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禅院直哉(二十四)
侍女真里直觉禅院直哉应该在西鸟羽进介小时候的院子里。
否则她也想不出禅院直哉会去哪儿了。
直哉少爷到底做了什么啊……
她一边想着,一边抬手推开了小院虚掩着的门。
然而她才推到一半就僵住了,因为里面传来了一声夹杂着哭泣的尖叫——
“不!呜……禅院直哉!”
那种难以承受地被拖拽向地狱的哭泣声,带着种堕落的绮丽感扑面而来。
侍女真里犹豫了一下后,小心地朝里张望,只见月色下的坠着白色花苞的梅枝不停地摇晃着,树下金发凤眼的男人正吻着被抵在树干上的人扬起的脖颈。
被吻着的人一头及腰的长发被撞得不停摇晃,他脸颊两边的金色珠帘被挂在耳侧,露出了含着水雾的褐眸和满脸的泪痕。
而那代表着神圣的红色的巫女袴被金发男人粗暴地推了上去,一双修长如玉的腿向上翻折着,让侍女真里想起了那些大逆不道、邪魔偷袭侍奉神明的巫女,强迫她们堕落的邪恶故事。
侍女真里正发着呆,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略显疲惫,侍女真里一惊,猛然回过头来,却发现是一脸疲倦的禅院直毘人。
侍女真里紧张地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禅院直毘人,下意识想给禅院直哉他们打掩护。
然而这时,院子里再度响起一声猛然拔高的带着哭腔的尖叫:
“不,别,好胀,哈啊!”
接着是禅院直哉的低笑声:
“和我一起堕入地狱吧!西鸟羽!”
侍女真里一脸完蛋了的表情看向禅院直毘人,却见他脸色只是黑了一下,并没有做出她想象中的“把那个逆子给我抓出来”之类的事。
禅院直毘人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哼了一声:
“算他走运,我禅院家也不想这场婚事达成,搅黄了也好。”
禅院直毘人说完命令侍女真里道:
“等直哉出来了叫他来见我!”
侍女真里连忙小声应是。
“你先睡会儿,其他的事我去处理。”禅院直哉把浑身汗湿的西鸟羽进介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西鸟羽进介无法回答他。
他闭着的眼睛眼尾拖着红晕,嘴唇红肿,发丝汗湿贴在额头和脸颊上,一副精力耗尽的模样。
禅院直哉闻着他身上冰雪的气息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由内而外的太阳的气息,不禁笑了一下。
这样也好,只闻味道也知道这是被他彻底占有的人了。
禅院直哉俯身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起身离开了。
禅院直毘人眉头紧锁,不停地在室内来回踱步。
今天天气不错,拉起的竹帘外是湛蓝的天和明亮的阳光。
然而禅院直毘人的心情却不怎么美妙。
尤其在小儿子粘着一身冰雪的香气走进来,禅院直毘人猝不及防被熏了一脸时,禅院直毘人更加暴躁了。
“你给我跪下!”禅院直毘人呵斥道。
禅院直哉沉默了一下,跪了下来。
想到从小到大父亲的教导,他有些愧疚,但想着西鸟羽进介在自己身下无力地喘-息的模样,他的心又硬了起来。
虽然有些狼心狗肺,但他一定要得到西鸟羽!
要怪,就怪命运弄人,偏偏让他遇上西鸟羽进介,又偏偏让他无法对他放手吧……
“你给我跪在祠堂里好好反思你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说着禅院直毘人让仆人关上了祠堂的横栏。
“老爸……真的不可以吗?”禅院直哉抿唇,眼神复杂地看着禅院直毘人道,“我就非要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子不可吗?”
“直哉,”禅院直毘人的脸色阴沉下来,“你是不是很恨我。”
“是不是感觉我就像无情拆散你们的恶人。”
“绝对不敢,老爸。”禅院直哉抿唇。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对不对?”禅院直毘人失望地摇摇头,“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大了。”
从小宠溺到大,要星星不给月亮,换来的就是这种结果。
“可是、可是西鸟羽又有什么错呢老爸!”禅院直哉膝行上前,乞求地看着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
“禅院直哉!”禅院直毘人一下子怒了,“是我不肯放过他吗?是我非要阻拦你和他在一起吗?”
“老爸,你是说身份吗?”禅院直哉扑在木栏上,笑得有些疯癫,“没事的,这个我可以不在乎的。”
就算是下地狱,能和他一起他也心甘情愿。
“不是,直哉,你还是不懂,”禅院直毘人不断地摇着头,他疲倦道,“你忘了,西鸟羽他已经被横滨夺走了。”
“就算你把他留下来,他也身不由己,总要被迫回去的。”
“否则你以为横滨为什么那么大方放他出来?”
“不,不会的,西鸟羽会为我留下来的!”禅院直哉惶恐地说了一句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疑惑地看着禅院直毘人道。
“老爸你是骗我的吧,如果,西鸟羽真的留不下,当初你又为何要我去挽留西鸟羽呢?”
然而禅院直毘人却面无表情道:
“试试有损失吗?”
禅院直哉一怔,苦笑道:
“是啊,是不会有什么损失。”
“从头到尾,也只有我弄丢了自己的心而已。”
禅院直毘人也是有些后悔,他叹了口气:
“总之,直哉,你还是趁早放下他吧。”
“你毕竟是我儿子啊,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后来痛苦难过。”
他从小宠到大的儿子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老爸,你让我和他分开,就是在剜我的心啊。”禅院直哉惨笑。
“不,直哉,等你再陷得更深一些,分别会更加痛苦的。”禅院直毘人忍不住走过去摸了摸小儿子的头,看着他一脸憔悴的模样,他忍不住再次叮嘱他道。
“西鸟羽进介是注定被诀别所围绕的人。”
“小时候他与父母朋友诀别,长大了又与你诀别。”
“最后他还要与自己的生命诀别。”
“西鸟羽进介注定是个悲剧,你若靠近他,只会堕入痛苦和不幸。”
“直哉,听话,早了断早解脱,这是为了你好。”禅院直毘人苦口婆心道。
“……老爸你越这么说,我反而越无法放手了,”禅院直哉涩声道,“现在只有我在牢牢地抓着他的手了。”
“只要有我在,就永远不会让他陷入到悲剧中。”
“你这是执迷不悟啊!”禅院直毘人甩开摸着他头发的手,怒道。
禅院直哉却只是浅笑,似乎堕入撕心裂肺的悲剧都甘之如饴。
禅院直毘人从未如此后悔那天把西鸟羽进介买回了禅院家。
禅院直毘人沉默了一下,转身大步地离开,不想再看见禅院直哉一副为爱情昏了头的模样。
然而走了几步后,他却突然顿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转过身,神情冷淡地对禅院直哉道:
“直哉,你真是天真,竟然能以为个人能对抗命运,亏你还是个术师。”
术师的咒术就关乎着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禅院直哉却故作轻松道:
“老爸我还以为我两年前染成金发戴上耳钉的时候你就明白了呢。”
“对不住,儿子就是这么狂妄和叛逆。”
禅院直毘人:“……”
“很好,你不是觉得自己了不起,以为自己是什么奇迹之子吗?”禅院直毘人冷笑,“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有本事你就做到。”
禅院直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抬起头,看向禅院直毘人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等再过一段时间,大概西鸟羽的组织就会派人来视察了,”禅院直毘人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听说是那个首领的学生。”
“有本事你就把他搞定。”
禅院直哉的手一下子握紧了栅栏。
……一波乍平,一波又起吗?
这段时间禅院直哉莫名其妙黏人得很,西鸟羽进介感觉自己有些窒息,暴躁地想把他打跑。
但是每当禅院直哉用那双暗藏着恐惧的眼睛看着自己时,他就下不去手了。
不知道为什么,禅院直哉一直在害怕不安。
不应该啊,禅院直哉的家主之位在禅院直毘人的掩护下不是很安稳吗?那天的丑事也侥幸地没有传出去。
禅院直哉在不安什么呢?
咖啡店内,西鸟羽进介坐在桌前一手支头,困倦地等着五条悟前来应约。
他和五条悟约好了,要聊一聊前年5月份星浆体的事。
一旁的禅院直哉什么也不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说实话,有点烦人,但是他管不了了,因为他真的好困,禅院直哉一大早又把他折腾了一顿,到现在云雨过后的浑身酸软感觉都在困扰着他。
西鸟羽进介打着盹,没注意到自己手腕和脖颈上的吻痕一片一片旖-旎而绮丽地露了出来。
西鸟羽进介是那种气势凌厉的长发美人,虽然他长相忧郁而冷淡,但他眼中闪烁的凛然和倔强,很难让人想象他被压在身下会是什么模样。
店里看到的人有些吃惊,因而频频向西鸟羽进介投去目光。
坐在他旁边的禅院直哉注意到了,他警惕地把人往怀里一带,宣誓主权般冷冷地看了或明或暗地打量着西鸟羽进介的眼神。
咖啡店里都是普通人,被他这么一瞪,顿时吓了一跳,扭过头,不敢再看。
然而有一个人,一个年级不大约摸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却毫无畏惧地微笑着看着他。
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和西装,就像禅院直哉看过的西鸟羽进介穿过的港口mafia装束一样,手腕脖颈和右眼都绑着绷带。
他黑色的短发微微卷曲,黑色的双眸像缓缓旋转的深渊一样看向禅院直哉和西鸟羽进介。
明明有着精致天真的面容,脸颊甚至还带着点婴儿肥,他微笑的模样却给人一种黑暗的恶兽张开獠牙的感觉。
禅院直哉虽然乍一见这少年,有些震惊,然而更让他警惕的是,这少年看着他的目光中,竟然隐隐带着杀意和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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