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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因果循环 之圣姑驾临


  凤凰居。

  “公主,齐霖小王爷来了。”丫头心铭兴奋的从外面跑向屋内。

  与此同时,

  漱芳斋。

  “小姐,”凌儿急匆匆的走到王凌宵面前,看了眼环儿,低声说:“小王爷回来了?”

  “哦?”王凌宵别有心事,正在挑钗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去了十来日,算算也应该回来了。”环儿将王凌宵拿着的一个金钗别在发饰上,再为她戴上耳坠。

  凤凰居。

  凤仪公主高兴的站起身:“是吗?他终于回来了?他来宫里了吗?”

  心铭点头:“嗯,我看到小王爷身边还带了一个人,急急的往太子殿里走去。”

  凤仪公主:“心铭,更衣。”

  ……

  文化殿。

  齐霖匆匆来到文化殿,看到胤礽正在伏案阅倦,便退出门口,叫太监传说:“太子,小王爷驾到。”

  胤礽听罢,“哦?快请。”他将文案放于一边,然后等着小王爷出现。

  小王爷与圣姑走进殿内,并且行了大礼,胤礽第一次见他如此慎重,便也严肃对待,他看向齐霖身边一副仙姑打扮的圣姑。

  “这位是?”

  齐霖:“她是凌宵公主的师父,听说凌宵公主有难,特来相助。”

  胤礽站起身,走到圣姑身边,稍做打量:“嗯,前些时日凌宵确实被妖气所侵,但现下已经无事,去看看也好。”

  圣姑看到这个年轻的太子爷英俊得体,甚是喜爱,不禁看得入了神,但听得他说王凌宵被妖气所侵,不禁皱着眉头:“怎么皇宫内院,会有妖气?”

  胤礽被他这么一问,倒有些尴尬,他看向齐霖,也不再说什么。

  圣姑倒没有管那么多,只是心很急切的想要见到爱徒。

  “不知现在我可否与凌宵见上一面。”

  胤礽说:“当然可以,我这就向阿玛请旨,让圣姑留在宫中宿留几日。”

  圣姑:“如此有劳了。”

  齐霖带着圣姑去了漱芳斋,而胤礽也如约去皇帝那边报备圣姑的留宿。

  一路上,圣姑见齐霖甚少说话,便不免问出心中的疑问。

  “方才见到的可是皇上的大王子胤礽太子?”

  齐霖点头,为了尊重长辈,还特意微微弯腰,“正是,他便是当今太子胤礽。”

  圣姑眯眸,“原来如此。”脑海中出现了十五年前的记忆。

  ——十五年前。

  山东府伊王玉清府。

  王都统带着几个大内侍卫提着盒子快步走出王玉清居住的主屋,走向院内。

  “你们不可以带走我的孩子啊。”王夫人追出屋子,抓住王都统的手不肯放手,“不可以带走我的孩子啊,那是我的孩儿啊。”

  王都统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王玉清追出来,看到夫人倒在地上,连忙上前去扶,夫妻俩抱成一团老泪纵横,哭过一会,眼看王都统便要走出院子,王夫人似乎不甘心,硬是起身抱住王都统的大腿,死死的抓住,整个人拖在地上,让身体的重量不让王都统离开。

  王都统见右腿不能动弹,牙齿一咬,拔出剑来,眼见夫人就要血溅当场,王玉清趴在地上,用手扶地,急急上前,不停的向王都统跪拜,“孩子你们带走,请看在小人与皇家有恩,饶过夫人性命。”

  不说还好,一说王都统便气急败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拔剑捅向王夫人,说时迟,那时快,一尺白绫将王都统的剑卷起,连着王都统整个身子都翻转过来,幸好王都统还有些武功底子,剑一离手,便翻转身子稳稳的落地,拿剑的手扶地,王都统抬眼,看向来人,竟是一个白袍女道人。

  女道人将兵器丢向一旁,收回白绫,随后一白面小生也随之而来,从空中降落,身高七尺,温文尔雅,落在女道人身边,“师姑。”

  女道人点头,并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对面已经站起身的王都统。

  王都统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女流之辈,竟然拥有如此大的力气,将他八尺高的男人差点摔倒在地,仅凭一尺白绫,而同时透过白绫他也感到了强大的气流,如此身手,不是昆仑修仙派就是江湖隐世高人。

  “仙家如何称呼,来自哪里?”王都统抱拳,根据江湖规矩,倒也不太惹人厌。

  女道人仍是未做回答,眼睛瞥向抱着夫人哭做一团的王玉清,倒是跟随而来的白面小生,比较和气,“我等圣姑出自昆仑派。”

  王都统看向圣姑,倒也未做阻拦,眼见圣姑搀扶起王玉清夫妇。王都统对白面小生和圣姑抱拳又施一礼,并且拿出皇家令牌,“我等奉皇后之命,特来接太子回宫,因感谢王府伊一家救命之恩及半月养育之恩,特传皇后皇上密旨。”王都统又从袖中取出一黄色卷宗,展开宣读。“王府伊一家听旨,”话音刚落,王府伊便携夫人双双跪在地上,而其他家人也一齐跪下,而圣姑和白面小生对望一眼,丝毫没有动弹,两人鄙夷的看着这一切。

  “皇帝召曰,因皇后月前来山东游玩,诞下麟儿,因孩子怕吹风日晒,特在山东府伊家养育数月,现下皇后命人接回孩儿,为感谢王玉清一家的厚恩,特别允许王家千金在15年后来皇宫拿着当日赐予的玉如意认亲请功。”

  圣姑看向王玉清,王玉清有苦说不出,拿着王都统硬塞给的圣旨,对着圣姑干瞪眼。

  “王都统既接了旨,也要遵循规矩,别乱了皇家的制度。”他把王玉清搀起来,声音凌历带着些许的威胁。

  王玉清指着王都统,气得说不出话来。

  “罢罢罢,至少15年后还有相见之日。”王玉清心疼的对王都统挥挥手,他转过身子不想看他们离去的身影。

  王夫人泪流满面,气得直打王玉清的背,“你这该死的,还我儿子,还我儿子,那是我的儿子。”——

  王凌宵正在院中与慧仪下旗消遣。

  凌儿和环儿侍候在侧。

  慧仪坐在王凌宵的对面,如今的她已然是一个美丽的小妇人,她身后站着皇后特别赠予丫环娟秀。娟秀一副灵利之色,穿着淡蓝色旗袍,十三四岁左右,看她一直观旗的样子,应该倒是个懂旗的人,只是一直站着,只是默默看着,无论谁占下风,她都闭嘴不说。

  王凌宵一白子落盘,围住慧仪旗盘上的黑子,她淡笑着看慧仪,又瞥了眼一直伸着脖子看旗的小丫头,这丫头倒也沉得住气,一看便知被人训练许久,不知皇后特意将她安排在慧仪身边是何用意。

  正在慧仪为难之时,太监的通报从院外传来。

  “齐霖小王爷到。”

  院中两人站起身,三个丫头分别站在两人身后,见小王爷走来,便一齐施礼。

  齐霖满含笑意看着王凌宵,瞥见慧仪王妃,不禁要礼仪一番,“王妃也在。”

  慧仪王妃回礼,见齐霖身后之人,知道王凌宵有贵客光临,便不再打扰,于是也对圣姑轻轻施礼,对王凌宵道:“既然你有贵客到,我也不便打扰,这盘旗局,改日再来叨扰。”说完,便与娟秀告退。

  “你看,我带谁来了?”齐霖对王凌宵说。

  王凌宵顺着齐霖的视线看向旁边,不禁弯唇,俏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她小跑向圣姑,抱住她,撒娇道:“师父,好久不见,好想你。”

  圣姑怜爱道:“傻孩子,师父这不来看你了吗?”

  这边正在师徒情深,那边凤仪公主已跟随着太监的声音而来,“齐霖哥哥。”太监声音刚落,凤仪便跑到齐霖身边,拉住齐霖的双手,眼无旁人的抱住他的脖子。

  齐霖侧眼看向王凌宵及圣姑,哪知师徒两人并未注意到,王凌宵离开圣姑怀中,便拉着圣姑走向屋里,并命凌儿倒茶,而凤仪公主则拉着齐霖在院中坐下。

  同来的丫头心铭见茶壶中已无茶水,便与身旁的太监耳语了两句,“去,你回去凤凰居叫小玉泡壶上好的玉螺春,再弄些茶点来,要快。”

  太监领命,恭身回道:“是。”便急急忙忙的走出院子,向凤凰居而去。

  心铭看见太监急急而去的模样,总算放下心来。

  凤仪坐在齐霖对面,总嫌桌子碍事,她拉着齐霖的手道衷肠:“齐霖哥哥,你去了哪里,怎的现在才回来?”

  齐霖看向漱芳斋,“去了凌宵修仙的昆仑,带了她的师父来。”

  凤仪嘟嘴,虽觉不快,却也不能说什么,看在齐霖如此老实的份上,她也不好再追究,本想对齐霖一诉相思之情,没想到齐霖却看向旗盘,指着未下完的旗局对凤仪道:“有意将这残局转嬛?”

  凤仪坐的刚好是慧仪的位置,听齐霖如是说,便也看着未下完的残局,点头:“这真是一盘难以回转的旗局,不过既然齐霖哥哥有兴致,我倒可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气流逆转,借于东风,让扑过来的洪水反向而行,来一个气吞山河,收复失地?”

  齐霖看向凤仪,忽觉凤仪有种女皇的驾势,胤礽比起来都略输一筹。

  忽然觉得,胤礽平日里冷落凤仪,无论是习武比剑狩猎都要躲着凤仪,也不无道理。可偏偏凤仪公主身在皇宫,面对母亲对皇后太后的卑微,却丝毫不畏缩,也没有养成母亲谦和卑微的性子,倒是天性活泼开朗,好打不平,婉转中颇为直接的性子倒也让她在皇室中夺得一席之地,可她越是娇纵任性,母亲越是谦和卑微,连侍候的宫女都要讨好的地步。

  于是长得更大些的时候,凤仪除了在齐霖面前偶尔任性之外,在旁人面前都保持着谦卑有礼,但毕竟年轻,有时遇到有关母亲的事情不免摆出公主驾势,与人智慧争斗一番,长久以来,倒也没出什么差子,还让下人与妃子们觉得这位公主不好欺负,再加上她在皇上,太后面前听话乖巧,皇后也要让她三分。

  人人都道大清星月公主遗传母亲之容貌,倾国倾城,也自小得到母亲的真传,跳得一身好舞,特别是蒙古舞蹈,更是气势兼俱,有种王者风范,但因为皇上忌讳,凤仪也只是在庆典之时,多跳大清柔美之舞,又因皇上忌讳女儿家大庭广众之下,献舞献媚,于是在十岁那年便与琴师习得一手好琴,一曲《兰陵王》如今弹得已是颇有气势,竟有气吞山河之势。

  齐霖两手放入旗缸,耳边听着屋内谈话,眼睛看着盘上旗局。

  只是凤仪两指夹着黑子,全心投入到旗盘之上,也并未在意齐霖的心不在焉,她秀眉轻皱,暗暗称赞王凌宵的布局严谨,脑子里已经闪现出四五种解决办法,到最后她看一眼齐霖,嫣然一笑,毅然将黑子放在已成一线的白子中间,让快要成局的白子中断。

  齐霖也笑容轻松,白子在一线中的白子另一边放下,硬是摆出另一个分叉线,两条路,看凤仪要赌哪一边。

  凤仪快速扫视旗盘,终于还是将黑子放于就差一子便已成局的弯路,愣是活活将这局势转了回来。

  齐霖呵呵笑着,忍不住夸凤仪道:“还真没想到,女中豪杰,心思一点都不比凌宵差。”

  凤仪偷偷抬眼看向齐霖,不觉委屈,没想到才几日,他与她便如此熟悉。拿着黑子的手也不禁毫不留情了些,她将黑子放在另一条路的白子另一端,想要彻底断其后路,不想齐霖早有准备,此白子不是公正的放于旗盘之上,被黑子堵上两端便无路可走了,在它的斜方,连着白子的那条线还有另一条出路,只见他想要不想,将白子放在黑字的斜下方,与之前白子平行,生生的给了自己一条活路。

  这真是凤凰尾,堵也堵不上。

  凤仪看着白子,不禁默想着这新放的白子还可以走出几条血路,她是一路追杀,还是改走其它的旗局,但毕竟是她要收复失地,当然不容快要死的旗局成活,于是她继续拦截,而齐霖继续走出分叉,而凤仪想都不想一路跟随拦截,如此反复,齐霖见长此下去,非得下到天黑不可,于是计上心头,忽然改走其它棋局,而凤仪则固执的将齐霖的那局所以后路拦截掉,待他另一布局又要成形时,凤仪却放弃守护本营,改守为攻,直接一子定输赢。

  齐霖忽觉自己上当,看着自己一边的黑子中的白子,终于认输。

  “虽然不是洪水反扑,气吞山河,倒也是将无兵挡,偷袭成功。”

  凤仪忽觉齐霖话中有话,不禁察颜观色,“齐霖哥哥生气了?”凤仪此时倒是柔声细语,看他生气自己心中闷气却也消除,她看着盘中旗局,对齐霖道,“齐哥哥不觉得这旗局犹如一个男人的心,虽然变幻不定,左飘右移,但只要抓住要点,细心呵护,定可以一子定情,从此两情相悦,终生不变。”

  齐霖听得凤仪如是说,却也答不上话来,也不知道她所指何意,正是尴尬之时,王凌宵贴身丫头凌儿和环儿走出来,对齐霖与凤仪微微施礼,盈盈一笑,凌儿道:“我们小姐说,二位且在等等,等她与师父话完家常便请二位入内长聊,这旗局如果二位不用,我便收起,免得我们家小姐说我们懒堕,不肯收拾。”

  二人收拾完毕,太监也将拿来的茶水糕点摆上桌。

  屋内。

  圣姑见两个丫头出去,又掩上屋门,便拉起王凌宵道:“宵儿最近可是中了妖术,怎的看起来表面红光满面,实则有些气行血虚,长此下去可是要有损真气,影响修仙的。”

  王凌宵也觉自从大病之后,身体有些不妥,时感体内血流冲撞的历害,似乎注入了什么外力。

  “师父,我怀疑宫里有狐妖。”

  此言一出,圣姑惊讶之余也阻止王凌宵再说下去,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拉王凌宵来到床前,与王凌宵一起盘坐在床上,“宵儿,可吞下这药丸,待为师过功力于你,助你修得上承捉妖法力,你便不会再怕狐妖了。”

  王凌宵点头,接过药丸放于嘴中,吞下,然后闭眼。

  圣姑则将两手掌放于王凌宵两肩之上,借着药力,将多年修为法力过于王凌宵,五分钟后,她收掌,站起身,擦拭额前汗珠。

  王凌宵也从床上下来,走到圣姑面前。

  圣姑交给她一个卷宗,“这里记载了全国各地的妖类,日后如遇,可根据此卷辨别妖仙。”

  王凌宵收起卷宗,对于师父甚是感激。

  圣姑察觉到,安慰她道:“宵儿不必感激,为师自小看你长大,你的平安便是为师最大的安慰。”她又看门口,“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为师还要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回去昆仑。”

  王凌宵抓住圣姑衣袖,恋恋不舍:“师父,留下几日好不好,与宵儿好好叙叙旧。”不知怎的,王凌宵情急之中竟带着哭腔,圣姑皱眉,想起门外的那两位,不禁有些心疼王凌宵,她伸手拭去王凌宵脸上的泪珠,“宵儿记得,不管怎样,修仙之人最忌感情用事,为师也是为你好,你天性淡漠,切不要让男女之情误了终生。”

  王凌宵不肯放手,“师父。”

  圣姑瞪她,眼中已不复刚才温柔之情,取而代之的是凌历之色。

  王凌宵低头,悄悄放手,“宵儿知错,宵儿方才授功突觉身体有些不适,不能送师父出门,望师父原谅。”说着,便转过身,不再看圣姑。

  圣姑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走向门口,开门,路过院中,看到齐霖凤仪正暖昧的有说有笑,不觉有些烦感,她站在旁边几分钟,见二人毫无察觉,便轻轻一咳,看着齐霖的背部,眼中已全无来时的平和。

  齐霖转过身,凤仪也跟着起身,看到圣姑,嫣然一笑。

  圣姑没有理会凤仪,只对齐霖道:“我今天要赶往昆仑,你送我出宫吧。”

  齐霖点头,回头看凤仪,凤仪紧跟其后,“恰巧,我们也要回去了,一起送圣姑好了。”于是她便回头看心铭,心铭会意,给太监使眼色,太监连忙收起桌上茶壶糕点,随着心铭和主子一起出了漱芳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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