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深情告白
尚林苑2号楼清盘后，公司暂停了销售。对外说的是预售证没办下来，实际上是在观察市场的情况，好对后面的几栋楼进行重新定价。忙碌了一个多月的售楼部逐渐冷清了下来，不过相比开盘以前还是要热闹不少，每天都有客户来咨询房子的事。只是不像前段时间那样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大家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当然，每个人也都清楚，这只是大仗前短暂的休整而已。要不了多久，真正的大战役就要打响了。
到了六月份的时候，王思明和王宇翰马上就要毕业，闲暇的时间也多了不少。在这期间，王思明也催促了几次王宇翰，说去年说的那个计划还要不要搞。王宇翰嘴上说再等等，但其实内心还是下不了决心。他知道，万一出了问题，他和郭逍就彻底没戏了。可这么一直拖着也不行，越往后对他越不利。说不定哪天葛潇与郭逍突然宣布结婚，那一切就悔之晚矣。斟酌再三，他决定最后再试一次，跟郭逍当面表白。如果不行，再用王思明的下策。
六月十五日是王宇翰的生日，他决定以此为契机约郭逍来，向她表白。这天一早他就给郭逍打电话，说今天是他生日，约她来北大附近吃个饭。完了还特别叮嘱让她别跟曹琳琳说，就他们两个。无论于情还是于理，郭逍都无法拒绝。于情，她们两个是同学，认识都快十年了，一起过生日庆祝下是应该的。于理，王宇翰帮了她那么大一个忙，感谢一下当然也是很有必要的。
虽说王宇翰让她不要跟曹琳琳说，但郭逍还是跟她说了。两个人现在几乎形影不离，下班不一起回那肯定是有事，不说也不合适。况且，曹琳琳也不是别人，只要她不跟王宇翰告状就行。曹琳琳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她不仅没怪王宇翰，反而还为他感到高兴。眼看时机差不多了，此时不赶快表白还等待何时呢？为了增加成功的概率，曹琳琳以为王宇翰买生日礼物为借口，带着郭逍去逛商场。
为了表示对王宇翰的感谢，两个人合伙买了一个一万多块钱的手表作为生日礼物。为了不让王宇翰尴尬，曹琳琳交代郭逍，就说这个手表是郭逍买的，让她不要提自己。郭逍自然是感觉不妥，毕竟她也花了那么多钱，但是在曹琳琳的再三坚持下，她只好同意了。曹琳琳很清楚，如果是郭逍送的礼物，王宇翰一定会非常高兴。倘若说她两个人合伙买的，王宇翰会很失落。所以，再三交代让郭逍不要说。
除此之外，她还带郭逍买了一身新衣服，以及一瓶香水，搞得郭逍莫名其妙。过个生日嘛，至于这么隆重么。可曹琳琳不听她的，执意要买，还说她愿意出这个钱。自己买东西，怎么可能让别人花钱，郭逍自然是不乐意，只好依了她统统都买了。
到了晚上，郭逍身着盛装带着一个不算很大但十分精致的蛋糕来到了约定的地点。王宇翰早已恭候多时，看到郭逍远远地迎了上来。
“郭逍，你今天可真漂亮。”看到郭逍，王宇翰心里激动不已，他知道她一定是为自己才这么精心打扮的。
听到王宇翰的夸奖，郭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本来她想说“都是曹琳琳让我这样装扮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王宇翰接过了蛋糕，“你刚才说都是什么？”
“哦，没什么，想着给你好好过生日嘛，就...简单收拾了下。”
王宇翰紧张的心怦怦直跳，女为悦己者美，难道她对我有感觉了？想到这里，他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激动，脸红的不知所措。“谢谢你来为我过生日。那什么...走，.咱上去说。”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前面领路。
两个人来到一个包间坐下，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了，“两位吃点什么？”
王宇翰接过菜单递给郭逍，“你看看想吃什么？本来想着去吃个西餐的，但是西餐都没包间，有点吵，就订这个地方了。”
郭逍摆摆手，“我也不懂，你看着点吧，我都行。”
“那好，咱就不让来让去了。”说完，王宇翰打开菜单，点了三个菜，一个汤，又要了一瓶红酒。
“不好意思啊，以前你都记着我的生日，我却没能记着你的，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没事，我平常也不怎么过生日。这不是快毕业了嘛，想着庆祝下，所以才叫上你一起，没耽误你事吧？”
“没有，没有，我的都是小事，你这才是大事嘛。对了，”说着，郭逍从包里拎出一个手提袋，“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着男的都喜欢手表嘛，就买了一个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王宇翰没想到郭逍还会送他礼物，开心的整个身体都略微颤抖了起来。“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能来我都已经非常开心了。”
“你就别客气啦，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都送了我不少礼物，我也应该回下礼的。再说，你给我介绍了这么好的工作，于情于理我也要感谢下才是。快，拿着吧。”
王宇翰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双手，站起身弯着腰缓缓地接过手提袋。“真是太感谢了，谢谢。”
“打开看下喜欢不，这是我...，”她本想说是跟曹琳琳一起精挑细选了，但再一次想起来曹琳琳不让提她，只好赶快改口道：“哦，这是我下午抽时间特意去商场挑选的，你看看怎么样。”
“不管你送的什么礼物，我都喜欢。”王宇翰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手提袋，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礼盒，上面印着浪琴的LOGO。手提袋里还有一张发票，显示价格是12500。看到这个价格，王宇翰吃了一惊，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郭逍，“这礼物...太贵重了吧。”
“相比于你给我们介绍的工作来说，这点礼物不算什么。”其实，郭逍是不想把发票放进去的，哪有送人礼物还带着发票一说。可曹琳琳坚持要放，说这样才能让王宇翰知道咱花了多少钱，要不然岂不冤大头了。郭逍想了下，尽管有些不合时宜，却也有几分道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送人这么贵重的礼物，让对方知道下也是应该的。
听到郭逍的答复，王宇翰心里既十分高兴又难掩一丝失落。高兴的是，这个礼物的确非常贵重，恐怕连葛潇也远远比不上。失落的是，郭逍是因为他介绍工作才送的。但不管怎么样，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他还是非常开心的。
“都是老同学，别这么客气，介绍工作也是应该的嘛。”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开了盖的红酒拿了过来，两个杯子各倒了小半杯。王宇翰拿起酒杯，说道：“来，咱碰一个。”
郭逍也拿起酒杯，“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你送的这么贵重的礼物。”
喝完酒，王宇翰放下杯子，看了一眼郭逍说道：“要是以后每个生日都有你在，那该多好啊。”
郭逍笑了笑没接话，她知道王宇翰的意思，只是她没办法答应他。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把菜上了过来，打破了略微尴尬的气氛。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虽然因为双方互有心事使得场面不是太自然，但多少吃的还算尽兴。吃完蛋糕，王宇翰提议去北大转一转，按照计划他要在这里宣布重要的事。郭逍也没有拒绝，跟着他一起来到了未名湖畔。
两个人肩并肩走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恋爱中的小情侣。走了一会儿，他们来到湖边的一个大石头旁坐下。从走进学校大门的那一刻起，王宇翰的内心一直都紧张无所适从。他虽然认识郭逍将近十年了，而且郭逍也知道自己喜欢她，但是他从来没有当面表白过。爱情这种事，表白是一码事，不表白又是另一码事。况且事到如今，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了。不表白也许他永远没有机会，表白了说不定还有转机。而且，从郭逍今天晚上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对自己也有点意思。可是，他又特别害怕表白后被郭逍拒绝。没被拒绝多少还有点念想，尽管这种念想有点自欺欺人。一旦拒绝了，那怎么办？说实话他心里很难接受这个结果。
就在王宇翰为此纠结不已的时候，郭逍也在思考自己的心事。从今晚的情况来看，她猜到王宇翰可能会跟自己表白。过去一直没挑明的时候，她还可以通过装傻的样子来对付。可如果今天王宇翰表白了，她该怎么办？毫无疑问，她是不能答应的。可不答应的话，他们今后如何相处？王宇翰是不是会非常伤心？毕竟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她其实很不忍心伤害他，从心底里，她已经把王宇翰当做很好的朋友了。甚至说是那种超越了好朋友但又不是恋人的微妙关系，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或者可以这么说，假设没有葛潇，她跟王宇翰也许有希望成为恋人，但也仅仅只是假设而已。
就这样，两个人漫不经心地走着，直到在大石头上坐了下去还是互相默不作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湖面，彼此之间相互默契地维护着尴尬的气氛。不过，最终还是王宇翰打破了平静。
“逍，我想...跟你说件事。”
郭逍注意到他不直呼自己的名字，而是开始叫自己“逍”了，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慌乱地站起身，“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该回了。”
王宇翰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但是，话已出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急忙站起身，拉住郭逍的胳膊，“逍，你等我说完再走。有些话我已经憋了快九年，再不说我会憋死的。”
郭逍意识到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只得缓缓地坐下来，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王宇翰也挨着她坐了下来，“逍，你知道的，从高一起我就开始喜欢你，到现在已经快九年了。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着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哪怕在你和葛潇确定关系后，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你知道吗？无论是我去西安上学，还是来北大全都是为了你。如果说过去跟葛潇相比，我还比较自卑的话，但是如今，他已经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了。所以，今天我才有足够的资本和勇气向你表白。我相信，你选择了我，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会比她强很多。在北京，我们完全有能力买得起房，过上非常体面的生活，能让我们的孩子享受全中国最好的教育。”
“宇翰，”还未等王宇翰说完，郭逍打断了他，“你的心意我完全明白，可是你知道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听到这里，王宇翰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葛潇究竟哪点比我好？过去他学习是比我好，可是现在呢？我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他呢，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大学而已。再说工作，我毕业了，国企、外企随便挑，年收入轻轻松松就是几十上百万，甚至说自己开公司当老板都不在话下。他呢？一辈子就呆在那个破研究所有什么出息？你跟着他有什么前途？还有，他要真的爱你，怎么就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到北京？说不定，他早就跟别的女人好了。”
“王宇翰！”郭逍气呼呼地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去。
王宇翰似乎被这一声呵斥清醒了头脑，立马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过分，赶快拉住郭逍连忙道歉，“逍，逍，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脑子一冲动开始胡言乱语了。你别走，好吗？”
郭逍的确有点生气，本来葛潇一直拖着不来这事让他就很恼火，谁知道王宇翰又提到他有别的女人，这让她怎么还能坐得住？可被王宇翰这么一拉，又转念一想，今天是他的生日，不能闹得太僵。她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宇翰，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扫你的兴。可是你...咱好好聊天好吗？”她本来想说别让他胡言乱语，想了想还是不妥。
“好好好，来，咱坐下好好聊天。”
两个人都坐了下来。
“宇翰，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一直把你当很好的朋友。你知道葛潇很不喜欢咱们交往，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才不顾他的感受跟你继续交往。你对我的好，我会一直记在心里，但是也希望咱们的关系能止步于此。”
“逍，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啊。你知道我这九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一想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心痛，心如刀割般的心痛。我想问你最后一句话，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什么话？”郭逍抬头看着王宇翰。
王宇翰也看着她，表情严肃地说道：“假如没有葛潇，你会选择我吗？”
郭逍没想到王宇翰会问这个问题，顿时眼神变得飘忽不定。是的，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自己，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她低下头缓缓地说：“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假如，事实就是事实。”
“可我就想知道假如这个答案？”王宇翰激动的拉着郭逍的手。
郭逍把手抽了出来，她在想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知道王宇翰对她是真心的，从他九年来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从未交一个女朋友可以看的出来。况且，他本身也这么优秀，如果没有葛潇，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再说，她也不想伤害王宇翰，如果说答案是否定的，那他该多么伤心。沉默了片刻，郭逍缓缓地说道：“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那我就...就告诉你吧。没有他的话，也许我会选择你。可是...。”
未等郭逍说完，王宇翰打断了她，“后面的可是不用说了，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说完，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慢慢地走到了湖边。
郭逍见状，也站起身走了过来，“宇翰，对不起，感情的事没办法勉强。你这么优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优秀的女孩儿。”
王宇翰转过身，看着郭逍笑了笑，“好，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憋了这么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畅快了许多。况且，今天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逍，我能抱抱你吗？”
听到王宇翰的这个要求，郭逍先是一愣，犹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王宇翰转过身，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郭逍，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他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郭逍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她猜到兴许王宇翰要离她而去了，这是一个朋友式的告别，她也伸开双臂抱了抱王宇翰。
王宇翰闻着郭逍身上的香水味，陶醉的快要窒息，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亲一下她，但最终还是被理性阻止了。他知道，如果迈出了那一步，整个性质就变了，他这九年来的形象瞬间就会坍塌。一想到马上就要分别，他顿时犹如肝肠寸断。
沉默了一会儿，他哽咽着说道：“逍，你说的很对，我是应该要开始新的生活。今后咱们不要见面了，直到我彻底断了对你的感情，否则我根本忘不掉你。你送我的那个手表，我很喜欢，但请原谅我不能收。如果我戴着它，每天看到它我就会很心痛。逍...，”说到这里，王宇翰泪如雨下，抱的也更紧了，“保重！”说完，王宇翰松开郭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王宇翰的背影，郭逍的泪水也瞬间流了下来。她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反正心里就是很难受。那个曾经无限关爱他的男孩儿，从此就要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这泪水究竟为何而流？爱情？似乎不是。友情？好像也不完全是。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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