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莫天磊第三天早上就到了汶城，飞机、大巴和汽车，他们几乎都要坐遍了。到了以后杨助理先安排了住所，租了车，就等赵望男的电话。
莫其站在汶城最豪华的酒店窗前，观察这座偏远的只有三四十万人的小县城，他的儿子莫其就在这里。
房间墙壁上的时钟指到了下午三点，莫天磊的手机如约响起。
——熟悉的公用电话。
莫天磊接起，“许小姐是吗，我已经到汶城了。”
“是我，莫先生，你一个人打车到清河路和元江路的交叉口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赵望男得知莫天磊已经赶到汶城后，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告诉了莫天磊。
汶城不大，莫天磊打车不过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赵望男所说的路口。
他拒绝了助理和警官尾随在后的建议，如果许幸真的和拐卖团伙有关系，察觉到不对劲的话……莫天磊不敢冒险。
车辆稀疏的街道，挂着出租车牌子的红色桑塔纳，停在了路边。
在马路对面的赵望男，一眼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莫天磊。
不到四十岁的男人，穿着整洁考究，和小小的县城格格不入。
赵望男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莫天磊下车后只是四下张望，并没有频繁的望向某一处。这附近也没有出现与小城气质完全不搭调的第二人。
确定了莫天磊只身一人，赵望男径直向他走去。
“莫天磊先生是吗？”
莫天磊早早就看见这个女孩向自己走来，出于谨慎，他没有开口先说话。
这个女孩就是电话中哪个处处谨小慎微，滴水不漏的女孩吗？
太小了。比电话中判断的年龄更小，最多十四五岁，一米五出头的身高。
莫天磊观察到女孩身上的穿着应该是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寒酸。但是她展现的谈吐，又完全不像一个小孩。
“是我，你就是许幸？”
赵望男点点头，“莫先生，我想先和你见一面的原因就是想确认，找到莫其后您的承诺真的会作数吗。”
“当然，生意人向来诚信为本。”莫天磊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装着公证协议的文件袋，“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等找到我孩子，确认他的身份后，我马上就把钱给你。”
莫天磊把文件袋交给赵望男，赵望男打开粗略浏览了一下，又交还给莫天磊。
“h省的警察和你一起来了吗。”看着莫天磊脸上纠结的神色，赵望男知道答案了。
她掏出一个印着粉色小蝴蝶的口罩戴上，口罩很大，把赵望男的脸遮的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睛。
听着赵望男的话，莫天磊难以相信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孩子心思居然这么深，很难不相信她身后没有人指点。
“理解一下，我还得在这个城市生存，我也怕引火烧身的。”
莫天磊表示能理解。
赵望男和莫天磊一行的八九个人坐上了杨助理早早包好的大巴，浩浩荡荡的往竹阳镇去。
到了竹阳镇，赵望男故技重施。又去买了一包水果糖，找到了路边玩耍的小孩。
赵望男拉下口罩，对着小毛孩子们招招手。
“是姐姐！”
“姐姐！你又要给我们吃糖吗！”
小毛孩围着赵望男团团转，小嘴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
“是呀，姐姐有好多糖呢！还是和之前一样，你们能去爷爷家把李安叫出来和姐姐一起玩吗。”赵望男大把大把的分糖果，“谁能最快把李安叫出啦，剩下的就都给他！”
“好～”
看着手法熟练的赵望男，莫天磊心想，这人真的很像人贩子。
“姐姐，这些人和你是一起的吗？”一个小姑娘指着赵望男身后，疑惑的问。
赵望男拉上口罩，转身对着莫天磊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去旁边的小巷里等着。
“姐姐不认识他们，他们是路过的吧。”
没过一会儿，李安被孩子们从小院里带出来了。
莫其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赵望男，他停顿了一会，随后像是要起飞一般，飞快朝着赵望男跑来。
是姐姐！虽然带脸上被口罩遮的只剩下一双眼睛，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莫其猛的扑倒赵望男怀里，双手紧紧的揪住她的衣角。
“姐姐！你真的回来了！”
赵望男揉揉莫其的脑袋，继续给立大功的小朋友们分糖，分剩下的几个就塞给莫其。
“跟我来。”
赵望男牵着莫其的手就朝小巷里走，在里面急的来回走动的莫天磊看见走来的两人，猛的冲出来蹲在莫其面前。
莫其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往赵望男身后躲，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姐姐。
“小其！我是爸爸啊！是爸爸！”
莫天磊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小孩就是自己的儿子莫其，抑制不住的欣喜。
两年不见的莫其，比以前长大了很多，可是哪有父母认不出自己的孩子。那双和何棠一模一样的眼睛，五分像自己的脸，无一不在告诉莫天磊，眼前的孩子就是莫其。
莫天磊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把莫其拉到自己眼前。
被莫其戒备的躲过去后，莫天磊看到了莫其眼中的恐慌、不安和陌生。
“姐姐我怕……”
“别怕，你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叔叔。”
赵望男轻轻的把躲在身后的莫其拉出来，鼓励莫其勇敢的向前走。
莫其探头看了一眼莫天磊，又把自己缩了回去。
“我不知道，我记不得了。”
就在这时，一个提着菜回家的婶子看见自家巷子里站着几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男人，围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心中警铃大响。
“哎，你们你们！你们什么人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们？这不是丽芬家的孩子么，你们想干什么！”婶子立马加大嗓音，冲着街道上喊，“来人啊！有人贩子偷小孩了！快来人啊！有人枪李大爷家的小孩啊！”
闻声而动的四邻来的很快，提着扫把锄头就把赵望男一行人给围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快把孩子放开！”
“长得就不像好东西！乡亲们！打！”
赵望男：“……”
不好，要挨揍！
莫天磊带来的几个保镖很给力，挺直腰板横在赵望男一行人和暴怒的乡亲中间。
气氛变得相当焦灼，稍有不慎就是要打起来的节奏。
赵望男默默的拉着莫其往后退，祈祷铁锹锄头不要落在自己身上。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人贩子！”h省的两位警官连忙掏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是警察，大家放下武器，被冲动。”
赵望男一行人被带到了竹阳镇的派出所，跟随莫天磊来的两个h省警察正在向当地的民警说明情况。李家的爷爷声泪俱下的控诉，李安就是自己的亲孙子，是自己儿媳在外面打工生下来，送回来让他带的。
杨助理拿出了莫其两年前的照片和寻子信息，极力证实李安就是被拐的莫其。当地警察也在联系李建文和吴丽芳，让他们夫妻赶紧回来核实情况。
明眼人一看，基本可以断定莫其就是被拐卖的孩子，但是该走的程序必须要走。
派出所内几波人都在争论不休，赵望男没有参与其中，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休息区内，赵望男就牵着莫其，莫天磊就在相隔一米的地方，不断的试图和莫其沟通。
莫其还是躲在赵望男身后，害怕的不得了。
“你真的不记得他了吗？”赵望男问莫其。
“我不知道，我记不得了姐姐。”莫其还是很不安，紧紧地贴着赵望男，怎么都不松手。
“那我们先和这个叔叔握握手好不好，如果他真的是你的爸爸，也许你碰到他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想起什么。”赵望男试图引导莫其接受莫天磊。
“别害怕，如果叔叔对你做坏事我就带你逃跑好不好。”
赵望男慢慢的将莫其的手送到莫天磊身前，莫天磊也很配合的蹲下，将自己和莫其的高度匹配到一致。
“我们就握一下手好不好，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把手手收回去。”
莫天磊把自己的手心朝上，举到莫其面前。莫其不安的看了一眼赵望男，在得到了肯定和鼓励的点头后，缓缓把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
有点熟悉，还感觉很温暖。很像自己梦中经常会把自己架在脖子上，两只手牵着自己转圈圈的人。
“有没有感觉不舒服？”莫天磊期待的问，手心也在尝试收紧，用自己宽厚的手掌裹住莫其的小手。
莫其摇摇头，任由莫天磊继续。
“那我可以在抱抱你吗？”
得到莫其的肯定后，莫天磊小心的把莫其抱在怀中，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他小小的肩膀上。
“小其，爸爸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一直让你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你等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回我们真正的家。妈妈在家里等你，我们回去看看她好不好？”
莫天磊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滑落，透过莫其薄薄的t恤，留下了小片的水渍。
莫其也用自己的手，放在莫天磊的后脑勺上，学着赵望男之前安慰他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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