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杀！
第395章 杀！
在人间天地，其实是很难伪造神通秘法的，毕竟能够称得上神通秘法的术法，自有其大道神念和术法玄秘在内。
可以形似，乃至神似，但是想要完全复刻再现，却几乎不可能。
否则天下各宗各派各大圣地，便都一样了，哪里还有什么独门杀手锏、镇派神通之说？
然而，神通秘术互相彼此隔绝之间，却有些巧妙的手段，可以将其“浮现”。
例如传说中的【斗转星移】大神通。
以及……
贺夫子身为学识渊博、境界高超的杏坛七十二主事夫子之一，并不相信有谁能够复刻再现，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创下的【大青烟掌】。
他一掌拍出，礼宾广场之上顿时化作清幽“天地”、云烟迷蒙飘散，似真似幻间具有大恐怖。
不过这一掌，却并没有落向李往矣，只浮现在礼宾广场上空，展现给山门内外所有人看。
十几息后，他收掌了，对李往矣道：“这是我自创的【大青烟掌】，生平从未对外展示过，你如果能够复刻再现，我便认你有理。”
此话一落，礼宾广场上的一众夫子，以及山门外的数万修士，都看向李往矣。
其中以夫子群中的仲孙显文，姿态最为悠然。
严家老二严宗朝身上，之所以有【二月霜花】独门神通的痕迹与气机，并不是来自于伪造——伪造的伤势、气机，瞒不住杏坛和天下人——而是他跟某个人学过这一门神通。
李往矣自然是不可能学过贺夫子自创的【大青烟掌】，所以仲孙显文有些好奇，李往矣会怎么来“复刻再现”。
不仅是他，连萧野、崔幼麟、少女仙龙、柳浥尘等观战之人，也好奇李往矣会怎么应对。
然而万众瞩目之下，李往矣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只听他朗声回道：“这有何难？贺夫子这一记独门神通，是叫【大青烟掌】是吧？我甚至都不用出手。”
旋即他大袖一拂，礼宾广场上空果然再次化作清幽“天地”，云烟弥漫飘散，似真似幻间蕴藏大恐怖。
其盛大异象与威势，竟与贺夫子刚刚那一记，别无二致。
“竟然真的复刻再现了？”
“这异象与威势看起来完全相同，可有哪位大能前辈眼力洞察，识得这掌罡异象中蕴藏的大道神念与独门气机，是否与贺夫子所施一致？”
“老夫境界低微，修道百五十年，只修得了一个伪圣，不过于大道、气机查验一道，却自认有几分功夫，以老夫看来，李往矣这一记【大青烟掌】与贺夫子刚刚那一记，从表到里都相像，不，准确地说，是完全一模一样！”
当李往矣拂出【大青烟掌】后，山门之外瞬间一片哗然起来。
而当听到那位以鉴宝与鉴术著称的老伪圣开口后，各方修士更加鼓噪，皆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再看礼宾广场的一众夫子，发现这些境界超拔的夫子，脸上都闪过几丝不可思议之色，便再无怀疑了。
李往矣真的成功复刻再现了贺夫子刚刚那记独门神通。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贺夫子神情肃穆地看向李往矣。
这位当事之人，直接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他与身后的仲孙显文，毫无疑问是全场最震惊的两人。
山门之外，萧野、崔幼麟、少女仙龙、柳浥尘等人，同样很是好奇。
唯有广场上的小芊君，一点不觉得意外。
毕竟年前叶姐姐与大师兄切磋的时候，大师兄就曾接连复制了叶姐姐的那几记剑势，甚至直接拿去对付叶姐姐。
不过是复刻再现贺夫子的一记掌罡而已，对于大师兄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贺夫子境界再高，实力再强，能强得过叶姐姐么？
因为这个手段，涉及【变易新道】，而山门内外又有不少鬼祟阴恻之人。
所以听到贺夫子的发问后，李往矣轻摇折扇道：“前辈不必管我是怎么做到的，只需告诉大家，晚辈刚刚的那一记【大青烟掌】，相像与否？”
“若是我偷偷以此掌杀一人，再宣告天下，前辈是否便成了杀人真凶？”
贺夫子脸色发黑，沉默无言。
若真有此事，他确实难以辩驳，按照他之前的判定，那他便要百口莫辩，成为“杀人真凶”了。
李往矣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事实证明了，所谓尸体上留下的伤势、气机，并不足以为凭。
既然李往矣能伪造他贺夫子的独门神通，那别人自然也能伪造寒山书院的独门秘术。
这一“铁证”被推翻，另外两条证据——严氏小姑娘认出身着青衫的凶手是李往矣、李往矣与严宗朝事前起过冲突——就更不值一提了。
“贺夫子，如何？”李往矣追问道。
贺夫子于万众之前审问李往矣，到此可谓是丢了个大脸。
不过他身为杏坛主事夫子，性情暴躁归暴躁，却称得上磊落刚直，李往矣既然做到了，他自然不会否认。
于是弯腰拱手回道：“李小友言之有理，是老夫鲁莽失察，冤枉了李小友，老夫向李小友赔礼道歉！”
李往矣大刺剌受了他这一礼。
他这姿态，其他修士并不觉得有什么，山门内外的不少年轻儒生，见了却不太舒服。
在他们看来，不管怎么说，李往矣也是后生晚辈，贺夫子则是杏坛德高望重、天下闻名的老夫子，就算贺夫子有失偏颇，身为后辈的李往矣也不该受贺夫子如此大礼。
尤其还是当着天下修士的面。
这不是存心羞辱贺夫子么？
或者放大点说，这是在羞辱杏坛，简直是欺师灭祖。
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李往矣也注意到了一些年轻儒生，看向他的时候目光里带着恼恨。
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
反而在贺夫子赔罪完毕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贺夫子，既然晚辈‘杀人真凶’之罪已经洗刷，那是不是可以议下一则事项了？”
贺夫子微愣：“下一则事项？何事？”
这厮不是来拜谒至圣先师传道授业圣迹的么，怎么还有别的事？
李往矣微笑回道：“晚辈此行除了朝觐杏坛，拜谒至圣先师传道授业之地，还有一事，需向杏坛通禀，正好各方群雄都在，也可做個见证。”
随后他的目光，便转向贺夫子身后。
山门之外的崔幼麟、苏谷雨闻言对视了一眼，都做好了现身作证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贺夫子身后却响起了一声清喝：“且慢！”
李往矣嘴角微撇，似笑非笑地看着出声之人——正是仲孙显文。
“仲孙前辈，咱们又见面了，不知你有何指教？”
仲孙显文不理这番话，冷声道：“李往矣，你刚刚复现贺夫子之神通，只能证明世间有人能够伪造他人秘术杀人嫁祸，却并不能证明，你没杀严宗朝和严氏一族。”
“毕竟除了此一条外，严氏唯一幸存的遗孤，还亲眼看见是你，屠戮了整座严氏庄园。”
<div class="contentadv"> “此外，严大来了，他要亲手为严氏三百八十三位族人，报仇雪恨！”
铿锵——
仲孙显文话音一落，山门内外的所有人，便听见一道响亮的金属碰撞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礼宾广场东侧，正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地登台走来。
这道高大的身影，脸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腰间别着两把长刀，手里还拖拽着一把，那铿锵响亮的金属碰撞声，正是拖拽的长刀磕在石阶上发出来的。
此话一出，整个礼宾广场的气氛都为之一冷。
仿佛那走来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位从九幽冥界走来的邪魔、杀星。
山门之外的人群，却在这一刻喧腾起来。
因为他们都认出来了，这位脸上带疤，杀气腾腾的高大身影，正是严家老大严宗天。
李往矣也认出这位严氏族长，眼睛微眯，却并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等他过来。
贺夫子看看李往矣，又看看这位严家老大，眉头微皱。
他并不知道严宗天会出现。
他，或者杏坛，都不知道这位严家老大，什么时候来了杏坛。
如此杀气腾腾的现身，显然这位严家老大，是要做点什么的。
但是如今李往矣已经洗刷了自己的嫌疑，至少证明凶手不一定是他，有别的可能，严家老大直接杀来，有些不妥。
他不禁回头，看向某几位夫子。
正当要传音商议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收到了一道神念，他看了一眼杏坛深处某地，便回过头去，恢复了平静。
这个时候，严家老大严宗天已经走到了礼宾广场之上。
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二弟严宗朝的尸体，转向旁边的侄女，充满慈爱地说道：“妞妞莫怕，也莫急，大伯这就为你爹爹，还有所有族人报仇。”
妞妞懂事地点了点头。
本来贺夫子还想让那几位年轻儒生，把妞妞带下去的，毕竟她年纪太小，留在这里并不好。
看到严宗天这举动，他便让年轻执事们停下了。
宽慰完侄女，严宗天便继续提刀上前，走向了李往矣，最终站在李往矣和一众夫子中间。
“伱就是寒山李往矣？”
李往矣点点头：“正是，严先生幸会！”
严宗天一脸淡漠，右手紧紧地握着托地的长刀：“听说是你杀了我严氏三百八十三位族人？”
李往矣摇摇头：“不是，这都是某些鬼祟阴恻之人栽赃陷害，我与令弟虽然见过一面，一度也不怎么愉快，但最终还是放下成见，成为了朋友。”
“是么？”
“是。”
“可是仲孙先生说，你杀了我二弟。”
李往矣懒得回应。
严宗天见他不说话，也不恼，转身看向了夫子群中的仲孙显文：“多谢仲孙先生告知我详情，严某感激不尽！”
仲孙显文淡笑着回道：“这是老夫应该的。李往矣身为儒门弟子，却大开杀戮，祸害无辜，有悖圣贤教导与儒门宗旨。”
“至圣先师有云：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所以老夫便只能大义灭亲，与墨城一道发出天下追杀令，并将详情告知严先生。”
大家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位严家老大，是仲孙显文请来的。
李往矣被九洲追杀一事，也是他负责的。
一想到这一位在杏坛中的地位和一向的为人，倒也理解了。
严宗天看着仲孙显文，点了点头，似乎再次表示感激。
而后他转身，重新看向了李往矣：“李往矣，你还有何话说？”
李往矣挑了一下眉头，道：“有啊，能不能商量一下，别那么动手？毕竟我真不是杀害你二弟和所有族人的凶手啊，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擅长打架，我怕我死在你的刀下。”
严宗天淡漠地说道：“你放心，我刀下不会留情的，既然对我严氏一族动手，就要做好受死的准备，无论你是谁，也不能豁免。”
李往矣有些无奈：“就真的不能考虑一下么？我是个读书人，生平只爱读书，真的不擅长也不喜欢跟人打架啊。”
严宗天扫了他一眼，慢慢提起手中的长刀，不过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看向了身后的仲孙显文，问道：“仲孙先生，你说如此恶贼，该受多少刀？”
仲孙显文淡淡地道：“我并不负责刑律之事，严先生自行做主吧。”
“好，那我便自行做主了。”
下一瞬严宗天便出刀了，刷地一下就斩了出去。
不过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他的长刀没有落向李往矣，而是刀锋猛然一转，斩向了夫子群中的仲孙显文。
“这是怎么回事？”
“严老大为什么对仲孙显文出手，而不是李往矣？”
“他是疯了么？”
“把我看糊涂了！”
不仅是围观的各方修士糊涂了，连礼宾广场中的一众夫子也糊涂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这个时候，严宗天的刀已经劈下。
刀锋霸道而冷酷，竟是瞬间绕过了贺夫子，劈在了仲孙显文的身上。
只是刀光闪过之后，仲孙显文的身体，变成了一道幻影，躲了过去。
“杀！”
严宗天怒喝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狂暴刀罡旋风，直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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