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最糟糕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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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1516年英格兰王国加莱港口西北方约二十公里处
深夜，代目独自一人，正在向加莱港口连夜全速逃跑。
“我还是不能理解。”月华在旁边说道，“你为什么要花光所有的钱，埋下那么多的地雷？”
代目专心埋头赶路，没有回答月华的疑问：“…………”
“你真觉得那些地雷能够保护到芙兰吗？事实上，对于那两个四五千级的怪物，你埋下的这些地雷对于他们没有任何阻挡作用，所以你花的这些钱根本毫无意义。”
代目仍然没有回应：“…………”
“你现在系统商城里面的余额只剩下1000神利家货币，仅仅只够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再加上你已经把天基炮给用了，再次充能至少需要30年的时间。所以你现在遇到紧急情况时的容错率为零。你真的明白你现在所处状况的严峻性吗？”
“行了……我知道了……”代目小声嘟囔。
“换个角度分析，如果你是出于道德层面考虑的话，你当时应该留下来和对面拼死一战，而不是像个半吊子一样埋下一堆地雷自己逃跑。”
“明白了……明白了……不要再说了……”代目小声说道。
“你这种做法最多也就是自我欺骗罢了，你觉得这样做能够减轻自己心理上的罪恶感，但是实际上，你的这种行为只能定义为伪善，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你只是在欺骗你自己，在掩耳盗铃罢了。”
代目捂住耳朵：“我知道……停下……”
“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在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伪善买单，对你那肤浅的心灵进行毫无意义的慰藉，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很愚蠢吗？”
代目终于炸毛了，脸红脖子粗地对着月华：“你他妈还有完没完？！”
“……”月华撇头白了他一眼，停止了刚才的话题，“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听哪个？”
“都听。”代目没好气地回答道。
“好消息是那个Lv.5576的强者和其他人没有继续追上来。”
“坏消息是那个Lv.4421的强者单独一人来追你了，预计20秒钟之后就会和你见面。”
听到这个消息，代目身体触电似的颤抖了一下，停止了逃跑的脚步，扭头用无神的双眼看向自己的身后。
果然，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芙兰，还要连带着把代目也灭口。
如果这样的话，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保护芙兰战斗而死，这样他多少心里还能有点安慰：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选择逃避。
然而，他——神利·代目，做了一个世界上最差劲的选择：像个懦夫一样，抛弃了芙兰当诱饵弹，自己一个人逃跑，结果他自己也在逃跑的途中被追兵干掉。
他觉得自己真的既可悲又可恨，像个无能的、苟且偷生的畜生。
夜静悄悄的，时不时吹来一阵阵寒风。
代目凝视着黑漆漆的树林深处，苦笑：“月华，我有哪怕是一丝胜算吗？”
月华像个机器人一样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道：“面对他，你没有任何胜算，没有任何可能性可言，可以说是必然死亡。所以即使你现在做出自杀的举动我也不会奇怪。”
“…………”
听了月华的话，代目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话了。
代目他可以怀疑任何人，可以怀疑八云紫，可以怀疑月岩笠，可以怀疑名切般若，甚至可以怀疑纯粹善良的加百莉，但是他唯独不能怀疑月华。
月华说的话总是对的——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绝对的理性，绝对的正确。
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真理，其背后有充足的根据与证明，根本没有任何怀疑的余地。
她说代目没有任何胜算就是没有任何胜算，任凭他如何努力、如何挣扎都不可能逃脱这个结局。
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漆漆的树林深处向他走来。
他身穿一身黑色的服饰，正是不久前在安格尔宅邸地下室见过面的那个黑衣人。
他的头上有一行小小的字：【奈特迈尔|Lv.4421】。
看到这个等级，代目没有任何惊讶，因为这一切都像月华说的那样：他没有任何胜算。
他就像个“死神”，宣告着神利·代目的结局。
黑衣人看到代目，面带微笑地走上去，用十分轻松，似乎是唠家常的语气打招呼：“格林高尔德，我们又见面了。”
代目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你是谁？”
“哦，抱歉，忘了自我介绍。”黑衣人十分礼貌地摘下帽子，对着代目鞠了一躬，笑着说，“我叫奈特迈尔，是给天主教廷卖命的。”
“哦，对了，我要特别解释一下，不久之前你在安格尔宅邸地下室见的那个黑衣人是我的分身，而现在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话的是奈特迈尔本尊。如果那天你遇到的是我本尊的话，你早就死在我手上了。”
“奈特迈尔，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叫神利·代目，不是你口中的格林高尔德。我不认识格林高尔德，也和这位名叫格林高尔德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奈特迈尔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格林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你觉得你现在装傻就能让我放过你吗？你真的以为我奈特迈尔像小孩子一样好骗吗？请您不要再心存侥幸心理，无论如何，你会死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明明已经把芙兰朵露·斯卡雷特给你们了。”
“呵呵，芙兰朵露当然要抓回去，但是你的命对我们来说当然更重要。毕竟，当年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魔导神威胁还是很大的，不是吗？”
“…………”
听了奈特迈尔的话，代目沉默不语。
对于他口中的格林高尔德的事迹，代目不想再追问下去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是神利·代目，而不是格林高尔德，但是对面却把他误认为是格林高尔德。
对于这种事情，他除了自认倒霉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奈特迈尔津津有味地看着代目脸上复杂的神情，玩味地笑着：“怎么？有什么遗言吗？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格林高尔德先生？”
“没有……已经结束了……”
“啧啧，我本来还蛮期待你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说辞呢，结果白让我期待一场。”奈特迈尔摇了摇头，面露遗憾之色，“那么，说罢，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放心，我没有折磨人的癖好，我从来都喜欢给人一个痛快。”
听了奈特迈尔的话，代目摸摸地取出一把手枪，用手举起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合上双眼。
虽说现在的代目面临着绝境，就像是一个被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的将死之人，但是此刻他的心灵却出奇的平静。
他用简短的几秒钟回忆了他这并不顺利、莫名其妙的一生，发现并没有几个值得回忆的时刻。
他没有喜悦，没有悲伤，也没有惋惜，十分平静地接受了死亡的命运。
或许，对他来说，死亡未必是最坏的归宿？
他忽然笑了笑。
“再见，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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