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实验体一切正常（18）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找他？”季风一边跟着焦急的欧阳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你知道他的住址吗？”
欧阳头也不回的解释道：“他以前来过我的诊所，该登记的东西我们全部都有登记，电话住处全部都有，就在我工作室的笔记本上面，只要去翻一翻应该都相应的有记录的。”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季风问道：“去你的诊所吗？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就好了嘛，如果有记录住房地址的话，电话号码应该也会记录吧？”
欧阳顿了顿，疑惑了片刻，说道：“我之前也给他打过电话，但是……”
欧阳的疑惑让不明事理的季风摸不着头脑，他只能猜测道：“他没接？”
“不，他接是接了……只不过态度有些奇怪……”欧阳忍不住回想起桦博接电话的时候种种可疑的地方，又飞快的摇了摇脑袋，清空了脑中一切杂念。
只要能够找到桦博就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多大个事嘛，一定能解决的……
一定……
欧阳这个时候也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终于是振作了起来，他相信，只要他们能够找到桦博，只要他们能够查清楚所有的根源，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
其实欧阳这一种自信或许根本就没有任何根据，但只是他最后的信仰了，就像是在海洋之中抓住了一粒稻草，根本就不足以保持他的生命，但是他一旦放手，就一定会失去生命最后的希望，就一定会丧失了所有的生之希望……
这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欧阳脆弱的心理再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就这短短的的一段时间，现在他经历了各式各样的的大起大落，对心智的折磨已经到了常人所无法忍受的境界。
这已经是类似于病态的一种执着了……
季风想都不敢想，如果这一次他又失望了，这种几乎病态一般的执着，这种几乎疯狂一般的信念，如果就连这样都失败了，欧阳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他想都不敢想……
欧阳非常的努力，好不容易让他鼓起了信心，季风也不好意思让他失望，在这种时候泼他凉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坐上车，飞快的赶到欧阳的工作室。
一切都畅通无阻，欧阳此时大脑非常清明，困扰他那么长时间的“实验体一切正常”好不容易终于是停了下来，他现在终于可以静下心来仔细的思考。
他先生好好的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思考了一遍，把所有的事情先从脑中过一遍，之前他太过于烦躁，思考能力急剧下降，有很多细节上面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仔细的考虑。
到现在，他所掌握的信息可以说是少的可怜，他只知道“实验体一切正常”的声音来源于一次不合规格的人体实验。
作为季风的前辈的一个工作人员将还没有成熟的技术作用在了自己身上，产生了现在这种几乎可以用可怕来形容的后果，频率会越来越快，就算你是一个心理状况非常好的人，也绝对不可能忍受下来，这已经超越了人类所能忍受的极限。
至于它是怎么产生的，欧阳只知道他似乎和诉说有直接的联系，好像只需要对别人讲述这个故事就可以相互传染，就像是病原体一样。
但是这个发现似乎在他身上并不起作用。
他已经和不止一个人讲说过这个故事，完完整整的讲述，但是“使人体一切正常”这样的声音一直围绕着他。
他做了各式各样的尝试，这令人崩溃的折磨仍然一直围绕着他……
他几乎已经崩溃了，现在紧靠着手术带来的暂时性效果所以才能勉为其难的保持冷静，但是这个手术的效果只能维持两天，两天之后，神经反射重新连接，对手术刺激的神经反射将会剧烈的反应，到那时候就会直接超越人类所能承受，所能理解的极限……
……
“欧阳？”季风的声音传来，听得出他有些疑惑，他迟疑了片刻之后，似乎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道：“那个……其实我想问你很久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这一次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你打算怎么办？”
季风其实犹豫了很久，究竟要不要问他这个问题呢？可能这样会毁灭他心中就会有一点点希望，但季风觉得与其这样一直让他活在虚拟的幻境之中，等到梦醒的时候彻底崩溃，还不如先给他来一针预防针，让他认清现实之后，在接受现实或许就没那么困难了吧。
他现在这种心态实在是太危险了……
毕竟，说实话，他们现在的希望真的不大，就算找到了桦博又能怎样呢？能解决当然是好，但是如果不能解决呢？患过这种疾病，然后又解决的人有很多，但是没有哪个人知道究竟是如何解决的，包括他自己都是这样……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如果这次他再失望了，欧阳一定会崩溃的……
季风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先让他认清现状。
这个问题也着实是把欧阳问到了，季风在开车，不方便回头，要不然的话，他一定能看到欧阳眼中多么挣扎，欧阳承受的太多了，他现在可以说是。把所有的信仰全部都聚集起来，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现在在一次失败，他真的不敢想象……
就在这个时候，欧阳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免随之一愣。
这个人居然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心理医生！
还真是有缘，欧阳刚开始觉得这件事情比较严重，光靠自己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就是去找他，后来发现原来他也曾经是受害者之一，本来以为那一次之后就再也不会见到了，没想到居然会在大街上就这么碰到了。
车水马龙，人流湍急，车和人擦肩而过，虽然欧阳看到了人家，但是人家也没长透视眼，当然看不到车里的欧阳。
季风见欧阳长时间不回答，也只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追究这个话题，同时在心底默默的祈祷，希望这次真的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吧。
终于到了欧阳的工作室，过了这么久，再一次来到这里，欧阳的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熟悉的摆放，还有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不慎弄乱的一些东西，欧阳免不了一阵恍惚，在不久之前，他还要天天到这个地方来上班，以此来作为生活很大的一部分，但是现在这个地方，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来，有些地方因为没有人打扫，已经落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尘，他们推门进来的时候激起了一层喧嚣的尘土，在阳光下像一个个金色的小精灵，但是但这些金色的小精灵靠近你的鼻子，惹得你想要打喷嚏，或许就没那么舒服了……
欧阳记得以前为了找到这么一个适合当工作室的地方，他可是煞费苦心。
不能离市区太远，但也不能太过于喧闹，由于工作的特殊性，最好还要距离医院比较近一点，他希望采光可以良好，南北可以通风，最好是在二楼，既不会被车流激起的飞尘所惊扰，又不会没有人间的气息。
他足足找了两三个月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那种惊喜，这个地方就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在刚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在心底已经盘算好了，该把桌子放在哪个地方，椅子该如何去摆，在桌子上的杯子，应该放白色的还是蓝色的，究竟是摆上绿萝还是多肉……
他在这里接待了一个又一个病人，直到不久之前，自己成了一个病人……
欧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将自己从思绪之中抽离出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欧阳，你要找的笔记本在哪里？”季风一边问，一边仔细的翻找。
“等等，我想一想……”他按着记忆摸索，上一次他找过桦博的联系方式，然后工作笔记就被他丢进了某个不起眼的地方。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是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封面的边角有金属包边，可能被我丢在哪里了吧……”
说实话，欧阳也不太敢确定这个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毕竟上一次他把这个东西乱丢的时候，他正在情绪失控，天知道他一下就用了多大的力气，天知道他在往哪个方向用力。
他一边努力的回忆一边寻找，不记得方向也不要紧，反正就这么一点地方，毕竟是这么大一个东西，难道还能藏到哪里去？向周围一点一点的地毯式搜索还怕找不到？
季风也没闲着，帮他一起找，两人几乎是仔细的用目光扫过每一寸土地，不想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恨不得把每一颗灰尘都解剖，把每一寸空间都碾碎开来，仔细寻找……
很快，在墙角，欧阳就发现了那本被他扔出去的笔记，看得出来，他当时真的非常暴躁，笔记被丢在角落里面，旁边的墙角有一小块，已经被磕掉了墙灰，露出了灰色的水泥，就连笔记本也有明显的被揉过的痕迹，当时的他一定是直接就一把抓着就用了全部的力气把它扔出去。
当然这种时候欧阳也没有心思来忏悔自己，现在找到桦博的居住地址比什么都重要，他连忙的打开笔记本，翻到那一页，这并不困难，他甚至都不需要去数页数，只需要看折痕就好了，褶皱的痕迹最深的那一页就是……
一条一条的仔细寻索，桦博的名字就像是个宝藏，埋在泥土之中，被他轻易的挖掘到，公诸于世的时候，欧阳的心情兴奋的难以用言语表达。
季风也连忙跑过来记下了那个地址：“好，现在知道地址了，那我们现在直接赶过去吗？”
欧阳坚定的点了点头，他心中的那一团希望之火正在熊熊的燃烧，很快，他很快就要真的触摸到真相了……
两人又很快的坐上了车，朝着笔记本上所记载的地点开车前往，一路上欧阳都非常的激动，他越是激动，季风也就越是害怕，如果最后找到桦博，结果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欧阳会不会真的彻底疯掉呢？
两个人各怀心思，也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但是，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地址……是假的……
……
“您确定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吗？”
欧阳固执的一问在问，对方非常的烦躁，当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不认识！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嘛！你这个人很奇怪耶，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了，你还要我说几遍啊？我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桦博，我跟这一整片的邻居都很熟，我确定这个人根本就不住在这里，还有别的问题吗？”
季风刚刚想再问几个问题，没想到对方就一把关上了门……
这刚开头就是那个闭门羹啊……
随着对方把门关上，欧阳也像是被抽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瘫坐在了地上，双目失神的望着地板。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桦博留下了真的电话号码，却留了一个假的住址？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季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其实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啊，你想如果不是他知道什么，他何必要有假的信息呢？明显他是在混淆视听，他是害怕我们找到他，这也就说明他一定知道什么。”
季风承认他这是在胡扯，人家说不定只是懒得填正确住址呢，他只是想给欧阳最后一点信心，毕竟这个人已经几乎疯狂了，人生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刚刚看到一丝希望，又立马坠入深渊，就算这人心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么玩啊……
欧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乱如麻七上八下，他当然听得出来季风是在强行安慰他，但是他说的也未尝也没有几分道理……
桦博……你是真的知道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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