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欲来
正在跟林雅闲聊的齐语彤，并不知道宫里已经有人开始打她的主意。
“你这性子……”齐语彤叹道，只小她一岁，性子还如此捉摸不定，实在不像是读书人家的姑娘。
“我的性子有什么问题？”林雅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不觉得自己的性子有什么问题，毕竟在府内也没有会指责她。
齐语彤笑望着她，慢慢说完后边半句：“跟个小孩子似的。”
可不就是跟个孩子似，又哭又笑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林雅睁大眼，微嘟着嘴：“那也要看是在谁面前好吧。”她又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是吗？”齐语彤不信地挑眉，看她这么娴熟的样子，恐怕在家里没少这么做。
“当然！”林雅信誓旦旦，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面子，才不会像现在这样。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齐语彤不与她争辩，只朝着她笑，眼里带着包容。
谁知话音刚落，齐语彤就迎来一个香气扑鼻的拥抱。
“齐姐姐你真好。”林雅喃喃自语道。
抱住齐语彤，林雅嗅着对方身上轻微的香气，浮躁的心情慢慢安定。
错愕地被她扑个满怀，不太习惯与人这么亲密的齐语彤想挣开，却没法挣开，只能随她去。
不得已的，齐语彤只能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样就叫好？”
“嗯。”林雅的声音闷闷地，“连我这样对你都能原谅我。”
齐语彤哭笑不得，这话说得好似她对自己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
“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坏，你也没做什么事。”齐语彤别开自己的脸，伸手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如果我能像姐姐这么豁达该多好。”隐约感受到她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林雅只抱一会就松开手，抬起脸笑盈盈地对齐语彤说。
“你这样就很好，不必妄自菲薄。”齐语彤笑着摇头，各人有各人的不同，何必勉强自己像别人。
“不一样的。”林雅的语气很郑重。
齐语彤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开怀：“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雅望着她，眸光流转，她开口唤道：“齐姐姐。”
“怎么了？”感受到林雅情绪不太对劲，齐语彤的声音更加柔和。
“齐姐姐，你想嫁入皇家吗？”像是下很大决心般，林雅才问出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
齐语彤动作微顿，转首望她，眼里是清晰可见的坚决：“我不想。”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一直执着这个问题，齐语彤还是诚实的回答她。
齐语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被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磨炼得异常地厚，从以前提到婚嫁之事就脸红，到现在能面不改色地表达自己对亲事的意愿，不可谓是不进步。
“我能问为什么吗？”林雅回望着她，她心里略微慌乱，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出来。
听着她的话，齐语彤竟觉得有些好笑：“没有为什么。”
“哦。”林雅的眼睫毛扑闪几下，遮盖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不过想与不想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做得到却是另一回事。”齐语彤别开眼，淡淡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她说的问题也正是自己烦恼的，林雅顿时丧气地不想说话。
“正如你所说，人生在世，哪能没有难事。”齐语彤伸手轻抚她的发，不知不觉间将对方当成小姑娘来安慰。
齐语彤有些愣然地收回自己的手，唇边露出无奈的笑意。
算算年龄，国公府内的姑娘们就属她年龄最大，平常照顾妹妹已成习惯，现在竟然下意识地将林雅当成妹妹来照顾。
“我知道。”林雅的声音很低落。她明白齐语彤说的道理，就是明白她才更沮丧。“齐姐姐你别管我，我就是一时想不通而已。”
看她丧气的模样，齐语彤放柔声音：“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林雅面对着她，眼里浮现一抹疑惑。
“你所烦忧之事可是与亲事有关？”
林雅轻轻地点头，的确与之有关。
“那是不是无法避免？”齐语彤接着问。
林雅继续点头，原本唇角微上扬的弧度早已消失不见。
“那你为何不尝试一下？”齐语彤试着跟她提建议，却在看到她眼底的抗拒时一愣。
“抱歉齐姐姐，暂时不能告诉你那人是谁，但是我只能说，那个人我……”又咬着自己的唇，林雅不敢与齐语彤对视，怕她发现自己的挣扎和矛盾。
“不用勉强自己，你也不用事无巨细都告知我。”齐语彤按在她的手上，轻声细语地跟她说。“楚楚，我不懂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过去的。”
“我……”林雅启唇欲反驳，却无法反驳。
沉默片刻，林雅问出一个让齐语彤费解的问题。
“齐姐姐，如若有一天，我站在你的对立面，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尖锐得让齐语彤无法回答，她只能沉默地看着林雅，不懂她为何要问这种问题。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僵持着。
也不知过多久，林雅突然轻笑起来，仿佛刚才还在沮丧的人不是她。“很难回答是吗？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认为自己以后会站在我的对立面？”听出她意有所指的话，齐语彤好看的眉形悄悄拧着，该不会是她所想到的那个意思吧？
“我不会。”林雅摇头，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让她们都默然。
这个不会的意思，是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还是不会有那么一天？
良久，齐语彤才伸出手在林雅的额上一弹，力度轻之又轻，恰好唤回她迷茫的心神。
林雅捂着额头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眼神略显呆愣。
“敢情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以后会跟我做对？”齐语彤佯装生气，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笑意。
“啊，不是。”林雅赶紧否认。她也不懂明明只在脑海里想的问题，怎么会顺口说出来。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胡思乱想。”齐语彤就不明白，对面的小姑娘哪来这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想法。
“……”林雅用一种奇异地眼神盯着她。
齐语彤又伸手在她额头一弹：“尚未发生的事少想些，明明比我还小，想得比我还多。”
“哦。”林雅呆呆地应道。不明白怎么两人之间还僵持沉默的气氛瞬时就转化成轻松。
齐语彤又想捂额，家里所有的妹妹加起来都没有她对面这位难缠，她只能努力转移话题。
“齐姐姐，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林雅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真的很想知道。
“问吧。”齐语彤无奈地叹气。被抢先一步说话，她很心塞。
“如果，如果哪一天我真的站在你的对立面，你还会……”
“不会！”还未等她问完，齐语彤就斩钉截铁地回答她，眼里是毅然决然的坚定。
林雅错愕地瞪着她：“我还没说完呢。”
“如果你真的在我的对立面，那我不会再当你是可以相交的朋友。”齐语彤对上她的眼，一字一句认真地告诉她。“从你站在我对立面起，你就是敌人，不会再是朋友。”
林雅听得一窒，瞪着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呀，你就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齐语彤用指尖轻戳她的眉心。
听出她话中的警告，林雅乖巧地点头，中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我不想。”
齐语彤掩唇一笑，不动声色地将话头扯向别的地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屋内的气氛很快就变得轻快起来。
有默契的忽略之前的话题不再谈，两人就最近的事情聊得火热，一直到林雅告辞还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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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咏坤宫内的皇后正坐立不安，她勉强自己静下心等待，强迫自己不要急着打发人去找熙帝。
阻止宫人通报的熙帝刚踏进咏坤宫，就看到皇后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咳。”熙帝特意重重地咳嗽一声提醒皇后。
听到熟悉的咳嗽声，皇后惊喜地望过去，果然看到熙帝站在不远处，脸上还带着戏笑的表情。
“瑾哥。”皇后笑盈盈地迎过去，主动拉着他往罗汉榻的方向去。
“你也坐吧。”熙帝一手将皇后拉下来，与他并肩坐在榻上。
皇后依言坐下来，有些急促地说道：“瑾哥，你之前说有办法让言儿跟齐姑娘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是真的吗？”
“这么急着想见言儿？昭阳要是知道，恐怕得跟你闹。”熙帝故意取笑她。
“瑾哥这次可说得不对，嚷着要见言儿也有昭阳的份呢。”清楚熙帝爱逗弄人的毛病，皇后嗔了他一眼。
牵起皇后的手，熙帝慢条斯理地道：“要办宫宴也不是不行，只要不让言儿跟齐家姑娘出现在同一场合就行。”
听完熙帝看似废话的话，皇后刚想出声，眼角瞥到他含笑的唇，倏然间心领神会。
“我已经让罗匀去传你旨意。”熙帝用意味不明的语气说着下一句话。
夫妻多年，皇后瞬间领会熙帝的意思，知道他此时心情不太好，主动地握住他的手，道：“瑾哥，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是有些地方需要你配合。”熙帝望向某处，目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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