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医者(2)
润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若是不能行医救人,空有一身医术又如何?还刻意住在这了无人烟的山上……简直是浪费了这一身医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想下山去行医,到处走走转转。”
师傅听她这么说,却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她:“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也不拦着你,你自己下山去看看吧……我们哪怕能医好世间所有的疾病,却无法将人们带出这片炼狱啊……”
润不懂,她收拾了一下行李,下山行医治病去了……
一路上,她看病开药,遇到富足人家,便收取一点钱以供日用,若是遇到贫苦民众,便分文不取,还给他把药物也买好,一路上,她见过了无数人欢雀的笑脸,见过了多少人喜极而泣,这一切使他觉得满足……
她途经一个小镇,小镇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到处都是枯骨……
干裂的大地,看着就叫人触目惊心,但这里却不像是有鼠疫或者传染病的样子,仍然有几个人半死不活的坐在自家门前,拉拢着眼皮,看上去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模样。
润找了个精神稍微好一点的问道:“打扰一下,这里到底怎么了?是闹了瘟疫吗?”
“哪里是什么瘟疫呀……”那个人咳嗽了两声说道:“这里发了大旱,好久没有下雨了……那些富人们还好,可是我们这些穷人……唉……姑娘你打哪来?别在这处多停留,小心过会儿有人拦路抢你身上的水和财物!这大旱成这样,庄稼都种不了,好多农民都改行当土匪了!”
“多谢……”润十分不解的问道:“都已经干成这样了,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搬走吗?”
“姑娘一看你就涉世不深……”那人十分凄凉的笑了笑:“搬走又能搬到哪去?这大旱一旱就是这么大一片地,还没有,等走出这片旱地,早就渴死了,留在这里,我们至少还有个房子,能遮着太阳,家里富裕的,到现在还能喝上两瓢水,吃上两口馒头……可要是走了,我们就成难民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到了别处,也是流浪汉,也是臭要饭的叫花子,还不如在这里等着,兴许哪天就下雨了……”
润叹了口气,她很想救这些人,但是干旱不是她能解决的……她是医生,不是神,她本想离开这个地方,却忽然听见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当家的!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呀!你要是走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
大概是医者的本能反应吧,润瞬间就冲到了尖叫声传来的地方,现在已经干成了这样,恐怕在家里也是没什么东西可以偷了,就连门都只是虚掩着遮遮阴,润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一把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瘦骨如柴的男人身旁趴着一个同样面色苍白的女人,那个女人哭的是真的撕心裂肺,以至于润这么一个大活人闯进来了,她也没有任何反应,恐怕压根就不在意,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的熬,一天比一天磨人,一天比一天令人绝望……
在这样的折磨之中,人已经不像人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还没有咽气,润随便看了两眼,立马断定这是缺水引起的……这种程度的严重缺水,真的会送命的……
“别哭了,哭很浪费水分的。”润一把拉起来那个正在嚎啕大哭的女人,说道:“我这里还有一点水。”
那个女人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一听说润身上还有水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道:“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就是把命拿去都行,你救救他!就就他呀!”
“别哭了,先把水给他灌下去……”润把自己身上最后一点水全部都灌给了那个快要渴死的男人,他干裂的嘴唇疯狂地吸收着水分,润不敢一次性倒太多生怕他呛到,果不其然,第一口水刚进喉咙男人就开始剧烈的咳嗽,一口水咳出去了大半,润也不着急,仍然一小点一小点地把水灌到他的口中,但是这也只是能延缓他的死期罢了,该死的还是会死的……
润咬了咬牙,问道:“真的一点水都找不出来了吗?”
就她身上这点水,即便是全部都给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那个女人先是还一脸懵的看着润,听到润的提问之后又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要是有水,怎么可能渴成这样……”
虽说医生妙手回春,但也毕竟不是神仙,她又不能求雨,干旱这种事她也解救不了……
润焦急的问道:“那这里还有哪里能搞到水吗?”
“有……”女人连忙点头说道:“那些富贵人家里都还有水,但是他们不肯给我们……”
润眯起了眼睛,吩咐那个女人先把男人照顾好,然后一个人到了女人口中的富贵人家门前。
这根本就不用指路,谁家院子大,谁就是富贵人家……
看得出来,这个地方在干旱之前肯定是个很富有的小镇,哪怕是干旱到这种地步,仍然还是有几个大户,人家可以喝得到水,润身上的水也不多了,他敲开了这些大户人家的门,现在家里绝对不可能还有仆人能养,所以开门的人绝对是家里的主人。
给润开门的人是个男人,面色红润,看得出来,他即便是在这场干旱之中,也活得很好,穿的依旧是华丽的服饰,对比那些处处是破洞和泥屋的衣服,显得是那样不协调……
“干什么干什么?都说了,要喝水的话,要花钱来买……”富人看都没有看敲门的是谁,烦躁的说道:“一天到晚敲敲敲,你们不烦,我还烦呢。”
润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好,我是个医生,我路过这里……”
“我这里没有水,别来烦我!”富人烦躁的想要关上门。
“等一等!”润连忙挡住了他:“就在前面,你一个同乡人,马上就要渴死了!你能不能给一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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