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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7章:双生劫(90)


  落星进入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马厩拉出了驰风。
  动物感觉灵敏,驰风感受到落星的身体出了问题,啼叫一声,用头蹭着落星的脸。
  落星拍了拍驰风的头,  翻身上马,“走吧,去找义父。”
  驰风跑出去,速度很快,也很平稳,快速出了城向着沧岩山而去。
  墨羽换了衣服再回清竹院,  院子里已经人去楼空了,他走进落星的房间左右看了看,  试图找出她身体情况不太好的证据。
  可是他失望了,这房间里除了简单的陈设,连半点装饰物都没有,宛如一个客栈,说是没有人住过,都是有人信的。
  墨羽抿了抿唇,祭渊这个时候不在书院里待着,会去哪里呢?难道是进宫了?
  这事极有可能,祭渊和陛下关系深厚,之前被禁足的皇后娘娘解除禁足后,大家才知道皇后在禁足前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现在孩子已经快生了,等孩子生下来,便是嫡出嫡长,也是该入宫去看看。
  祭渊的身体必须早晚施针两次,阻制住经脉里的血液流速,才能与身体里的毒抗衡,她竟不等自己施针,  就先跑了,真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了。
  墨羽有些气恼,顾不得许多,转身出了清竹院,离开书院之后,径直去了皇宫找人。
  若是祭渊不慎晕倒,他也好早些捡到。
  墨羽已经被调入了书院,可不是想入宫就能入宫的,在宫门口他便被人拦下了。
  墨羽进不了宫门,急得不行,“我是找祭大人有事,也不能进去吗?”
  侍卫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墨羽,“祭大人都好些时日没有入宫,墨太医找祭大人连人在哪都不知道,也敢往宫里闯?”
  墨羽微愣,“祭大人没有入宫吗?”
  “自是没有,快滚快滚,没有要事启奏,  不得入宫,最好懂点规矩,别让我们一起收拾你。”
  墨羽不再与他们争辩,转身往回走。
  这个时候祭渊没有入宫,会去哪里呢?
  落星出了城便遇到了好几波刺杀,她淡然的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剑,一剑一个,身法快如疾风,让人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挨不到。
  这些派来刺杀的人,顿时感觉自己收到的消息有误。
  不是说祭渊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吗?
  你们管这杀人如麻的样子叫命不久矣?!
  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杀手,赶忙撤退。
  落星冷哼,追上去,一个不留的将他们解决。
  处理了所有刺杀的人,这一片荒野横尸遍地,落星拿出一块白巾将剑上的血水擦干净,随手将白巾丢在地上,将长剑放回了剑鞘中,看都没有看那些尸体半眼,骑马继续赶路。
  后面的路顺畅无阻,落星抵达别客居后,松懈了一直提着的那股气,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虚弱了下来。
  驰风从敞开的院门走进别客居,院子里似乎许久无人打扫,一片衰败的景象。
  落星冰白的唇轻轻的抿了一下,从马上下来,深吸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走向主屋。
  推开虚掩的门,房间里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屋外的阳光照进屋里,驱散了些微阴霾。
  落星将一切尽收眼底,调转脚步,向着床边走去。
  头发花白的罗涯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几个发干的大馒头,有些馒头上挖了一小角,显然近来几日,罗涯便是靠着这些馒头过活的。
  躺在床上的罗涯听到动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眼睛已经模糊了,看不清楚来人,那标志性的银色面具,倒是很好认。
  他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渊儿,你回来了呀,没想到我这糟老头子临了了,还能有人送上一程。”
  他这一生,风里来,雨里去,经历了太多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唯有一件事能够值得他骄傲,那便是将祭渊带在了身边照养。
  这孩子不会表达出自己的情感,却将孝道贯穿了始终,每每想起,心中甚是欣慰。
  落星拖出床底下的椅子,坐在了床边,第一次在人前,用了自己本来的声音。
  温润的女音亲和温暖,“义父这一生,可还有遗憾?”
  罗涯微微侧身,抬起手来拍了拍落星放在床边的手,“之前是有,你来了,便没有了,原是想着你们赶紧离开别客居,不经历这一番生离死别,这几日床边无人,才知相伴可贵,你这孩子从小聪颖,这个时候回来,怕也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体情况了,若不是陛下召你,你该是等我下葬才会离开别客居。”
  落星不语,算是默认了罗涯的话。
  罗涯的想法被证实,心头更暖了一些,“好几天没下床了,扶我起来,我想到外头去走走。”
  “好。”落星应了一声,将罗涯从床上扶起来,给他穿上了厚实的衣服。
  天气渐凉,弥留之际的人更是怕冷,落星给罗涯穿好衣服,这才扶着罗涯往院子里走。
  进入院子以后走了两圈,罗涯便彻底使不上力气了,落星搬出摇椅来,扶着罗涯躺在摇椅上,拿了扫帚簸箕去收拾院子。
  一切都像是往常落星回别客居时的样子,落星没把罗涯当将死之人看待服侍,罗涯心里也轻松,享受这天伦之乐。
  -
  罗涯走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才照在大地上,显然今日也会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落星晨起推开罗涯房间的门,走到床边正准备像昨日一样将人扶起来走到院子里透气,手底下碰触到的身体温度却很低。
  落星眼眸微微眨动,松开手伸到罗涯鼻息下。
  指尖没有感受到半点气息,便知道人已经走了。
  按着体温的失温程度来看,应该是才走不久。
  无病无灾的离世,是死亡最好的方式。
  这一点,没有什么好悲痛的。
  落星去拿了寿衣来给罗涯换上,仔细整理了罗涯凌乱的头发,将之用玉冠束在头顶,而后抱着罗涯的尸体到了早就挖好坑放好棺材的安葬之地。
  将尸体放在地面的草席上,落星打开棺盖,而后给罗涯画了一个比较有气色的妆容,将之安放进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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