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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无病寻医(完)


  我是博,我从刚出生的时候开始,意识就是一片混沌,我没有过去,也不知道未来,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不知自己从哪来,也不知道该向哪去,就像是在浩瀚的宇宙中一粒毫不起眼的灰尘,无论是飘荡还是沉静都是同样的无人问津……

  我不会感到害怕,也不会感到无聊,因为我甚至不知道这两种情绪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我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空间,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个根本不会思考的我,像一座雕塑一样,静静的躺在那里。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发现了我……

  他先是很震惊,他问我:“你是谁?”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我是否该回答,所以就干脆保持了沉默。

  我是谁?这个问题同样也值得我的深思,我到底是谁?我来自何方,我要去往何处?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害怕,就好像我很可怕,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害怕,反正他就是避我如同洪水猛兽。

  后来,因为我从来没有说过话,他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到后来慢慢的习以为常,他跟我不一样,他不是一直都待在这里,他只是会偶尔来一下而已,他每次来的时候心情好像都不大好,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有一天,他进来之后就只顾着哭,哭了很久,哭到连我都开始生出一种名为烦躁的情绪,我第一次开口说话,对他说:“别哭了。”

  他愣住了,一直愣到他走为止?

  第二次,他再来的时候,他终于有一次是笑着来见我的了,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做桦博。

  “那你呢?你叫什么?”他当时是这么问的。

  “不知道。”我如实的回答着,在我的印象之中,我还不知道‘名字’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那要不如这样吧!”他想了一会儿之后很兴奋的说道:“以后我叫桦,你叫博,怎么样?”

  “桦……博?”

  从此以后,我的世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如果说是一个纯黑色的房间,那么现在,这个房间破了一个洞,外面的光,能照进来一点了……

  桦是一个很好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当时也没有见过其他人了,他告诉我,我们现在所看见的这个黑暗的世界并不是全部,甚至就连一小部分都算不上,只能算是那个美丽的大世界之中一粒毫不起眼的灰尘,所以我就问他:“原来外面还有一个世界啊?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很美好吗?”

  桦沉默了很久才告诉我:“并不算美好吧……但也不算太糟糕……但是或许我会有些羡慕你……”

  “羡慕我?”

  “嗯,羡慕你可以什么都不懂,羡慕你可以永远不被伤害……”他好像越说越难过,到后来好像都快哭出来了,我不知道当时他的情绪是怎样的,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一定不太开心,我还不懂那么多,我只知道,桦他似乎不那么喜欢聊这个话题,也似乎不太喜欢外面的世界……

  这样的日子虽然有些枯燥,但似乎……也不错。

  但是有一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本来只是露出一缕微光的墙面,轰然倒塌……整个黑暗的房间,瞬间灰飞烟灭,我看到的,是一个更大,大的令我有些恐惧,有些不知所措的世界……

  我知道,这就是桦口中那个‘外面的世界’。

  可是,桦呢?

  他在哪?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

  欧阳一脸沉默的听完桦博详细的讲解完了整个故事,试探着问道:“所以,其实你并不是原来的那一个桦博?”

  “我当然不是……”桦博轻轻的叹了口气:“你说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是什么东西……”

  “我当时很害怕,我还什么都不懂,外面这个巨大的世界让我感觉害怕,这个巨大的世界里所有陌生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把自己送到这里来……”桦博说着说着就屈起膝盖,抱住了头,似乎在微微的抽泣。

  欧阳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所以……你其实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桦博一心只顾着哭,压根没有打算回答他的意思,欧阳叹了口气,自问自答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人格分裂是指一个人同时具有两种或多种非常不同的人格,我猜你再到医院去之前自己应该也了解了一些吧?一般人出现的第二个人格都会和第一人格产生互补,正是因为第一人格的需要,才会产生出第二人格,但你的情况却是个例外。”

  欧阳顿了顿,说道:“如果要我来分析的话,我认为你身体里原本的那个人格不需要别的性格来互补,却尤其需要‘陪伴’,因此,诞生了你,你没有太过于鲜明的个人性格,对哪怕是很多突出的性格习惯都是在后来才慢慢养成的,你就像是最最真实的,没有任何杂质的人类,不悲不喜,不骄不躁,你没有以前的任何记忆,对于之前的桦博来说,你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不是他的附属品,不是另一个他,而是一个和他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人,真可惜,我想,你大概没有发挥好你被创造出来时本被赋予的目的……”

  桦博接过了欧阳的话,失落的说道:“他还是死了……那种感觉很奇怪,我无法向你表达,就好像是一个一出生就跟着你的人忽然一下就消失了,但我却很确定他不是躲起来了,也觉得不是需要休息一下,而是真正的消失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存在了!你懂这种感觉吗?你怎么可能会懂!”

  欧阳沉默了片刻之后说:“他大概也早就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吧,诞生出第二人格之后,第一人格完全消失的例子也有,只不过你是最特别的,大部分的第二人格作为潜意识都能够拥有之前的完全的记忆,但你没有,你的过去就是一张白纸,因为你没有任何过去的记忆,没有办法融入这个新的社会,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

  “那我还能怎么办?”桦博泪眼迷离的质问道:“你知道当时是什么感觉吗?就像把三岁大的孩子丢到连语言都不通的外国,我还能怎么办?我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我在外面根本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迟早会有人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来的吧?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先来……”

  欧阳轻叹了一口气:“好好的生活下去吧,我会跟别人说,你就是普通的精神性失忆症,治不好的那一种,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桦博完全愣住了,似乎压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欧阳别有深意的说道:“你以后都不再需要来精神病院了,如果有什么疑惑的话你可以问我,但是以后不生病,就不要麻烦医生了,医生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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