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海之眷族
遥远天际的最后一抹余晖倏然而逝，预示着漫长黑夜的到来。
巨龙载着几人直接降落到了离港口一公里外海域的鬼怪礁上。
亲自踏上这里，才发现这座礁岩大得异乎寻常，几乎像一座小型岛屿，只是不存在任何动植物，入眼处只有光秃秃的黑色岩石，地面上随处可见白色的鱼骨架和正在腐烂的死鱼，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恶臭，令人作呕，奇怪的是见不到任何海鸟来啄食这些鱼，仿佛鸟儿们也在畏惧着什么，不敢靠近这片礁石附近。
环顾四周，不难发现这片礁石的正中心最高处竖立着一块椭圆形石碑，大约比正常成年男人稍微高一些，在一片光秃秃的岩石中显得非常突兀。
众人走近观察，发现石碑上刻画着诸多鱼类和畸形的类人形生物，正在手舞足蹈。除此之外还刻满了各种不知名的怪异符号，难以解读。
艾伦开口说：“鬼怪礁这个称呼是印斯茅斯的老人们所起，就是为了警告大家不要接近这里。这座礁石的正下方深处其实就是深潜者的一处巢穴，普通人不知道，我却能感应到。每当黑云蔽月的无光之夜，深潜者们就会游上礁石，在夜空下围着这块石碑蹦蹦跳跳，大喊大叫，似乎是进行某种仪式，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
玄矶看了看艾伦，问道：“你既有深潜者血脉，自然也精通水性吧？”
艾伦半弓着背回答：“是的，不瞒您说，我在水里畅游时，甚至感觉比待在陆地上更加舒适自在，仿佛我天生就该属于海洋……”
玄矶略作思索，便安排道：“好，这样吧，小红与达达尼昂暂且留在此处观望，我与艾伦潜下水探查一番，艾伦在前面给我领路。”
话音刚落，玄矶突然感知到水下似乎有动静，为数众多的类人形生物正向着礁石不断上游，速度极快。
玄矶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妙极！咱们不必下水了，它们来了。”
……
夜黑如墨，星月无光。
凌冽的海风扑面而来，带起一阵阵刺骨寒意。
一群丑恶的畸形生物在夜色的掩护下陆陆续续爬上了鬼怪礁。
虽然此时四周一片漆黑，但玄矶目光如炬，一眼就看清了这些生物的真实嘴脸——它们身体的主色调是灰蓝色，鼓胀的腹部微微发白，浑身看起来光滑而黏稠，唯独背脊部位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它们的躯体接近人形，但头部更像鱼类，凸出的眼球没有眼皮，从不闭合，颈部两侧长有颤抖不已的鳃片，生有蹼片的四肢则更接近蛙类，总体而言就像是人、鱼、蛙的怪异混合体。
玄矶眉头紧锁，内心感到极度不适。
这些异族不同于曾经在禁忌之森所见到的半人马族，那些生物虽然对人类抱有极大敌意，但玄矶能感觉出它们本质并不坏，天性质朴纯良，所以当时动了恻隐之心，不忍下手。
但眼前这些海洋生物却截然不同，一眼看上去就感到说不出的反感，仿佛源于本能的生理排斥，直觉告诉他这些丑陋生物绝不是什么善良友好的种族，从头到脚都充满了险恶诡谲的气息。
这些海洋两栖生物目测大约有上百只，爬上礁石之后时而蹦蹦跳跳、时而左摇右晃地蹒跚前行，很快就发现了礁石上早已来了一帮不速之客，微微愣了一下，其中几只较为强壮的个体嘴里发出咯咯呱呱地尖细叫声，充满威胁意味，那声音说不出的怪异刺耳。
艾伦突然开口发出了类似的叫声，似乎在和它们交流什么，紧接着它们又开始怪叫，好像在回复他。
达达尼昂紧张却又好奇地问：“这帮怪物在瞎叫些什么鬼东西？”
艾伦不理会他，却转向玄矶说：“我告诉它们站在这里的是第二纪元的伟大古神，警告它们不得无礼。它们回答说无意惊扰古神，请古神暂且离开，留下另外两人作为献祭给母神海德拉的祭品，母神的苏醒已经近在眼前。”
“另外两人？”小红环顾众人，被视为古神的玄矶和深潜者血脉的艾伦自然不可能包括在内，另外两人显然就是指达达尼昂和自己了，不禁勃然大怒，“哈，想拿我当祭品？该死的海底蝼蚁，瞎了你们的死鱼眼！老娘可是‘红龙女王’阿莉克丝塔萨！”
“祭品……献祭海德拉……看来那些失踪者果真是遇害了！”玄矶隐含怒气地说，“想要祭品？好啊，今日索性就拿你们这些孽障充当祭品，以祭苍天！”
他双眸中忽然精芒一闪，似有一道雷霆从中闪过，右手并作剑指，向上一指天空，高空中瞬间凝聚出一片巨大雷云，难以计数的雷电无情劈了下来，每道雷电都精准无误地降落在一只深潜者的头顶，没有一个漏网之鱼，犹如天降神罚。
这看似只是普通闪电，不像当初降伏巨龙时所用的紫色神雷，但这些深潜者的体质比起巨龙自然也是相去甚远，哪里能承受得住雷电的打击，纷纷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眼见是死透了。它们浑身焦黑，身体上还飘着轻烟，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艾伦眼见神明震怒，大发神威，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匍匐在了地上，战战兢兢不敢吱声。
达达尼昂高举着双臂赞颂说：“团长魔法通天！我对您的景仰就好似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
玄矶一挥手，制止了他的拍马屁模式，吩咐说：“挑两具较为完好的深潜者尸身，带回到小镇警备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
……
“这、这就是那些海洋怪物‘深潜者’？它们就是罪魁祸首？”警备队长伊尔顿结结巴巴地说着，“原、原来镇上流传的古老传说都是真的……”
此时警备队门前聚集了大量镇民，对摆在地上的两具焦黑的深潜者尸体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玄矶本以为那些失踪者的亲属会对它们恨之入骨，会上前唾弃、踢打尸体以泄心头之恨，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镇民们只是围成一圈远远驻足观望，不敢靠近，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惊恐。看来印斯茅斯早已陷入被深潜者所支配的恐惧，畏惧感深入人心。
警备队的执法者们神色复杂地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伊尔顿队长开口打破沉默，面带忧愁地对着玄矶一行人说：“感谢各位的出手援助，但杀死这些生物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不知道大海中还存在多少深潜者，万一这个举动激怒了它们，为了替同伴报仇而大举入侵，以我们现有的武装力量很难抵挡，我建议优先疏散群众，把镇民们暂时安置到内陆地区，同时派人火速汇报总督，必须抽调军队入驻印斯茅斯，在海岸边建立防御工事，以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此时旁边一个警备队员质疑说：“队长，这样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或许这些怪物数量不多，只是偶尔抓几个落单的人，根本不会造成太大威胁……”
伊尔顿队长摇着头回答道：“不，你不是印斯茅斯本地人，你根本不明白它们的可怕。我从小耳濡目染，听到了太多关于它们的故事，它们的历史非常古老，这是一个凶残狡诈而且数量庞大得不可想象的智慧种族，并且对人类充满恶意，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正说话间，从海岸线方向突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有男有女，仿佛发生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不一会儿，只见惊恐的人群顺着街道跌跌撞撞逃了过来，跑在最前方的青年男子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嘴里哆哆嗦嗦地喊着：“来、来了！它们来了！成千上万，多得数不清！”
此时玄矶也顾不得什么惊世骇俗，立刻一跃而起、飞上高空，朝着海岸线方向远远眺望，只见密密麻麻的深潜者从海洋中登上了岸边，正在不断集结，数量多得不可计数，几乎快要布满了整片海滩，后续的深潜者还在源源不绝地从海洋中冒出来。
深潜者大军中偶尔还能发现几只体型大如莽牛的凶恶两栖海兽，通体幽青，四肢粗壮，身披细密鳞甲，正在不耐烦地摇头摆尾，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这些遥远时光以前曾经肆虐过大地、沉寂了无数岁月的海之眷族，如今终于按捺不住寂寞，再次大规模登上地面，向地表人类悍然发动了战争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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