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夏末的风温柔地佛面而来。
香樟树在阳光的照耀下，映衬着湛蓝天空，远远一看，仿佛一副鲜艳的油彩画。
在这幅画中，有一对身影出现在其中。
男人宽肩窄腰，白衣黑裤，迈着修长的腿，走在一个齐耳短发的女人旁边。
阳光太盛，姜宠宠微微眯起眼，看着一高一矮的背影。
“哎，那不是余教授嘛？还有莫老师。”秦思墨随着她目光遥看，终于发现了端倪，“他们不会是……”
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秦思墨和姜宠宠表情同步地看着两人。
“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她挽上秦思墨地胳膊，说：“我特想吃你们学校附近的牛奶芋圆粥。”
秦思墨拍拍她的屁股：“想吃啥都成，姐今天给你包圆儿了。”
“那我得多吃点儿。”
两人一边向理工校园外走，一边八卦帅哥余宵的花边新闻。
正开玩笑说这个男人不好追的时候，在粥铺遇到了两人口中的主人公。
背后讨论人果然不能带名字，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
姜宠宠和秦思墨互相做了一个鬼脸。
倏地。
前面有人打闹，端着的粥不小心撒了，刚好迸溅到姜宠宠的棉布连衣裙上。
她低呼一声。
“欸？这不是我课上的漂亮妹妹吗？”
前面突如其来的打招呼声传过来，姜宠宠抬起头，看到莫弃正端着餐盘冲自己笑。
她接过秦思墨的纸巾，并和前面打翻粥的那人说了句没关系。
“莫老师，你好。”秦思墨自然而然地打了一声招呼。
姜宠宠礼貌地说：“你好，你的课我很喜欢。”
她看了眼余宵，客气道：“你好，又见面了。”
男人神色淡淡地说：“你好。”
在场的除了莫弃惊讶两人的相识之外，其他人都淡然的坐了下去。
姜宠宠坐在最外侧，想去拿放在桌子里面的纸巾。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替她递了过来，男人指甲修得整洁干净，手指修长，一眼能看见那冷白色的劲腕处，圈着一串细细地佛珠。
余宵和她斜对面坐着，她眨了下眼睛道：“谢谢。”
那个薄唇淡淡地轻吐出三个字：“不客气。”
男人话不多，吃很少的饭，用一种淡漠地目光包容着女士们的玩笑话。
吃饭的隙间，莫弃问过一次，他怎么会认识姜宠宠，但余宵一句“巧合”带过。
姜婉然不太愿意多说她是谁，这不是第一次。
她早已能接受事实，而余宵也并未多提两人的关系。
他垂着眼眸，从头至尾只在打招呼时看过她一眼，此后，并未与她对视过。
而两人都并未察觉，莫弃为何会揪着他们的关系问了两遍。
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他们才想起这天莫弃的反常，注意到这个问题。
刚好听莫弃说晚上学校要开会，必须先走一步。
余宵低低应一声，随后起身，秦思墨站起来和他们告别。
姜宠宠抿抿嘴，微笑道：“两位慢走。”
莫弃冲她笑了笑，齐耳短发配合着喝粥都没沾杯的大红唇，莫名有几分性感。
男人微微颔首，很快跟在莫弃身后离开。
姜宠宠的心，莫名其妙空落落地。
她深呼吸一下，压压心口的位置，企图抑制心里那种莫名其妙微酸地感觉。
这个沉默寡言地男人，何等眼熟至如此。
－
吃完饭后，秦思墨带她回到公司，两人开完会，在办公室待到下班的时间。
当天晚上。
夜色正浓，星辰笼罩着灯红酒绿中的男男女女。
hiphop厅震耳欲聋地音乐声传来，舞池男女扭动着身体，让暗夜流光多了分暧昧之色。
工体路的ot酒吧，是近年来很火的夜店，姜宠宠常和秦思墨常来小酌。
事情就出在两人微醺出来的走道上－－
她们不会玩到很晚，喝尽兴了，正准备回家。
忽然，秦思墨捂住屁股一声惊叫，把她从半醉地状态立马拉回现实－－
“啊！你变态啊！”
姜宠宠脑中警铃大作。
她侧首，只见一个年纪和她们差不多大的男生，眼周通红通红的，一把抓住秦思墨的手腕，猥琐道：“蒋白啊，你看啊，这个今晚跟我走！”
姜宠宠冷哼一声。她向前一步，打掉他的手：“你放开我朋友！”
男生醉眼朦胧地喊：“哦呦，这个好看！我要这个！”
他踉跄着要抓上来，那只手马上要圈到她的脖颈。
姜宠宠眼疾手快，立马拨开对方的胳膊，思想上没有丝毫犹豫，“啪”地一巴掌甩了过去。
一瞬间，空气仿佛停滞住。
大厅不断传来嗨到爆的音乐声。
走道上，所有人都被这声巴掌的响震到愣住。
她的手心发麻，手臂在哆嗦，耳边有嗡嗡地轰鸣声。
秦思墨惊呼一声，被吓到不轻，赶紧抓住她的胳膊，手上又冰又抖。
姜宠宠也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男生被打懵了。
半晌，他反应过来，猩红着眼，抬起手就要打回来。
忽然，他被一只手及时拦在了半空。
男生一愣，看清拦他的人脸，大吼道：“蒋白，你拦我？你他妈还是不是我兄弟？”
那个叫蒋白的男生嗤笑：“喝点酒平城是你家的了，你他妈想不想好了？”
姜宠宠听到蒋白清亮地声线，一下子酒全醒了。
她微眯着双眸看着蒋白。
他个子很高，顶着锡纸烫，身穿潮牌t恤，破洞牛仔裤和高帮帆布鞋，说起话来有种吊儿郎当地桀骜。
那个乱摸人的男生喝多昏头了，忽然冲蒋白骂了句我去你妈的。
这话一出来，结果可想而知。
蒋白毫无犹豫挥起手臂，照着男生面部一拳揍上去。
惊叫声四起。
有熟识几位小爷的服务生去喊保安了。
不知是哪个好事的，顺便替他们报了警。
所以当姜宠宠和秦思墨坐在派出所被问话时，脑子都还是懵的－－
本来就没她们什么事，甚至称得上是受害者。
问清楚后原由后，很快，她们被放走。
经过大厅时，打人的男生还在冲蒋白叫嚣：“蒋白！你他妈行！为女人插兄弟两刀是吧？我草你……”
蒋白一脸不耐。
只见他乱七八糟地胡撸一把头发，原地转了半圈，在男生下一个字蹦出来之前，一脚踹了过去。
男生迎面挨一脚，踉跄着往后摔。
众人扑上去拉架。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蒋白！”
“谁叫蒋白？”突然，有人大吼了一声。
本来姜宠宠想和蒋白说声谢谢，可眼前的场面让她脑袋更加懵。
她回头看向吼出蒋白名字的那个方向。
男人站在门口，星光透过派出所的玻璃门落在他脚边，依旧身穿黑西裤，白衬衫，袖子卷到小臂。
余宵整个人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清逸，冷白的皮肤配合着面无表情的脸，他站在夜色和灯光的交汇处，看不清神色。
而他的身后，站的是刚刚大吼“蒋白是谁”的胖子。
姜宠宠这才发现，余宵比蒋白还高出一些。
－
凌晨一点十分。
黑色汽车在城市道路中无声滑行，夜幕星河，寂然无声。
蒋白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哼道：“罗一凡那傻逼，再大放厥词，老子下次还……”
他话说到一半，被余宵冷然扫过去的眼锋制止住，蒋白哼哼两声，靠到椅背上。
秦思墨喝得比她醉，此时后劲儿一上来，哼笑了一声：“我们要谢谢你呢，感谢你救了我们宠宠。”
蒋白不由地嗤笑，他也觉得这场闹剧过于难堪了：“害，还救不救的……”
姜宠宠的目光和余宵在后视镜里有短暂的相交，他从始至终未说一句话，可身上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是那种一个淡淡地眼神会让人噤声的压力感。
她咽了一下口水，冲副驾驶的位置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两个女生接连道谢，给蒋白整懵了，他不太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害，别提了。”
路过七樟别墅，余宵让蒋白下车。
蒋白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虚浮，余宵嘱咐物业管家把他送到宅内。
余宵开车把秦思墨送到了小区门口，小胖已等待多时。
夜。
安静地像深海。
夏日的城市中心，有蝉鸣声远远传来。
姜宠宠和秦思墨一起下车了，顺便和小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
余宵打开车门下来。
小胖吓了一跳，忙叫说：“老师，原来是你啊。”
余宵嗯了一声。
姜宠宠弯弯唇角，道：“我打个车回去，谢谢你送我们回来。”
她看向薄唇紧抿地男人，呼吸因为酒精上头而有些沉缓。
余宵漆黑的目光垂下来。
四目相接。
秦思墨醉醺醺地放开她男朋友胖胖地小手，脚步不稳：“不行，余教授送你我才放心。”
“宝贝儿，大半夜你打什么车。”她说着，三两步走到车边，拉开副驾车门，大着舌头示意姜宠宠坐进去。
小胖无奈一笑，忙过去揽过秦思墨，对姜宠宠和余宵抱歉道：“老师，不好意思啊，她喝多了。”
他转头对姜宠宠说：“你还是让老师送吧，打车的话，我们都不放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姜宠宠哄着秦思墨跟小胖回家，顺势上了车。
夏风带着薄荷味的凉爽。
星光点点洒落在夜幕，一切显得车里更加静谧。
一首低沉缓慢的英文歌打破了两人之间难言的窘迫感。
她手指摩挲着手背，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余教授刚来平城吗？”
话一出口，她开始为自己喝了酒的智商感到捉急。
男人淡淡目视前方，道：“刚回来。”
不是刚来，而是回来。
再问下去，可能几句话描述不完。
她忍住想去捏眉心的冲动，轻轻哦了一声。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姜宠宠抬起胳膊，架在车门上，目光不自觉偷瞄他。
男人轮廓分明的脸被车内灯光闪得明灭不定，凸出的喉结和挺直的鼻梁，从侧面一看竟异常明显。
余宵一晚上紧闭的薄唇，第一次主动问：“你想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低沉声让她眼睫微颤一下，直接把她吓回神了。
她侧过头，看向车窗外：“没什么，前面路口停下吧。”
余宵未答。
五分钟后，车子丝滑地转进林荫小道。
他骨骼分明的手转动方向盘，暗夜里能看到清晰鼓起的脉络青筋，那劲瘦手腕处，缠着细细的佛珠，在昏暗灯光下，显出几分禁欲的味道。
然而当小道雾竹遮挡住视线，呲呲滑打着车玻璃。
姜宠宠才意识到，他并未停车。
她提醒：“不用开进来。”
山庄地界有全天侯巡逻，外来车一般不给进，除去家中重要人物，往往来客都会提前下车，步行往里走。
她呼出一口气，只能任由车子开进去。
通过曲径通幽的雾竹林道，前面开阔的山脚，不远处亮着蓝红的巡逻车，姜宠宠按开安全带，准备和他道别。
她在下一秒听到了一整晚来自男人第二次主动的开口问话，却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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