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战队与初号机（7）
“默...是你吗？你回来了，对不起哦，今天没能看你的比赛。”
几乎是秦默回到家后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房内的女声就恰到好处的响起了。
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又带着几分歉意，却立刻安抚了秦默焦躁不已的内心。
“我给你带了双皮奶，现在...要吃吗？”
秦默没有回答任何关于比赛的事，而是抿着唇走进房间内，对着躺在床上的少女扬了扬手中的包装袋。
“啊...双皮奶吗？我昨天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你就记住了，唔...很难买吧？我记忆里那家店要排很久的队，谢谢了。”
陆悦勉强支起身子，拿出枕头垫在后背。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只是她脸上的病容怎么都遮不住。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快两年了吧，她的身体到底还是落下了病根，或者说是心里始终藏着事让她郁结。
所以...不管再难以置信也好，还是无法预测也好，她莫名其妙的成了现在这样的病弱体质。
工作太忙会累病，平时稍不注意也会生病，右手的旧疾对季节的变换尤为的敏感。
生活在南方，冬日里的湿冷空气常常让她的右手疼到连键盘都无法使用。
而每到这个时候，秦默都会一言不发的默默陪在她身边，也许他不能分担她的痛苦，但总是有求必应。
因为她的负累，让原本一个清爽的美少年也变得累赘起来了。
他身后的背包永远备着她繁多的药品，一张张驱寒用的暖宝宝贴，还有她疼到乱发脾气时用来安抚情绪的糖果。
这大概就是秦默的温柔吧，一种不坦诚的温柔。
现在也仍旧用这种不坦诚的方式在面对着她。
“你昨天有说过吗？我...我可完全没记得这种事，回来的路上顺路看到...就买了，才不是特意为了你...嗯，大家的份我都有买。”
秦默不自然的否认着自己有将她所有的话都记在心里的习惯，不管是她偶尔的抱怨也好，突发奇想的诉求也好，哪怕是闲暇时无意义的闲聊全都好好的记着。
他红着脸侧过头去，将手里的包装袋往陆悦面前递了递，却忍不住用余光看她那恬静的笑容。
“是吗？但还是谢谢你了，默...你可不可以先放旁边？我想等会再吃...”
但是陆悦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秦默的面部表情瞬间晴转多云。
“为什么现在不吃...？”
秦默低下头，眼睛埋在刘海倒影的阴霾之处，包装袋被他紧紧的攥着，发出令人不快的声音。
“诶？为什么...就是现在没什么胃口...”
陆悦不安的看着他，结果话还没说完，她身上的被子就被秦默直接掀开。
她原本遮掩住的一叠叠资料，因为被子带起来的微风四处散乱，一支圆珠笔滚落在床脚。
藏在被子里的笔记本电脑暴露在空气中，屏幕中还暂停着战队比赛的回放。
啊...果然又没藏住吗？
“不是说没看我比赛吗？那现在你的电脑放的是什么？为什么本该休息的人又在更新数据表？徐思妍，你有把我的话当回事，把你的身体当回事吗！”
少年的眼睛因为愤怒而显现了一抹猩红，他的音量控制不住的提高，身体颤抖着，包装袋已经被他捏的摇摇欲坠了。
可尽管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却仍然能看到他那对陆悦毫无办法的无奈。
“默，你不要这么生气...我承认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是工作量真的太大了，如果我今天不完成部分的话，后期的工程会更恐怖...”
陆悦头疼的捏了捏鼻梁，脸色似乎比之前更苍白了些，随后她又半是开玩笑的缓和着气氛。
“我只是发低烧而已了，你这么紧张会显得我很作诶，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得了急性肠胃炎，全身浮肿都被逼着去上课，我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但是她的缓和气氛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因为下一秒她就被秦默紧紧的抱住了。
“可是我很怕啊...”陆悦愣愣的感受着少年颤抖的身体，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穿过她的发梢，从听觉神经传递到了内心。
“我怕你总是这样小病不断，到最后有一天你的这些小病就变成了...如果到那时候我该怎么办？妍妍...你打算丢下我吗？”
秦默很少会叫她妍妍，大概是因为他这不坦诚的性格吧？
而对于称呼这方面的问题，陆悦也并不在意，只要秦默喜欢就好，但...今天这声妍妍却喊得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因为...她不是徐思妍啊，她是陆悦。
角色扮演的游戏永远是不过时的主流，今天在迦勒底当当御主，明天又去别的地方体验体验当提督，审神者，舰长是什么感觉。
但是很少有人会真正的爱上纸片人吧，毕竟...他们之间隔了一整个次元壁啊...
“...默你会丢下我吗？”
诶？好奇怪啊...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起来，眼睛开始下雨了吗？
无意义的问题，无意义的眼泪。
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如果她作为徐思妍，在这个位面度过一生的话...秦默绝对不会丢下她的吧。
但是在那之后呢，她作为真实的陆悦又要开始新的漂泊和冒险。
真讨厌啊，这种感觉，不知道以后过了几百几千几万年后还能不能把现在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如果你不先丢下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的...对不起，我又把你惹哭了吗？好像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让你不开心...”
大概还是会记得很清楚吧，现在这番话还有少年轻轻安抚她后背的手指，不管几千几万年都不会忘记...
“就是因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太开心了，才容易哭吧...”
陆悦用手指擦拭着眼角，轻声安慰着低落的秦默。
他们总是这样呢，会为一些小事争吵不休，烦恼不已。
关系始终保持暧昧不明的距离，似乎前进一步是很难的事情。
但是...却总是离不开对方。
秦默是矛盾的，他希望陆悦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在她的健康上，可是一旦她不在场，就会焦虑不安，连重要的比赛都会分心。
陆悦也是矛盾的，她不明白自己对秦默是什么样的感情，而且理智上更是把他当成纸片人一般的存在，可每当手臂疼起来的时候，她又会发了疯一样的到处找他，从训练基地的小家徒步走到他的学校，任性的要他停下手中所有的事情，给她喂药。
仿佛只有秦默给她喂的药才不会让她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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