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之音
国师大人来了护国公府，依照礼节，自是要全府上下出门迎接的。
可国师向来低调，免了这些繁文缛节，只和护国公一起径直去了堂厅。
顾之音和大夫人一同赶来时，就见国师大人坐在上首位，而护国公坐在下首位。
“之音啊！”护国公站起身来，一个劲儿的冲着她使眼色，“快来见过国师大人。”
大夫人那边都已经行了礼了。
顾之音皱眉看着他的眼睛，“老头子，你有眼疾？”
护国公：“……”
见鬼的眼疾！
国师大人面前怎能放肆，这位可是连皇上都要给三分颜面的！
见他眼睛不眨了，顾之音才看向首位上的白衣男子，他脸上隐隐含着笑意，犹如海棠花开一般夺目醉人。
“梵泽，你怎么来了？”
这话一问出口，堂厅里顿时静得出奇，半点声音也没有。
是他们听错了吗？
顾之音竟然不行礼！这都算了！竟然敢直呼国师名讳？！
普天之下有人这样叫过国师吧？
没有吧？的确没有吧？
就连皇上都要尊称一声国师大人的人，区区护国公府的大小姐，竟然敢直呼名讳！
而且国师大人还没有生气。
他像是极其无奈，但仍然保持着自身翩翩的风度，温润如玉的声音道：“来看看你如何了。”
他是一直到今日上午才醒的，听黎川所言，顾之音为了救他似是耗费了极大的心力，他那日还当真以为她想……
“我能如何。”
顾之音并不想拿这件事情说事，毕竟她并不是什么舍身为人之人，如今想来便只有一个字，悔。
“不过今日你倒是来得巧，我府中如今确实是有一件事需要断个是非，国师若是有空，不妨留下来做个见证，以后也好替我证明我并非什么草菅人命之人。”
一说到府中有事，在场的人才回过神来，深感不可思议。
顾之音竟与国师是熟识？
看样子还关系匪浅的样子。
那与太子……
“自然有空。”
两位正主并没有管其他人的接受能力如何，顾之音看着像是还在回味的护国公，“爷爷可有听说，这两日府中关于我的传闻？”
“……啊？”
护国公茫然了一霎，随后回过神来，“你说的，可是……你与太子的传闻？”
“自然。”顾之音看向司婉，似笑非笑道：“母亲可是说了，不会任由旁人编排我的，想来定会为我主持公道才是。”
司婉不太自在地别开眼，“自然。”
“浮玉。”
“啊……是！”
“把人带上来。”
紧接着，浮玉就让两个家丁带上来两个丫鬟，一个是生面孔，顾之音不太熟，而另一个她倒是有点印象，叫什么来着？
哦，青荷。
顾之音衣袖一摆，在梵泽旁边坐了下来。
“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水绣。”
顾之音轻笑了一声，“一个水绣，一个青荷，名字倒也是相配。”
护国公和梵泽都不知道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便坐在一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头垂得极低，恨不得找个洞就钻进去一般。
“母亲。”
顾之音这一声喊得嘲讽至极，“你且让她们二人告诉你，这流言蜚语，都是怎么传的，如何传的。”
“我……”司婉看着地上的青荷，一时间竟不知道反驳。
这个丫鬟，当初的确是她安插到顾之音身边去的，谁能想到这么久的时日过了，她没有近主子的身也就算了，竟还捅出来这档子事！
“难不成……是你？”护国公皱紧了眉，眼中皆是失望之色，“司婉，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父亲，不是我！”
司婉慌了，看向地上的两人，疾言道：“快说，是谁让你们传的？！”
那两个丫鬟还没说，倒是她身后的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个头。
“刘大娘……”司婉了然道：“是你……！”
“多谢夫人这些年对奴婢的照顾，是我……是我蒙了心……”
“停。”
顾之音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我是想听真相，不是想听你们的主仆情深。”
梵泽侧头看了她一眼，女子明媚的小脸微微皱着，倒是当真半点耐心也没有。
于是那嬷嬷便一五一十地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她原本确实是想毁了顾之音的名声，说她与太子彻夜未归，还在护国公府的门口说那么些不知廉耻的话。
谁知那些个丫鬟，竟是只抓住了其中一部分便肆意宣扬，比她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编的不错啊！”
顾之音中肯地点了点头，语调听不出喜怒，“倒也真是猜中了个十之八九。”
众人：“……？”
就连梵泽也神色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又状似无意地转回了头。
护国公是直接惊得胡子都快支棱起来了！
顾之音熟视无睹，幽幽的嗓音听得人脊背发凉：“可我这个人，最是听不得人编排我的坏话，你若是夸我美，我便也不说什么了，你若是编排我和梵泽，我便也不说什么了。偏生呢……你竟说我不知廉耻，给我搭的奸夫还那般经不起细看，我便十分不满意了。”
众人还愣在她这一番言语里，就听她似王者般吩咐道：“浮玉，掌嘴，掌到手疼为止。”
“是。”
没一会儿，这堂厅里就传来“啪啪”的巴掌声。
浮玉也是当真实在，那一个个大耳巴子，半点也没含了虚。
不知打了多少下，声音骤然停止，浮玉转过来看着顾之音，可怜巴巴地道：“小姐……我手疼了。”
“……”
“这样啊……”顾之音懒洋洋地看了一眼跪着的水绣和青荷，“你们俩……”
“之音。”
梵泽的声音犹如山间竹韵，治愈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嗯？”顾之音莫名回头，看着他眨了两下眼睛。
梵泽看着她露出一瞬憨态的脸，浅声道：“我饿了，可否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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