟒蛇青首黑纹，大能食象，便是《山海经》里记载的远古巨蛇，巴蛇！”

　　“远古？”孟露东惊叹道。

　　“汉中的地下水资源非常丰富，这里的河流在地下汇成四通八达的暗河，巴蛇在地下生存不被人发现也很正常，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出现在有人类的区域。”季央沉思一会儿，喃喃道，“或许也与星宿转世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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