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红药眸子下意识地看向苏兰馨，苏兰馨别开头。
两人的交流落入林氏眼中，她蓦然明白了什么，赶紧对苏兰馨和红药说：“你们跟我进来。”
在众人注视下，苏兰馨和红药跟着她走进侧厅。
啪！
刚进侧厅，林氏甩了苏兰馨一巴掌：“跪下！”
苏兰馨跪倒在地，捂住脸：“母亲。”
“你为何要这么做？”林氏恨铁不成钢。
苏兰馨哭着说：“母亲，我气坏了，苏雨薇怂恿何三郎退我宝剑，我咽不下这口气，就出出气而已，母亲，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真的……”
林氏捂着额头：“兰馨啊，你可知今早我出门做什么去了？”
苏兰馨泪眼朦胧地望着她。
林氏道：“我去何家了，他们并不想要苏雨薇做儿媳妇，我们都商量好了，等劝服老太太，就换成你嫁过去。母亲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这下闹大了，你看何家还敢不敢要你？”
苏兰馨呆若木鸡。
“兰馨，老太太说得对，你真没苏雨薇识大体懂进退，不该做的，人家绝对不做，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说，这么多年我挑她毛病，都挑不出能彻底扳倒她的理由，你倒好，巴巴地把把柄送上门。”
“母亲……”苏兰馨捂脸哭了，“现在该怎么办？”
她后悔了。
其实她没说的是，她之所以弄坏礼物，并不只是出口气，而是想以此让翊王惩罚苏雨薇，到时候何府一定会厌恶她退婚。
苏雨薇在苏府没地位，在翊王面前更没地位，翊王发了脾气说她大不敬，其他人也不会为她求情。更何况，就算苏府的人最终查到是她，也不可能把她推出去还苏雨薇清白。
谁想到翊王不止没责罚苏雨薇，反而派人给她撑腰，宁可闹进别人内宅也要查出凶手。
“母亲，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
倘若今日没有安嬷嬷，林氏最终查到是她，也会像这般将她喊到内屋骂一顿就罢了，可现在安嬷嬷还在外边儿……
林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你刚才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是你做的？你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做准备。”
苏兰馨哭着说：“女儿本要说的，人太多了，正想私下向母亲坦白，安嬷嬷突然进来，没来得及说。”
林氏揉揉眉心。
苏雨薇在外面等了很久，林氏、苏兰馨、红药从侧厅走出来。
林氏笑着对安嬷嬷道：“嬷嬷，让你久等了。”
安嬷嬷福身回礼：“太太，不知您问得如何了？”
林氏道：“是红药做的，她已经承认了。”
“为何陷害苏四姑娘？”
“她觉得兰馨受了委屈，想替主子出口气。”
“什么委屈？”
林氏迟疑片刻，不得已把苏家和何家的婚约讲了，又把苏兰馨、苏雨薇、何三郎之间的瓜葛讲了。
“怕不见得是她一个人做的吧？”安嬷嬷笑吟吟道，“您觉得奴婢回王爷，一个小婢女为了替主子出气，竟敢损毁献给王爷的礼物嫁祸主子，能糊弄得了王爷？”
林氏脸色苍白。
安嬷嬷道：“林夫人，您若想包庇凶手，王爷知道了，恐怕你们一家都难保。”
林氏惊恐地后退一步。
苏兰馨身子摇摇欲坠。
于嬷嬷站到苏雨薇身后，小声说：“铁定是大姑娘干的。”
苏雨薇抿着唇，娇美的脸蛋满是伤心。
安嬷嬷：“太太，您好好想想该如何回答。故意损坏礼物献给王爷，已经大不敬，您再糊弄他，想彻底得罪王爷吗？”
林氏咬着牙，面容苍白，目光犹豫不定。
“是我做的。”旁边一直没作声的苏兰馨哭着跪下，“对不起……”
“兰馨……”林氏面露不忍。
“母亲，女儿不想您为难，更不想您和父亲受到王爷责难，为了您们，女儿愿意接受一切处罚。”苏兰馨哭着说。
林氏被感动了，想伸手扶她，后面考虑到安嬷嬷在场，又收回手：“嬷嬷，兰馨一时糊涂，求王爷饶恕，她这般年幼，根本不晓得损坏礼物是多大的罪过，她不知道的，如果知道肯定不会做……”
安嬷嬷抬手打断她的话：“太太，您这话说得奴婢听不下去了。倘若她真不知道损坏礼物罪过很大，怎么可能想通过此举陷害四姑娘？正因为她知道才这么干，太太你这样睁眼说瞎话，怕不是贻笑大方。”
林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安嬷嬷又走到苏兰馨跟前：“苏大姑娘，你刚才的话也很有意思，什么叫为了父母愿意接受处罚？这话说得好像不是你的错，为了父母牺牲你自己似的。”
“明明是你不安好心，故意损坏礼物陷害四姑娘，是你犯了大不敬之罪，还妄图嫁祸四姑娘，怎么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苏兰馨愕然片刻，红了眼眶。
林氏被安嬷嬷的尖酸刻薄给气得不行，她认为若不是苏雨薇抢走兰馨婚事，又使坏让何三郎退苏兰馨宝剑，苏兰馨根本不会这么做。
“嬷嬷……”林氏开口。
安嬷嬷转头瞧林氏：“太太，以前宫里头有个贵人，像苏大姑娘这般仗着陛下宠爱陷害嫔妃，你猜她的结局是什么？”
林氏下意识道：“结局是什么？”
安嬷嬷道：“自然是一条白绫勒死，用草席卷了扔乱葬岗去，她的家人也因此受到牵连，革职流放，特别是她的母亲，也如太太这般岁数，锦衣玉食大半辈子，最后流放到苦寒之地，天天干粗活，吃不饱穿不暖，还被以前的富太太们嘲笑。”
林氏浑身寒毛倒数，后退一步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安嬷嬷点头。
林氏设身处地地想了想，毛骨悚然。她难以想象自己干粗活的模样，也难以忍受被人嘲笑的滋味。
她可是官太太，怎么能做下人呢！
林氏忽然觉得，苏兰馨的罪过可大了！
“对不起，我错了！”苏兰馨哭着大声道歉，“母亲，你原谅我！”
安嬷嬷道：“大姑娘，你该道歉的人是谁，好好想想。”
苏兰馨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赶紧膝行到苏雨薇跟前：“四妹妹，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
苏雨薇没说话，苏兰馨竟然嫁祸于她，她真的很生气。
林氏道：“雨薇，你姐姐因为何三郎的事儿才这么做，情有可原，她下次不会再这么做了，都是姐妹，原谅她吧。”
苏兰馨跪在苏雨薇跟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是我错怪了你，认为你故意唆使何三郎还剑与我，我气不过才这么做的……”
苏雨薇无奈道：“姐姐，我真没有让三哥哥还你剑。”
“我以后再也不会靠近何三郎了。”苏兰馨哭着说。
苏雨薇问：“当真？”
她一直不喜欢苏兰馨粘着何若为，如果苏兰馨能得到教训，不再害人，也不再粘何若为，最好不过。
“自然是真的！”苏兰馨说。
“以后你别再针对我，可好？”苏雨薇说。
苏兰馨点点头。
苏雨薇性子单纯善良，见她哭得可怜，又答应以后不再针对她，便说：“我原谅你。”
苏兰馨又说：“你能不能求求翊王殿下，让他不要怪罪我们？”
苏兰馨挺聪明，她感觉到翊王对苏雨薇的重视，便求到她这儿。
苏雨薇无措地看向安嬷嬷，她可以原谅苏兰馨，但不能替翊王做主原谅她，这是两码事。
安嬷嬷道：“四姑娘，王爷说了，一切任你决断。”
竟然任由她决断？
苏雨薇愕然。
苏兰馨一直哭：“四妹妹……”
苏雨薇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小脸纠结地对安嬷嬷道：“嬷嬷，你能先回去禀告殿下么？我明日给他一个交代。”
安嬷嬷福身行礼：“既然四姑娘这么说，奴婢先行告退。”
然后收拾好东西离开，竟然很听苏雨薇的话。
众人都很震惊。
等安嬷嬷离开，苏雨薇拉起苏兰馨道：“姐姐，地上凉，起来吧。”
林氏松了口气，上前夸道：“雨薇，还是你识大体，你姐姐知道错了，明日好好告诉翊王殿下，千万饶了你姐姐。”
苏雨薇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母亲，要我为姐姐求情可以，但是母亲得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林氏脸色微微僵硬。
苏雨薇走到屋子中央，低下头，眼眶红红道：“母亲，我骗了您，上次去明昭寺，我差点出事了……”
在林氏愕然的眼神中，苏雨薇把叔叔婶婶陷害她的事讲得清楚明白。翊王非常能干，把苏文明在哪儿因为何缘故欠成傲多少钱，还有画像一事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苏雨薇道：“求母亲为女儿做主。”
林氏立即扶起她，愤愤道：“二弟竟然干出这种事！你放心，我定然帮你讨回公道！”
苏雨薇明白，倘若以前告知，她定然不会理的。
“你这丫头，受了这般委屈，竟然闷着不说，我是你的母亲，定然会为你做主的。”林氏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慈母的模样。
苏雨薇不习惯她如此热情，微微退开一步：“此事不要惊动祖母，她还病着，不想让她操心。”
“那是自然，你放心好了，我是你嫡母，合该为你做主的！”林氏竖着眉毛吩咐，“去把二弟妹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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