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撕开包围
一时间，漫天金线飞舞，脚下金线遍布，无数的恶灵重叠挣扎着，场面蔚为壮观，而顾觞除了腾出右手握枪之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悠然自得的。
他在等，等自己撕开这片天罗地网的契机。
终于，恶灵的数量不再增加，燃烧的怨骨也几近成灰，顾觞挑了挑眉，动作利落地褪/下了枪上的空弹/夹，换上了一副填满子弹的弹/夹，整整三十颗，颗颗表面都带有暗红色的血迹，那是顾觞自己做的附魔子弹。
在怨骨完全变成灰烬的瞬间，顾觞踏出了他的第一步。
右脚尖准确地点在没有金线的区域内，轻轻一跃，顾觞便凌空而起，而他的身后瞬间跟过来十几条金线，身边的树上早就缠满了相同的金线，而地面上的落脚点又是那样地难找，此刻的顾觞看似已被/逼到了绝路，可他腰上一发力竟生生地在空中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直面那些气势汹汹的金线。
然后，他抬手，开了第一枪。
子弹打在他右手边的树干上，瞬间轰断了整棵树，因为角度与力道的计算，那棵倒下的树恰好砸到了那些直逼顾觞面门而来的金线上，瞬间金线便缠在了那棵树上，失去了威胁到他的能力，然而此刻还未安全。
顾觞算好了时间，在快要落地的时候狠狠踹上了那棵断树上没有金线的部分，借着这股力向后一仰，反手干净利落地开了三枪，眨眼间三个直立的恶灵便被轰倒在地，挡住了另一波伸向他的金线。
就在这个空档中，顾觞左手避开了金线的区域，在地上用力一撑，整个人便呈单手倒立的姿态停住了，但这样的停顿并没有多久，他很快抬手开出了第五到八枪，这一次三颗子弹奔着同棵树而去，几乎同时击中目标，那棵树顿时以一种极为惨烈的姿态成为了一堆四散在空中的残骸，顾觞便看准了这个机会，左手一用力将整个人翻转过来，两只脚快而准地避开了所有金线，踏在了那些还未落地的残骸之上，这一踏便走了十几米的距离。
可身后的金线并未因此闲散下来，反而有愈冲愈猛的势头，顾觞也不回头，只是快速地用子弹轰击着身边所有能成为挡箭牌的东西，无论是树还是恶灵，然而形势却渐渐变得严峻起来，越是接近“千丝万缕”的边界，金线的攻势就变得越猛，而相对的，顾觞消耗的子弹量也就更大。
简单来说，他刚才仅用了八枪便退开了二十多米的距离，可他现在同样又消耗了八枪，却仅堪堪将距离拉到三十米左右，照这种消耗量来看，他根本不可能冲出“千丝万缕”。
可他是顾觞，仅凭这一点，就不该轻易地将所谓的不可能安置在他的身上。
更何况，他还有十四颗子弹。
轻勾了一下唇角，顾觞忽然将枪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以一种非常人可以做到的姿势快速地连续射/出了七颗子弹，借着手上的后座力迅速地向着“千丝万缕”的边界退去，一时间只看到他的人影在密集的金线中左右移动，衣袂翩飞间令人眼花缭乱。
在第七颗子弹出膛的时候，他又离边界近了五米左右，此时生存与死亡的距离仅仅十五米，而顾觞还剩下七颗子弹。
奇怪的是，前一轮射/出的七颗子弹竟没有一颗击中树或者恶灵的，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然而一秒过后，七阵巨大的响声分别从“千丝万缕”中的不同方位依次响起，原来这七颗子弹分别打在了刚才射/出去的十六颗子弹中的七颗上，由于附魔的效果，这才爆发出了比单颗子弹更加强劲的破坏力。
而这里原本是树林，巨大的爆炸后，接踵而至的便是焚烧的烈火，只见方才被打碎的那些树木残骸恰好分布在那七次爆炸地点的附近，所以仅仅是一小会儿的时间，整个“千丝万缕”中就燃起了一片残焰。
方才止息的风不知何时又温柔地吹拂着这片土地，然而这一次除了轻微的沙沙声之外，更多的则是火苗吞噬土地的“噼哱”声。
星火燎原，此时此地，风的存在更是加速了火的蔓延，短短数秒之内，原本隐在夜色中的小树林便成了一片火海，再看那原本眩目的“千丝万缕”此刻却没有了方才的生气，所有的金线都呆愣愣地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
见状，顾觞终于放下了枪，对着一片火海高傲地仰起了头颅，跳动的火焰在这一刻都甘心为他城府，那灿烂的火光将他的眉眼映照得如此夺目，令人无法直视。
“千丝万缕”既是五行卷轴，那即便是再强大也会收到最基本的五行制约，而火克金，所以一旦“千丝万缕”被烈火所覆盖，它的能力就会相对的被削弱，就如现在，定格的金线不能再对顾觞造成任何的威胁。
而他之所以要等到所有的恶灵都聚集到这片树林中也是为了相同的原因，只有恶灵都被“千丝万缕”一网打尽，他才能下狠手去削弱“千丝万缕”的能力，不然他就无法确保自己完成了任务。
而现在看来，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除了……
顾觞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看了一眼弹/夹中仅剩的七颗子弹。
是的，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他还没玩儿够这一点令他有点不爽。
不过这也没办法，他喜欢七这个数字，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会给自己留七颗最后的子弹，除非……
顾觞伸手利落地将枪放回了腰侧，接着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已经毫无威胁的“千丝万缕”。
他的确用了一种名为顾觞的方法。
若说连辛像是在下一局游刃有余的围棋，那么顾觞就是在跳一场惊心动魄的舞蹈，一场处处充斥着顾觞式倨傲的舞蹈。
树林里的火焰兀自起舞，将半座小镇映照得殷/红一片，可与顾觞一比，总还是显得黯然了几分。
而夜色依旧凝重。
——
顾觞其实很讨厌一件事情，但他从不屑开口，所以别人也无从得知——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游泳。
所以，当他走出树林，走出小镇，走到海岸边的瞬间，他很有杀人的冲动。
因为吴悦他们把船开走了，换言之，他顾觞这一次得游泳回白塔。
啧，他真后悔当时没赏那三个人一人一颗子弹，这样一来，他就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
顾觞一面往海里走，一面在心里翻江倒海地后悔着，而当他全身都浸泡在海水之中开始划动四肢的时候，他觉得他上岸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毁灭全人类。
冰冷的海水一路刺/激着顾觞的神经，他一面用力划动着四肢，一面强忍着心中渐渐累积的不快。
等到他终于穿过熟悉的迷雾，跨进白塔的大门时，他心中的不快也已经累积到了最高值，此时的他只想赶紧冲上塔顶去找连辛打一架，好好泻泻自己心里的这股子邪火。
然而他还没走上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顾觞，长老有请。”
“嗯？”顾觞挑了挑眉，浑身散发出摄人的寒意，他并没有随便找人泻火的坏习惯，但如果这些人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他也从来不会客气。
“顾觞，长老有请。”来人并不打算退让，依旧重复着自己之前的话语，相比之下，语气又重了一些。
这一次，顾觞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而是干净利落地抬腿往对方的脸上招呼了过去，用的是十成十的力道。
对方虽然已有防备，却还是被顾觞一脚踹倒在地上，全身蜷缩在一起，痛苦地呻/吟着，短时间内怕是站不起来了。
“真弱。”
顾觞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抬腿便要离开，可就是这一抬腿的工夫，一群人忽然从前方冲了过来，以极快地速度将他包围了起来。
看着这些人或熟悉或陌生的脸，顾觞笑着转了转头，眼底里却是一片冷然——既然那群老家伙这么舍得，那他顾觞就给他们这个面子，跟眼前这群上不了台面的神执者们好好玩玩。
笑意消失的瞬间，顾觞已经一拳击中了其中一人的腹部，动作快而狠辣。
其他人一愣，这才纷纷动起手来，一场混战已然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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