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焚烧
此后倒也有太医裹得严严实实地,来到城外查看疫情。可都是摇了摇头,叹口气便匆匆的爬上马车,丢下城外孤苦伶仃的病人。
将离依旧是每日与城外的病患在一起,每每都到夜幕降临才匆匆的归来。
皇宫中也是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零榆也再次往湘王府跑了一遭。回来便是骂骂咧咧的,总之是全无消息了。
我也深知得重新看待南星,可我总归觉着他不应当如此,也不是如此。可能这便是柳华所说:人心都是会变的。
今日,倒是有一辆辆华贵的马车来到了城外。下来的并非是查看疫情的太医,而是仰首伸眉的明公公。
他捂着鼻子在路间走着,四周都是患病的群众。他见得我们在此,赶忙扭扭捏捏的跑了过来。
握着手绢,嫌恶的模样溢于言表:“神医,这便是所有患病的贱民吗?”
零榆听完立马是掐住了明公公的后脑,“你胆敢再骂一句民!”
明公公立马吓得面容失色,慌慌张张的道:“不不不,是群众...群众...”
将离皱着眉头,担忧的看向呻吟的病人。“明公公前来可是对疫情有何妙计?”
“神医,此事...宫中太医商议了许久,这疫情过于复杂,若是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然后...”
未等明公公将话说完,将离便立马道了句:“不可!”
唔,他二人可真是心有灵犀,一个未说,另一个便已全然明白了。
明公公继而又道:“此事倒也由不得神医了,皇上已经下旨了。明日午时,还劳烦神医出一份力了。”
说罢,明公公便冷哼了一声,挥手挣开了零榆。上了马车,往城中而去。
将离看着明公公的马车越走越远,眼神也逐渐迷茫了起来。
零榆抵了抵将离,这才回过神。“将离,死太监最后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将患病之人活活焚死!”将离看着前方哭泣的孩童,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
“焚...”零榆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要去找南星,他不可能这么残忍。”零榆飞身往湘王府的方向飞去。
我看着眼前的病患,腿脚不便的老人,骨瘦嶙峋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脑海中尽是一片片火海的模样,依旧见得灵仙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在奔跑。
下一秒却怎么也再浮现不出来了。“姐姐,我娘亲会好起来的吗?”
一个孩童走了过来,拉住我的衣角,圆溜溜的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肉,罩着一层饥饿的青黄色的薄皮。身体又瘦又直,宛若片树叶一般,风吹便倒了。
恳求目光看着我,我从怀中掏出了蜜饯,放在他的手中,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娘亲一定会好的。”
入夜,零榆方回到了竹园,身上几处伤痕。我赶忙叫来了将离,细细的为他清理着伤口。
零榆强认真疼痛道:“他怎会如此无情,我定要去蓬莱禀明师父。”
“将离,明日午时当真他们要来吗?”我看着零榆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再想起明日,心中不免又是一阵翻涌。
将离并未作答,只是低头默默地为零榆擦拭着。
“他们若来,本狐定不会坐视不理。”茵陈不紧不慢的推门而入。他这一声吼与原先冷肃的气氛着实有些不搭。
“明日之事且交给本狐。”茵陈只留下了这句话便在我们面前隐去了身形。
翌日午时,一群群将士从城中向我们奔来,将所有患病的人团团围住。为首的居然是南星,他在马背上,冷冽的看着哭泣的孩童。他当真不为所动吗?
京墨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握着长剑,对着惊恐无措的老人和孩子:“皇上有旨,城外患病者,一律处以火刑。”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们?”一声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
京墨只是握了握拳头,便转身回到了南星的身旁。
蓬头垢面的一位老爷爷忍着病痛爬到了南星的脚下,握住他的衣角。不住的磕头道:“求你放了这些孩子吧,他们...他们还...还小啊!”
南星以及是趾高气昂的站着,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人,抽过京墨腰间的剑。一道剑光闪过,南星的衣角溅满了鲜血。
老者也随之倒在了血泊之中,众人皆是沉默,唯听得丝丝孩童哭泣的声音。
“放火!”南星看着已经准备完毕的将士们,手中皆拿着油桶与火把,不断地往患病者的身上浇去。
那日拉着我的孩子突然手中握着石头跑了出来,哭闹着往南星身上扔过去。“你不要杀我娘亲,姐姐说我娘亲会好的,他会好的。”
面色苍白的妇人赶忙抱着孩子,一个劲的带着孩子磕头。南星挥挥手让身边的将士把老妇人拖走,低头看着那倔强的孩子。
缓缓的将剑举起,神情冷漠,一丝怜悯也没有。眼瞧着便要落到了那孩子身上,我赶忙飞身互助孩子。
我抱着在我怀中瑟瑟发抖的孩子,天知道这孩子鼓足了多大的勇气站了出来。
“让开!”南星依旧举着剑,示意身旁的将士将我拖走。
我缓缓的拉着孩子,凝力唤出了青星刃,直指南星胸口。“今日你若动他一丝一毫,我定不相让。”
南星冷笑了一声:“区区妖孽,出此狂言。”
我捏了道气墙护住孩子,转身便挥着青星刃朝南星刺了过去。他竟也没有躲闪,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牵强露出丝丝笑容:“算我那日欠你的。”
我将青星刃从他胸口拔出,刀尖上,一滴鲜红的血慢慢滑落。他腕上的今水镯顿时破碎,我看着地上的血与今水镯渐渐融为一体。
我只觉着,猨翼山的至宝便这样破碎了,可惜的很。不知那布雪的青女若晓得,会不会伤情到极致。
南星捂着胸口,对着京墨道了句:“放火!若有违者,杀!”
握着火把的将士们正欲将洒下的油点燃,四周陡然间如飞沙走石一般混沌。
混沌之中,一位红衣男子缓缓落下,我定睛一瞧。原是茵陈,这厮怎会如此无聊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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