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为何狂妄？
人如其名，字如其人。
这句已经被用烂的老话，可能对于姬良这一辈的年轻人来讲多少有些不屑，但在老一辈特别是他老爸老妈的眼里，这句话就是至理名言。
也正因为如此，就算是姬良抽烟喝酒烫头打架逃课，但他却写得一手好字。还记得高中的那时候被安排进了重点班，虽然成绩日常年级垫底，但要说谁书法比姬良写得好的，那还真没有。
老师也因为这原因很喜欢他，毕竟每期的黑板报靠着姬良的粉笔字，都能拿第一就是了。
书法讲究神型间距，既要能写的好看，也要在这一笔一划中留下自己的神韵。
虽然说得简单，但单单只是练出个【型】，姬良便足足花了十年的时间，自四岁提笔练字，学过行楷、瘦金、草书等等无数种书法字体，最终才在【颜体】楷书中找了适合的风格，最终才写出了属于自己的书法。
只是对姬良底细并不知晓的黎月，在听到要比试书法后，嘴巴直接变成了“0”字形。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哥，小声的询问道：“阿哥，那啥........你啥时候还学会写字了？？？”
听到这话，姬良古怪地望了一眼妹妹：“说啥呢，你哥我还不会写字么？”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自己把那些来教书的先生都给气跑了么.........”
被这么一提醒，姬良终于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嘴角不由抽搐了下，他知道这具身子之前的主人是个废物，但没想到严重到连字都不会写。
那这岂不就尴尬了.......
果不其然，在场的有些人不乏正是方才姬黎月口中说的，那几个被气跑的先生的弟子。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位世子殿下连提笔都不会，更别说写字了。
见这傻子世子竟然主动提要出比试【书法】，当即笑弯了腰：“哈哈哈哈！诶呦、诶呦笑死了我了，原来世子您还会书法啊。可我们可是听老师提起过，您那书法，就是路边的野狗叼着树枝写也比你的好一百倍啊。哈——”
突然间笑声戛然而止，姬黎月锐利的杀意瞬间将那些人笼罩，毫不废话，手中佩剑【雷鸣】已然出鞘。
千炼青铜所铸造三尺长剑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出鞘之时，疾如闪电耳响雷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寒芒同时闪起，与姬黎月刺出的【雷鸣】在半空中轰然碰撞在一处，短暂的刀剑摩擦之声响起后，姬黎月的必杀一击就被这么挡在了半空中。
方才还笑得不亦乐乎的几个人，望着【雷鸣】那锐利的剑锋，这些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哪遇见过这场面，当即一屁股吓得坐在了地上。
姬黎月冷眼望向前方，带着浓浓的杀意厉声叱问道：“李记、苏无怒，你们这么做是想代表兵部和上都护府同我姬家敌对是么？”
被叫作李记和苏无怒的两位少年相视一眼后，立刻收回了架住【雷鸣】的剑，但却没有要退下的意思，而是持剑拱手作揖道：“吾等不敢。只是此处是泰山文会，若是今天见了血，传出去对郡主世子，对文相大人的名声都不会好。”
“还望郡主三思。”
听完了这两人的解释后，姬黎月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方才确实是自己冲动了，自己和爷爷的名声并不重要，但她可不允许别人在背地里说阿哥的闲话。
姬子文：？？？？？？？？
与此同时，姬良拉了拉妹妹的衣袖，示意她坐回自己身旁，手中的白扇轻轻打了下妹妹的脑袋：“女孩子家家的，跟几条狗计较什么。等文会后，让老爹爷爷连着参他们十三罪状，最少也是个免官抄家的罪名。
至于那些说我坏话的先生嘛........”
姬良手中的白扇子富有节奏敲着自己手心，片刻后微微一笑：“说我还不如狗，那把爷爷当成了啥？区区几个秀才举人也敢侮辱文相。”
姬良话锋一转笑眯眯看向一旁的李凡殊：“李兄依照大隆律法该当如何？”
李凡殊抽了下嘴角，现在他听见【李兄】这两个字就是一阵头大。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姬良会是这个如此难缠的主，人家明明是在骂他，结果到他嘴里就成了侮辱文相。
这可真是天大的一顶帽子啊........
但如今事实已是如此，他更犯不着为了几个嘴贱的先生得罪文相，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按大隆律法，应当全家抄家，男子充军，女子送至教坊司。”
姬良笑着拍了拍手：“不愧是国子监的读书人，那便按李兄说的做吧。”
李凡殊已经快被气得吐血了，什么叫按他说的做，明明是你这世子殿下要杀人诛心，怎么反倒还成我的主意了。
与此同时——
方才还很嚣张的几个人，此刻已经被姬良刚才的话吓得都精神恍惚了。
不停喘着粗气，痴呆地望着前方。
要知道他们家中长辈最大的也不过只是五品的小官员，连给文相提鞋的资格都不配，更别说被文相连参十三本罪状了。如今不但害了的自己家人，更是连累了恩师们。
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一时的大意，祸从口出。
片刻后，几个轩宝阁的小厮便走了进来，打算带这些人离开。其中三两个家里当官的，已经痴呆得像一具尸体被人架着抬了出去，有个两袖清风书生愤然甩袖自行离开，剩下最后一个则是一开始笑得最开心那位。
家中父辈是正五品的谏议大夫，天生便是继承了他老爹的那份傲骨。
大抵是知道逃不过这劫了，索性来个鱼死网破。
一把挣脱了身旁小厮，怒发冲冠，抬手直指姬良，厉声暴喝道：“姬良！你堂堂文相一脉，却在此仗势欺人、打压吾辈读书人！你就不怕你姬家被天下读书人不齿么！！！
就算是今天血溅当场，我礼笔也要向天下人揭露姬家丑陋的真面目——！”
此话一出，气动山河，大有一股文人死谏的魄力。
就连姬良都不禁想要拍手叫好了，好家伙，好一个天下读书人不齿。这家伙比小爷我还会扣帽子。若是真被他“血溅当场”了，姬家的名声恐怕还真要臭了。
好一个釜底抽薪、鱼死网破。
只可惜——
只可惜今天他碰到了我。
大手一挥，示意让那些小厮可以下去了。姬良缓缓从位置上站起了身，微微一笑：“你说我写字不如野狗？”
“不错！”
“你说我仗势欺人，打压汝等读书人？”
“正是如此！”
只见姬良啪的一声将手中白扇收起，然后放在了桌上，缓缓说道：“上笔、墨、纸、砚。黎月，替我磨墨。”
听到这话，姬黎月不由眼前一亮，作为相处十几载的亲兄妹，没有任何人更清楚阿哥在这一瞬间灵魂上的变化。
待到文房四宝上齐后，姬黎月站在姬良的身旁，静静地开始磨墨，尽管全程一言不发，但黎月双眸中闪烁的神采却已经将她的内心暴露无遗。
那是一个妹妹，对有着这样一个好哥哥的自豪之情。
......
片刻后——
惟见姬良缓缓提笔，执笔指实掌虚，五指齐力。
仅仅只这一个动作，姬良浑身的气质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傲骨嶙峋、气势遒劲，庞大的气场瞬间镇压了那些之前还对姬良满是不屑的无知之徒。
笔还未落，姬良冷冽的视线落在了礼笔，微微一笑：“准备好你的血溅当场吧。”
此话一出，礼笔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如坠冰窟。
这个人......是真想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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