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砥砺前行

险峰之巅，至暗之时。

一道孤寂的身影悄然伫立，一动不动地站在峭壁边缘，犹如一尊雕塑般安静。

黎明前昔的夜色总是最为浓厚，过了片刻，但见东方的天边鱼肚渐渐泛白，些微晨曦悄悄透出了天际，驱散了深沉的夜。

此时，这道人影才有所动作，只见他双臂高高举起，五指摊开，正对天空，仿佛在以手撑天。左腿半屈，右腿则横摆于左腿之上，旋即保持不动，摆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

这是一种特立独行的修炼方法，一种专属于菲尼克斯·拉夫特的独门冥想之法。

正常魔法师修炼魔力，大多都是处于安全、僻静的室内环境，冥想打坐。

但火之王可不是所谓的“正常魔法师”，他所走的路当然与众不同。

每天的黎明前一刻，他都会跑到地势极高处，尽可能地接近天空，等到第一缕曙光洒下，就会摆出多年以来摸索出的、最适合自己的冥想姿势，巍然不动，吸纳初阳之力，直到整个日出过程结束，数十年来，一贯如此。

今天，也只不过是无数平凡日子中的一天而已。

眼见活泼的骄阳已经完全攀上了天空，他这才呼出一口浊气，缓缓收起架势，只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原地活动了几下拳脚，四肢百骸无不充满了力量感。

忽然，一道悠远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菲尼克斯，来我这里一趟，有些事情要对你说。”

这声音空灵隐秘，缥缈无定，不知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

火之王心中一动，知道这座山上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于是展开炎之羽翼向半山腰飞去。

……

山腰处一间房屋中，没有桌椅家具，地面上只铺着厚厚的稻草，玄矶与艾伦二人就这么席地而坐。

没过多久，火之王直接推门而入，也不说话，盘腿就地坐倒。

玄矶看了看眼前的火之王与艾伦，斟酌了一番，神情严肃地说：“今日唤你二人前来，乃是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此事决定了二位将来所要走的道路，可谓意义重大。只因净天佣兵团内目前只有你们二人是魔法师，身具魔法天赋，是以只唤来了你二人……”

“少说废话，别啰里吧嗦的，直接说重点！”火之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玄矶气色一滞，郁闷地说：“好吧……简而言之，你们愿不愿意舍弃魔法、随我修真？”

火之王与艾伦同时一怔，似乎没能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玄矶清咳一声，缓缓说道：“是这样，通过我这段时日的深入了解，修真与魔法看似不无相似之处，实则却大有不同，魔法师若想转修我玄门道法，必须先散尽全身魔力，方可筑基修真，凝练元炁。虽然从头再来耗时耗力，但恕我直言，魔法一途，潜力与上限终究比不得我玄门正宗，道法的诸般玄妙之处，想必你们也领略过了，无需我过多赘言，倘若改投我门下，必定未来可期。我再问一次，尔等可愿意随我修真？”

“我……我当然愿意！求之不得！能够学习第二纪的上古神术是我的莫大荣幸！”

艾伦喜不自胜，毫不犹豫就给出了回答，身体由于过度激动而轻轻颤抖，简直恨不得当场就给玄矶跪下，行五体投地大礼。

“不，我不干。”火之王简短而又干脆地回答道。

玄矶一怔，在他的预想中火之王虽然未必肯答应，但总应该会思考、纠结一番，辗转良久之后才最终给出答复，实在没想到他居然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仿佛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他去费心考虑，不值一提。

玄矶犹自不甘心，仍然尝试着说服他：“菲尼克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清楚。诚然，你如今的实力不可谓不强大，或者说能修炼到你这种境界，简直是魔法界的奇迹。或许我的眼力有限，但以我观之，你的路几乎已经走到头了，往后再难有所精进。唯有舍弃这一身魔力，随我静心修真，虽然当下会实力低微，但前途不可限量，我敢断定，就凭你的绝世天分，必能进境神速，假以时日，说不定成就还能在我之上……”

“停停停！你不用再说了，不需要考虑。我所选择的道路，哪怕荆棘丛生、刀山火海，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绝对没有半路回头的道理，你也太小瞧我菲尼克斯了。”火之王斩钉截铁地说，“何况，我所修炼的也并不是单纯的魔法，我本就是在开拓一条前无古人、独一无二的路，我的未来，谁敢断言！”

玄矶沉默良久，才妥协似地说道：“好吧……我自然尊重你的选择，况且意志坚定也不是坏事，古往今来成大业者，正需要这种锲而不舍的品质，不忘初心，砥砺前行。预祝你未来的路途一帆风顺，终成正果。”

火之王自信一笑道：“那是当然，我对于自己的未来从不怀疑。”

玄矶又转向艾伦说道：“实不相瞒，自从你加入佣兵团以来，我一直对你有所保留，不敢完全信任，在我们的时代有句箴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毕竟有一部分深潜者血脉……但时至今日，通过观察，我大致摸清楚了你的为人秉性，所以今日才敢唤你前来，欲传授你道术。正所谓有教无类，只要你身怀一颗刚正不阿、惩恶扬善的心，便是有异族血脉又何妨？我昆仑门下，自古以来也不乏异族修士。”

艾伦一下子跪倒在地，忙不迭地表态道：“团长……不，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我今后一定刻苦修炼道法，铲除邪恶，与那些黑暗分子势不两立！”说完，跪在地上朝着玄矶连连磕头。

玄矶面带微笑，接受了他的跪拜，随后温和地扶起他，眼神中不无欣慰，这是自己门下第一个弟子，也是修真之路复兴的第一步，一个良好的开端。

但他的微笑还没能保持几秒钟，就被严肃的表情所替代，目光凛然地望向南方。

同样感知到不详预兆的还有火之王与艾伦，他们两人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南方。

一个急促的跑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在朝着屋子飞奔而来，跑到门口时，明明内心十万火急，却还是不忘恪守礼貌，规规矩矩地敲了敲门。

“请进。”玄矶马上说道。

房门被快速推开，门口站着的是气喘吁吁的李清照，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焦急地大喊着：“各位，不、不好啦！监控中心刚刚给我发来消息，检测到邪、邪、邪神即将苏醒的能量波动，就在帝国南边方向，靠近大海！”

玄矶沉声说道：“嗯，应该是在印斯茅斯镇。我其实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气息，狂暴而又强横，似乎比那个千面之月还要更加强大……”

艾伦战战兢兢地说：“好熟悉的威严气息，那是……那是父神大衮！”

唯独火之王兴奋异常，原本冷漠如冰的双眸，此时却好似闪烁着熊熊烈焰，摩拳擦掌地说：“来得好！好极了！这一次看我来大展拳脚、痛打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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