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剥皮抽筋这种事，何必急于一时？
护国公近日里惦记着顾之音的婚事，将王侯将相各家的公子都打听了一番，最终还是觉得太子最为合适。
顾之音来到书房时，刚到门口便听见老头子中气十足的声音，“那尚书府的公子长得倒是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但性子太软，不行不行……”
随后是管家刘忠的声音，“那左相家的长公子，看着倒也不错。”
“左相家的长子嘛，为人太过深沉，若是之音嫁过去，哪里斗得过他？”
“……这倒也是，那边防将军如何？为人耿直，也算不得难看。”
“……糊涂！你都说了边防将军！难不成让之音与他去守边防？条件艰苦尚且不说，若是吃了什么亏，我们何以得知？！”
顾之音：“……”
她实在是不大听得下去，十分无语地推门而入，冷着声音道：“你们俩合着伙在此处做梦呢？”
“……”
刘忠笑得一脸慈善地打了个招呼，“大小姐来了。”
“老头子，你不好好安享晚年，一天净想着如何给我找麻烦？”
“怎么说话呢！”老头子吹胡子瞪眼道：“到了年龄就该谈婚论嫁，依照你如今这脾性，若是再晚一些，怕是更难嫁出去！”
顾之音：“……”
护国公劲头十足地朝她走进了些，“我看了一圈，觉得还是太子合适，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心性不坏，各方面也都尚可。”
“你说你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顾之音侧身随意地坐了下来，“竟不知何为知人知面不知心？”
既是太子，身处权谋之位，怎么可能干干净净？
“哼！”
护国公衣袖一甩，“本将军说的心性不坏！又不是说他人傻心善，哪里掺假了？”
“……”
那倒……也是。
“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心仪什么样的？”
顾之音懒洋洋的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国师那样的啊！”
闻言，护国公和刘忠皆是一愣。
半晌之后，护国公怒着一张脸，“……出去出去！莫要在此处碍我的眼了！”
顾之音半分也不气，慢泱泱地起身，“那我就先走了，若是爷爷帮我说定了国师府的亲事，还劳烦你让人来给我说一声。”
“走走走！”护国公连连摆手，这会儿倒像是送瘟神一般。
刘忠跟着顾之音出了门，脸上竟是含着些笑意。
“小姐可能听老奴说两句？”
顾之音顿下脚步，傲然的身姿不偏不倚，意思却很是明确。
“小姐莫怪老将军管得太多，他不过是想在自己大限将至前，找一个能护得住你的人。”
顾之音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刘忠见她这般模样，极轻地叹了一声，“大爷和大夫人精力和目光皆在二少爷身上，老将军本以为你就平凡普通地过也尚可，及笄之年寻一户普通人家，倒也比高门大院的自在一些。”
“可如今……小姐劫后余生，性情变了不少……老将军便担忧着……寻常人家，怕护不住你。”
这话说得隐晦至极，但顾之音还是听了个明白。
她通透的眸光闪了闪，讥诮地哼了一声，“说到底，老头子不就是觉得我脾气大了，要四处惹些麻烦？”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何故总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告诉老头子，我无需让他操心，真有那心思，不如花点功夫让自己多活几年。”
顾之音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但刘忠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竟浮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
顾之音觉得这人族的情感十分没有道理。
过去那么些年这护国公也不见得多关照这孙女，如今倒是一股脑的往她跟前凑。
实在令人……好生不自在！
顾之音霎时油然而生一股倦意，唤来浮玉，“闲来无事，我们去国师府看看。”
不知几日未见，美人可有想她？
浮玉连忙点头，“可要给国师大人备些点心？”
顾之音十分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想得周全。”
趁着浮玉去做的点心的空挡，顾之音心血来潮换了一身白衣。
“小姐今日怎的穿白衣了？”
浮玉回来，见着她这一身十分意外。
打从小姐死里逃生回来后，惯来都是红衣加身，那些素色的衣服，向来是看都不多看一眼的。
顾之音横了她一眼，“不好看？”
“好看好看！”浮玉眼中的惊艳毫不掩饰，“小姐怎样都是好看的！”
红色魅颜如火。
白色纯净似仙。
穿过两条繁华的街道，国师府在僻静的城北，显得冷冷清清。门口未见守门人，偌大的庭院里连个丫鬟家丁也看不见。
“听说国师喜静。”浮玉手里拎着食盒，紧紧的跟在顾之音旁边，“府中只有几个近身侍卫，没什么多余的下人。”
顾之音没有说话。
上次无意间闯了进来，这院子里还布满阵法，今日一来，竟是除了个干净。
难不成是知道她会来？
如此一说，这梵泽还算知趣。
“什么人？”
一道男声在里院响起，没过一会儿便冒出来了一个人，“顾小姐？”
顾之音扫了他一眼，上回梵泽身边的那个小护卫。
她抬了抬眼，“他呢？”
黎川默了默，这顾小姐今日一身白衣，看着倒是顺眼了许多。可饶是如此，她的行为举止依然让人心生反感。
但想起主子的话……
他皱了皱眉，随意行了个礼，“劳烦稍等，我先前去通报一声。”
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就连浮玉都看出来了，“小姐，这人……”
“无碍。”
顾之音把玩着手中的一缕青丝，眼里闪过诡异的光芒，“来日方长。他不待见我，我未必就看他顺眼，剥皮抽筋这种事，何必急于一时？”
浮玉：“……”
小姐说得是。
等黎川再出来时，身边俨然跟着身姿孑然的梵泽。
他脸上依然淡泊，细腻的肌肤在比以往更白皙一些，桃花眼尾浮着淡淡的疲色。
“顾小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这询问软绵绵的，顾之音不自觉也跟着软了调子，“做了点心吃不完，给你送点。”
随着她话音落下，浮玉将手中的食盒递到了黎川手里，顺便瞪了他一眼。
小姐讨厌的人，她自然是要跟着讨厌的！
梵泽负手而立，礼节性的颔首道：“有心了。”
顾之音皱了皱眉，沉声道：“你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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