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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真相(6K,含粉210+,225+)


  玉紫也一道出了门,前往鹿家,一则等人,二则将那边当做中心点用以汇合之用。
  图兰抱着那身狐裘,掩护着谢姝宁迅速悄悄地溜出了垂花门,上了冬至驾驶着的马车。
  马儿打着响鼻,头颅高高扬起,前蹄微抬。冬至一鞭子打下去,它便撒腿跑了起来,红棕色的鬃毛在薄雪里渐渐染上了霜色。
  雪天路滑,但路上不见行人,因而安了铁蹄的马儿放开了跑,也不会撞到旁人,冬至便将马车又赶得更快了些。须臾,马车出了石井胡同,图兰得了谢姝宁的吩咐,推开车门,探出半个脑袋告诉冬至直接往东城的那家点心铺子而去。
  冬至应了,调转马头,往另一侧而去。
  马车内,月白紧紧攀着车壁,勉强维持着镇定之色道:“小姐,东城那边已是问过的,点心铺子里的伙计说,并不曾见过他们父子。”
  这话她先前在潇湘馆时,便已经说过一次。谢姝宁也记得,但眼下最可能寻到线索的地方仍旧还是那家卖点心的铺子。
  才从暖如仲春的屋子里出来,谢姝宁此刻仍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小声提点:“不同的问法,会有不同的答案。况且这回,该问问掌柜的才是。”
  她说得轻松自如,似乎那掌柜的此时已坐在了她跟前一般,但月白却听得心头沉甸甸的,又惶惶见不到底。
  一路上,依从谢姝宁的意思,月白反反复将昨日鹿孔跟豆豆出门后直至今时的事,说了三遍。
  一遍比上一遍仔细,说到最后一遍的时候,就连一旁听着静静听着的图兰,都觉得眼前似有场景浮现,竟恍若亲眼所见一般。
  谢姝宁也在月白每一遍说起的时候,听得极为认真,态度十分严苛,时常会揪着某一个小点,仔仔细细问上许久,问到月白绞尽脑汁,一个字也不敢说差了才算停。
  “哒哒”的马蹄声一直在他们耳畔回旋。
  落雪声,似乎也大了许多。
  月白说完最后一遍,抱着自己的胳膊呢喃着豆豆衣裳穿得单薄,不知这会可冷得厉害。
  见她如此,谢姝宁便忍不住想起了箴儿。
  做过母亲的人,才会明白这种心情。
  若豆豆真的出了事,想必月白也就此被毁了。
  谢姝宁很明白这一点,因而对此刻一行愈发看重,势必要将鹿孔父子寻回来,势必!
  同样的,她的身子一直都在靠鹿孔调理,一旦没了鹿孔,她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比鹿孔的医术更加高明的大夫,简直难如登天,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可她思来想去,竟是连一点头绪也无。
  鹿孔跟豆豆会去了哪里?
  月白猜不到,她更猜不到。
  最坏的打算,不过是二人遇到了麻烦,父子齐齐遇害了。
  她这般想着,心头一紧,漆黑的瞳仁猛地一缩,下意识不敢再去看月白的脸,只扭头望向了图兰。
  谁知图兰这个不着调的竟在这个当口睁着圆圆的一双眼,悄悄问她:“小姐,会不会是鹿大夫自己带着豆豆跑了?”
  谢姝宁瞪她一眼,这话问的,叫人如何作答!
  图兰倒是不怕她瞪,抱着那柄从吉祥手里抢来的剑空出一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奴婢前些日子听潇湘馆的小丫鬟们闲聊说起的,有人便是因为不喜欢媳妇,所以愣是偷偷带着孩子一起跑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些。
  谢姝宁头疼,突然间觉得自己在图兰的教育问题上,缺失太多,实该不让她出门,跟着卓妈妈好好从头到尾重新学上十天半个月的才是。
  坐在另一边的月白这时,却带着泪花笑了起来,幽幽道:“若真是图兰说的这样,倒也好了。”
  最起码,这能说明,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但这,又如何可能……
  谢姝宁心里担忧着的事,月白也早就便想到了。
  马车疾行着,车内的人没了声音,谁也不开口了。图兰自知说错了话,抱着剑窝到了一旁,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北城到东城,一路行去,路上只有寥寥几人打着伞,披着蓑衣快步走着。
  雪天的街道上,不同以往,冷清得叫人害怕。
  一个个脚印落在了地上,可是薄薄的雪一片片落下来,很快就积聚成了厚厚的一层,那些脚印,就这样被掩盖了。
  所有的脏污,痕迹,都因为霜雪而消失。
  这样的日子里,就算是想要杀个人,也是极容易的事。
  谢姝宁微微咬住唇瓣,往下一用力,尖锐而突来的疼痛,叫她心神一凛,眼神也随之冷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前行的速度终于慢了些下来,直至停下。冬至在外头唤她:“小姐,到了。”
  图兰推门掀帘,先下了马车。
  月白起身,仍不忘要来扶她一把。
  谢姝宁未允,先催她下去了,自己方才穿着厚厚的狐裘,戴着风帽,半掩了脸也下了马车。
  前头不远处有条窄巷,巷子口便有家铺子,上书五味斋几个大字。
  谢姝宁望着那几个显见才新刷过漆的字,悠悠然想起当年在于阗古城之外,驼队里伪装了身份的燕淮跟他的七哥,说起的铺子,便是这家。
  他说他就住在附近,可他其实是南城成国公府的世子。
  谎话……
  这一次,五味斋的伙计,又是否真的对月白说了真话?
  谢姝宁并不相信伙计说过的话。
  何况,她甚至未能亲耳听过,如何能信。
  思及此,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袖手抱住暖洋洋的手炉,说了声“走吧”,便开始朝着五味斋迈开了步子。
  冬至停了马车,亦跟了上去。
  虽然图兰人高马大,但是到底都是妇道人家,许多时候,不便行事。同样,这也是谢姝宁为何将图兰带出来,而不顺道带上比图兰聪明灵光许多的玉紫的关系。图兰是异族人,有些拘束的规矩,对并非西越人而言的图兰来说,根本不是规矩。
  必要的时候,让她动粗,也是极有可能的。
  几人悄无声息地进了五味斋的大门。
  因是雪天,就连一向生意兴隆的五味斋里,也是冷冷清清的。小伙计站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显见得快要冬眠了。
  冬至率先上前,“咚咚”将柜台叩响。
  头戴毡帽的小伙计猛地清醒过来,眼睛还朦朦胧胧带着睡意,便先裂开嘴笑了起来,“您几位想买点什么?”
  冬至道:“昨天傍晚,看店的可是你?”
  小伙计不明所以,点头应是:“是小的。”
  “那找的就是你。”
  小伙计听到这么一句话,愣了一愣,旋即冒出一身冷汗来,急急道:“小的昨日拾到了小姐的帕子原是想立即追上去,归还小姐的,但当时店里正巧来了客人,所以这才……”
  没等谢姝宁几个将找他有什么事给说了,他自己便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把自己做过的事都给说了一遍。
  谢姝宁皱眉,这样性子的人,撒谎的时候,其实才最像是真的。
  “停停!”冬至连叫了几声停,滔滔不绝的伙计才算是闭上了嘴,“我们寻你不是为了这些事!”
  小伙计怔愣着:“那你们寻我是?”
  谢姝宁垂眸,笑着问道:“昨日傍晚你捡到了帕子时,店里来的客人生得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还是带着个孩子的男人?”
  “什……什么?”小伙计眼神躲闪了下。
  谢姝宁抬起头来,正视过去,嘴角笑意不变:“是什么样子的?”
  小伙计支支吾吾地说道:“是南城李家的婢女,生得高高的,蛮漂亮的……”
  谢姝宁点点头,忽然转了话锋:“你们家掌柜的呢?”
  “掌柜的只有每个月初一,才会来店里。”小伙计听到掌柜的,倒是镇静了下来。
  谢姝宁缓步上前,忽然道:“扯谎,可不大好。”
  突如其来的一句,叫在场的人,都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谢姝宁却像是什么也没有瞧见,继续盯着站在柜台后的伙计看。看上去年纪同冬至差不多大,眼神躲闪,站没站相,怎么看怎么不起眼。然后她敛了嘴角的笑意,一字一顿地道:“五味斋的掌柜,原是这样年轻的人,我倒是真的没有料到。”
  众人皆惊。
  “小姐认错了,小的怎么会是掌柜的,小的不过就是五味斋的一个小伙计而已。”
  谢姝宁轻笑,没做声。
  五味斋里根本就没有伙计,从来都只有掌柜的一个人而已。
  这个秘密,多少年来都没有被人知道过,直到许多年后,五味斋关门,才被人知道。
  如今,五味斋还开得好好的,秘密当然还是秘密。
  但对谢姝宁来说,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秘密。
  她早就已经知晓了。
  重生而来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眼神凌厉地看着对面的人,“昨日你见到的究竟是婢女,还是带着孩子的男人?”
  傍晚时分,本就人烟不兴,再加上这几日天气不好,出门上街的人就更少了,昨日那个时候,来往的客人,至多不会超过三个。
  装着伙计的年轻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男人跟女人,小的还是分得清的。”
  “冬至,好好谢谢这位掌柜的。”她无意再听下去,遂扭头出了五味斋的门,迎着风雪走了几步。图兰紧跟其后。
  月白连忙追上了她,“小姐,他没有见过……”
  谢姝宁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看向她,道:“他见过。”
  “怎会?”月白惊疑不定地问道。
  方才那人明明一直说的都是未曾见过!
  谢姝宁冷笑:“南城李家的婢女?放眼南城,满打满算也只有那么一家姓李的。”
  月白这才渐渐回过味来,低低惊呼:“是出了皇后的那家?”
  谢姝宁面上的笑意愈发冷了,“李家如今畏首畏尾,怕是连门也不敢出,怎么可能还会派个婢女来东城买糕点吃,留着清明上坟不成?”
  旁人不知道李家出了什么事,她这个间接参与了后宫之争的人,却是再清楚不过。
  淑太妃的娘家容氏,仍旧在苦苦寻觅金矿,所以肃方帝只要还有耐心,一时半会并不会立即对他们下手,但李家不同。庆隆帝的皇后,肃方帝还是端王爷时的正妃,皆出自李家,甚至于,他登基后,封的皇后也还是李家的人。
  这一切,都决定了肃方帝一早就对李家动了杀机。
  而今李皇后出了事,又偏偏是那般丢尽了整个李家颜面的事,李家还能有几日安生日子可过。
  所以方才五味斋中,她一听到李家二字,便知那是个谎言。
  妄图装得支支吾吾畏畏缩缩,好叫她放低了警惕心,转而聪明反被聪明误,相信那些谎言其实才是真相,委实拙劣。
  月白听了她的解释后,大惊失色,忙道:“既如此,那他必定是见过豆豆他们,也知发生了何事!”
  说完,她扭头就要追回去,被图兰给拦住了。
  谢姝宁拽着她回了马车,“擒贼不擒王,只会打草惊蛇。我已让冬至去查五味斋背后的主子了,且先等等消息。”
  她历经了五味斋的关门大吉,却一直不知五味斋究竟是谁的产业。
  掌柜的故意隐瞒了见过鹿孔跟豆豆的事,可见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并不是突然之间才发生的事。
  可鹿孔带着豆豆来买点心,本就是突然间才了临时起意,凶手又是如何预知的?
  谢姝宁细细思量着,悚然一惊,鹿家早就已经被凶手给监视着了。
  她蓦地问月白:“豆豆可是一时兴起才想要吃五味斋的点心的?”
  月白迟疑了:“是见着了空盘子,这才想起要吃的。”
  那便是一时兴起的,果然有人时时注视着鹿孔一家。
  可既是如此,为何要等到鹿孔跟豆豆出门,方才动手,而不直接将他们从鹿家掳走?
  谢姝宁揉了揉眉心,琢磨不透这件事。
  又是谁,会千方百计掳走鹿孔跟豆豆?
  眼下亦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等着冬至那边将消息送回来,一行人就只能先回了玉紫所在的鹿家。
  陪着月白心焦不已地等候了许久,消息才总算是零零碎碎地便传了回来。
  五味斋,竟是十几年前就已经故去的成国公夫人大万氏的。
  这家铺子,原是万家老夫人的,后来大万氏出嫁,便被老夫人添进了女儿的嫁妆单子里,只因为大万氏颇喜欢吃五味斋的点心。
  大万氏的嫁妆,是要留给儿子的。
  自然也就是留给燕淮的。
  但燕淮彼时年岁太小,根本无力掌管产业,这些事务就都是小万氏在经手。
  谢姝宁原地踱步,额上沁出薄汗来,这件事,竟跟燕家扯上了关系,实在是叫人头疼。
  图兰在旁听完了吃惊地看看她:“小姐,难道是世子把鹿大夫给劫走了?”
  谢姝宁没吭声。
  燕家的情况,她并不十分清楚,但多少听说了些。
  如今时局不同,小万氏失利,这些本属燕淮的产业,是否回归了他的手,谢姝宁并不敢肯定。
  “奴婢还记着呢,在田庄上的时候,他看鹿大夫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香喷喷的肉……”图兰懊恼地说道,“保准就是他!”
  月白闻言泪如雨下,“是成国公?”
  谢姝宁摇头:“不一定就是他。”
  图兰诧异地叫了起来:“小姐,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
  “……”
  谢姝宁咬牙:“等这件事了结了,我非得让卓妈妈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说完,她立即准备动身,一边解释道:“若是燕淮,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图兰唏嘘不已:“小姐,你还在向着他说话。”
  谢姝宁恨不能打她一顿,急忙转换了话题吩咐下去:“不管是不是他,这件事同燕家总是脱不了干系的。图兰带上你的剑,我们去见燕淮。”
  即便她想方设法,不愿意同燕家扯上干系,不愿见到燕淮的面,但这回,不论如何,她都只能亲自去见。
  鹿孔跟豆豆,还不见踪影,她不能放任不管。
  况且,她也是真的认定,不会是燕淮。
  ***
  与此同时,位处南城的燕家,也乱成了一团
  大冷的天,如意却急出了一头大汗,连背后的衣衫都快湿透了。
  偌大的府邸,只见一群人来来回回地搜寻着东西,个个面带惊惶之色。
  如意站在小万氏跟前,急得团团转。
  小万氏则靠在方胜纹的大迎枕上,端坐在雕花的软椅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群急得像是乱糟糟的蚂蚁似的下人。
  ——燕霖不见了。
  众目睽睽之下,已经被大夫判定为病入膏肓的燕霖却不见了。
  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人严加看守着的府邸,竟叫燕霖不翼而飞了!
  如意额上的汗水越积越多,渐渐汇聚成了条,沿着眉毛流了下来,一直落进眼里去,火辣辣的痛。但他连揉眼睛的心思也无,急得面色发白。
  小万氏笑了两声,“乏了,我要回去歇着了。”
  她当成眼珠子疼的儿子不见了,她却说乏了,要回去歇着,这种事说出去谁信?
  最起码如意就是不信的!
  他咬牙切齿地追问:“二爷不见了,您一点也不急?”
  “急?急什么?”小万氏笑得诡谲,“他都要死了,迟早会离我而去,如今这样,又有何区别?”
  如意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小万氏甩袖而去。
  帘子晃晃悠悠,周嬷嬷迎着薄雪从外头冲进来,匆匆问如意:“可已经禀了国公爷?”
  如意点头。
  出了这样大的事,他如何敢不禀。
  可燕霖真的,就这样不见了。
  他也直到这一刻才惊觉,原来被自己当成铁桶一般的成国公府,其实根本不堪一击,漏洞满满。甚至于,他在半个时辰前,还特地去见过燕霖,见他脸颊凹陷,形容枯槁地躺在那,还暗自唏嘘了一番。
  如今可好,简直就像是被人揪着耳朵打了两个巴掌,疼得牙都落了。
  他懊恼,急得差点摔了手边案上的茶具,“如今这样,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国公爷!”
  才走马上任的成国公燕淮,可是一直都将他当成兄弟般对待,所以才会放心的将府里的事都交给他处置,可结果,他却连个病人也看不好。
  如意一拳头砸在了案上,将茶盅砸得哐当作响。
  周嬷嬷并不宽慰他,反而呵斥起来:“那还不快去找!即便寻不到人,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国公爷问起的时候,你至少也该要答得上才可。”
  话音刚落,外头便匆匆进来个,禀道:“国公爷回来了!”
  如意跟周嬷嬷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开始往燕淮那赶。
  到了地方一进门,如意便“扑通”一声跪下了。
  燕淮皱眉,拽着他的胳膊,硬是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你跪着,难道就能把人给找回来?”
  如意急红了眼睛,站在那一口气将经过说了。
  听完了他的话,吉祥沉思着道:“他本就快病死了,此刻这般一动,会不会已经死了?”
  周嬷嬷反驳:“若不为求生,又怎会使计逃生?”
  不论如何,燕霖的命,这会还保着。
  吉祥嗤之以鼻:“外头的大夫,宫里的御医,哪个没请回来给他看过治过?这般一溜,倒像是在责备国公爷故意不愿意为他医治了一般!”
  屋子里的人都没说话,但人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小万氏心里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少顷,燕淮吩咐吉祥:“这件事有些不对头,派铁血盟的人出去找!”
  正说着,有个小厮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来。
  如意沉着脸走上前去,转身回来的时候,面上神色已经变得十分古怪跟疑惑。
  燕淮问道:“什么事?”
  “有客上门。”如意斟酌着字眼。
  吉祥插话:“这个时候,是谁来了?”
  如意道:“来人自称叫图兰……作丫鬟打扮,守门的小厮说她没有名帖,要赶她走被打了一顿……”说到一半,他忽然发现吉祥已经在拔剑了,不由忙退后一步,“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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