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团团圆圆
苏知乐出来的时候一身白色羊羔绒短外套，脖子上绕着黑白色条纹的围巾，圆圆黑色脑袋从中间冒出来，裹着活脱脱像一个漏了馅的芝麻汤圆。
“小家伙，还挺应景！”叶归零走到了他跟前，手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想吃什么，都告诉哥哥。”
“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吃啥都可以。”
苏知乐仰头正对上他的目光，叶归零心河本风平浪静的此刻如丢进一颗石子，溅起点点涟漪，他手上的动作停了，收回了手从一旁桌上拿起了钥匙，所有的情绪都藏进了心底。
坐在出租车上，苏知乐歪着头靠在叶归零肩上，手里拿着手机边拿着手机按来按去，边嘴里嘀嘀咕咕的。
“小家伙，说什么呢？”叶归零手轻轻抬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了上来。
“我刚才查了一下哥哥说的饭店不远处有元宵活动，可以去放水灯许愿。”苏知乐头在他身上转了转，声音里尽是祈求，“哥哥，去看看好不好？”
“好。”
“耶！”苏知乐两只脚开心的踢了踢，不小心顶到了前面的驾驶座，司机透过后视镜望了过来，玩笑道：“小朋友坐车不要太激动，注意安全哦！”
“哈哈哈哈哈。”叶归零闻声忍不住笑了，幸亏夜色昏暗，车内也没有开灯，苏知乐脸上红潮涌起，急忙低着头假装啥也没听见。
出租车在越江酒店门口停下，金光闪闪的大门无一不在彰显它的豪华，钻石大灯熠熠生辉，厅内一片亮堂。
“叶少爷，好久不见。”门口迎宾小姐见状急忙过来问好，眼光扫过一旁的苏知乐，手一扬迎着两人去了包厢，“今天还是以往的菜系吗？”
“嗯，对了，顺便做碗汤圆。”叶归零拉着苏知乐坐在了他的身旁，对着她说道，“寒哥，今天来了吗？”
“我们少爷今天没有过来，应该和老爷夫人他们在家过节。”
“好。”也是，叶归零早该想到的，江尽寒父母恩爱，家庭美满，这样的全家团圆的日子，又怎会像自己跟被赶出家门的狗一样落魄。
“哥哥，这是寒哥家的产业吗？”他的落寞摆在脸上，苏知乐又如何不知，便转了话题来聊，“看着应该很好吃的。”
“嗯是啊。□□以合庐市起家，遍布国内，酒店旅游房地产金融等行业均有涉及，寒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叶归零拿起了桌上倒好的茶水喝了口，润了润嗓子，“这越江酒店全国最大的连锁酒店，无论是客房服务还是菜肴都是绝佳，我特地带你来尝尝的。”
话刚落，服务员们便带着几道菜走了进来，摆盘精致，颜色搭配美观，随着走动，传来的淡淡菜香勾起了他们的味蕾。
“他们的这石斑鱼味道细腻，嫩而不腻，你吃一口。”叶归零用筷子夹了块鱼腹最嫩的肉放到了他的碗里，“小时候我和寒哥光吃这鱼都能吃几碗饭。”
“嗯，好吃。”苏知乐轻轻地咀嚼了口，没有一点刺，肉细腻入味，一进嘴感觉都要化开，鱼汁在口腔里回荡，胃一小子被打开了。
“哥哥，你和寒哥关系真好。”
“是啊，从小玩到大的，没有人能比，他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孩，任性妄为，却无比重义气，而我跟个野孩子一样，反正没人管我就随心所欲。”叶归零脑里浮现着从小到大无数次自己父母争吵无家可归时，都是他带着自己来到这酒店，一切只要吃口鱼，什么都能过去。
“归零，寒哥在，你不是没人管的。他明明当时自己就还是个小孩子，却对我说这样的话。”叶归零的思绪唤了回来，叹了口气，“若不是我，他现在也应该是开心的。”
“和洛尘学长有关？”苏知乐想起项魁对他说起的事，上次见江尽寒看起来虽然潇洒不羁，满是无意，眉眼里却带了丝忧愁。
“你怎么知道？”叶归零有些诧异，后也有些明白了，“像洛尘那样的神人，学校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你的同学跟你说的吧。”
没有疑问，只是肯定，苏知乐点了点头。
“我有时候想，像洛尘这样的孤僻冷淡的人，匆匆出现又匆匆离开，他或许真的没有感情。”叶归零突然想喝酒了，却只得给自己又倒了杯茶，看向了乖坐一旁的人，“小家伙，你会突然消失在我身边吗？就像洛尘那样。”
“只要哥哥需要我，乐乐就会一直陪着你的。”
需要吗？叶归零眸光闪烁，扫了眼那张带着红肿的娃娃脸，全是认真，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收回了视线，拿起一旁服务员刚上的汤圆端到了苏知乐的桌上。
“吃个汤圆吧，团团圆圆。”
“好，芝麻馅的哎，好甜。”苏知乐舔了舔咬破流出来的黑色芝麻，甜到了心里，咬了口到嘴里，软软的糯糯的，“哥哥，你也吃一个吧。”
他勺子里盛着一颗圆滚滚的白色汤圆，晶莹剔透，里面的黑色芝麻溢出了点，空气里弥漫着甜丝丝的味道，叶归零张开了嘴，轻咬了一口，口腔里都是甜味，舌头不自觉地转了转将芝麻糖完整的涂满嘴里。
“真甜！”
最终元宵节的晚餐以一碗极甜的汤圆结束，两人按着搜索的地址前去寻找放灯的地方。
潺潺的水流从上而下，溪水里飘荡着各式各样的水灯，摆动的黄色火焰光芒倒映在水中，宛若银河，寄托着心愿的灯渐渐飘向了远方。
“哥哥，这个灯给你。”张罗着卖灯的人见着空手的就急忙揽客，苏知乐挑了两个莲花灯，笑嘻嘻地递了过去，“我们去那边石阶放。”
“好。”
打火机点着了两根蜡烛，两人蹲在水边，将灯轻轻放到了水中，苏知乐轻轻拨动着水面，让他飘走。
“哥哥，你许愿了吗？”
“许了，你呢？”
“我也许了。”望着远去的两盏水灯，慢慢融入灯群中，所有的愿望汇聚成一束明媚的光，点亮了夜晚的溪流。
“小家伙，你许了什么，是长高十厘米？”还是得到叶家？夜里的光线比较昏暗，苏知乐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变化。
溪水还是有点冰凉，他收回了手，仰头看向身侧的人：“当然不告诉你我的心愿……”只是希望哥哥能每天都能开心。
“那哥哥呢？”
“我的心愿嘛？”叶归零右手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早已不见踪影的灯，藏在刘海下桃花眼里尽是冰冷，又怎么会让你知道我会让你母亲受到我双倍痛苦？
“当然也不能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夜色渐渐深了，溪边的风凌冽了起来，苏知乐听着他的话，从脚底升起了寒意，忍不住抖了抖，莫名的有些心慌。
“哥哥，我们回去吧！”
他不想待在这里了，远去承载愿望的点点灯光像夏日里的萤火，若隐若现，苏知乐仰望着月色下的金发少年，白色的光倒映在他的身上，带着朦胧，好似就要远去。
“怎么了？”叶归零看向他突然抓住自己的胳膊，问道。
“哥哥，我们回去吧！”
他又重复了一遍，苏知乐拉着他走上了台阶，人群也慢慢散去，本喧闹的溪水边此刻只剩下几对情侣放完灯后拥抱着看着它们远去，他们的脸上都是幸福，未来谁又能预见，但至少此刻他们只有彼此。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新学期开始了，叶归零也全身心投入了艺考，他们几乎都住在了基地，每天苏知乐总会做好各类营养均衡饭菜，然后在一旁陪着他训练。
3月20号，周五，便是叶归零参加青蔓舞蹈学院艺考的日子，苏知乐一天都心不在焉。
“选择题最后一道，两化合物，求其中一个化学式，这题比较难，我们班也只有苏知乐和越阳做出来了，来，苏知乐你给大家讲解一下。”带着大框眼镜的化学老师手持教鞭指着投影上的题目朝着苏知乐方向看来，教室里一片安静，等了许久苏知乐依旧低着头没有回答。
越阳撇了眼正在本子上画来画去，写着一大堆过过过的字，无语的胳膊顶了顶他，小声道：“回答题目。”
苏知乐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站了起来，尴尬地和老师道歉：“对不起老师，刚才走神了。”
“原来学霸也出小差。”
“毕竟我们知乐也是小朋友啊！”
“哈哈哈哈。”
瞬间大家都绷不住了，开起玩笑来，苏知乐垂着脑袋，脸涨得通红，哎，好想埋进桌洞里。
“好了好了，上课安静点。”化学老师一个眼刀似冬日寒冰，所有人都立刻噤了声，后变了腔调，笑道，“平时学习别太累，上课效率不能降低，坐下吧，越阳你来说。”
“谢谢老师。”
苏知乐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脑袋，急忙点头坐了下来，越阳皱着眉掠过那些看似无厘头的字，起身对题目解析方式慢慢舒展开来。
一天的课程在最后化学老师布置的一张试卷中结束，大家都收拾着准备去食堂晚餐，静等晚自习结束。
苏知乐趴在桌上，看向外面早就带着昏暗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知乐，你居然上你最喜欢的化学课走神？”项魁一个寒假又壮了些，估计过节吃了不少荤菜，憨笑着凑了过来，“不过小老头对你变脸真的快，不愧是他得意门生。”
“哎。”苏知乐实在没兴趣，懒洋洋地不想说话，他好想立马放学飞奔回去看看叶归零有没有回来，问他考的怎么样，但是此刻他感觉被这破教室给束缚住了，还有一个难熬的晚自习。
“叹什么嘛，不去吃饭吗？”项魁摸了摸肚子感觉又咕咕叫了，难受着，“你不动身那我走了。”
苏知乐摆了摆手，闭着眼睛，享受整间教室只有自己一人的安静，渐渐的他有点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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