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天神下凡

一片虚无混沌之中，玄矶与一个伟岸的身影凌空对视。

但那人也不再是仙风道骨的玉阳真人模样，而是一个身披霞光黄袍的中年男子，脸庞方方正正，仪表堂堂，面相不怒自威，仿佛是亘古的至尊帝王。

他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玄矶子道友，有礼了。”

玄矶平复了一下跌宕的心绪，警惕地问：“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把我拉入这幻境中意欲何为？”

男子呵呵一笑道：“不必担心，咱们虽然不是出自一个宗派，但同属仙门正道，自然不会加害于你，倘若你是邪魔外道，我倒不介意顺手铲除……说起来，本座在修真界的辈分要远远高于你，哪怕是你的师父玉阳真人，在我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老前辈。”

玄矶听到这话，不由心中增添了几分敬意，客客气气地问道：“不知前辈您是……？”

男子傲然报出了自己的来历和名号：“神道宗，帝禹。”

玄矶睁大了双眼，失声惊呼道：“怎么可能？据我所知，帝禹大人自从诛杀灾兽相柳、平定四海八荒之后，不久便功德圆满，飞升天界、跻身神位了，怎么可能尚在人间？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座蛇人族的古城里？”

帝禹淡淡地说：“不错，本座的确是飞升天界了，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得以重返人间。”

玄矶略一思索，脑海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大喊道：“我明白了！那个突然从天而降、和旧日支配者战斗的人形神灵，就是帝禹前辈您！”

帝禹微微颔首道：“正是，本座虽身处天界，但凡间的一举一动始终看在眼里，之所以下凡，无非就是为了对付那些邪魔外道，本座一生嫉恶如仇、斩妖除魔，以护佑黎民苍生为己任，岂能容得下这些遥远星空流窜而来的妖魔为祸人间！哪怕降临凡尘要耗费无穷心力、巨大代价，也在所不惜！那帮外域邪魔人多势众，本座担心独木难支，便率领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方圣兽一同下凡，合力助我对抗邪魔。”

玄矶心中涌起无限敬意，整理了一下衣衫，两手结了个阴阳太极印，左手置于右手手背上方，举至眉际，恭恭敬敬地对着帝禹躬身稽首，恭声道：“帝禹前辈虽飞升天界，仍旧心系苍生黎民，实乃我辈正道修士之楷模，晚辈心中景仰万分，请受我一礼！”

帝禹也不避让，大大方方地受了他这一礼。

礼毕，玄矶又问：“我看蛇人族的壁雕记载，那一场大战，前辈最终被那些万恶的邪神合力杀害了？此刻又怎么会……”

帝禹沉声道：“不错，本座真身确实在那一战中陨落了，那些邪魔外道当真有两下子，着实不好对付，也是因为我打通天界之门、强行下凡损耗了不少神力，否则也未必会落得如此下场。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但本座毕竟跻身神位，便是一缕残魂，也能数千年神识不散，存续至今。唉……可怜那四方圣兽，却是早已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只留下了四颗内丹精华。”

玄矶叹息一声，又问道：“那帝禹前辈如今又为何在这里？”

帝禹严肃地说：“自然是为了镇压那蛇魔。”

玄矶疑惑道：“蛇魔？……啊，莫非就是人们所说的蛇神伊格？”

帝禹颔首道：“正是此魔，这个魔头狡猾得紧，当日大战，它一直冷眼旁观、按兵不动，即便我大肆屠杀它的蛇人子民，它也始终隐忍不发。直到我与其他邪魔斗得两败俱伤、实力大损，它才在最后关头出手偷袭，实在是阴险狡诈。”

玄矶不解道：“咦？可我之前看那浮雕所记载，明明是蛇神……蛇魔伊格率先挺身而出与你对抗，独自和你大战了三天三夜，而后其他邪魔才陆续赶来支援。”

帝禹不屑地说：“呸！就凭那个蛇魔？它的本事在那帮邪魔里也只能算中等而已，还及不上当年的灾兽相柳，何德何能单独抗衡我加上四圣兽三天三夜？何须三天，只要一天本座便能将它打得神形俱灭，哪怕是我不出手，四圣兽也能将其围而歼之……我且问你，你所看的那些浮雕是谁所刻？”

玄矶老实回答道：“想来应当是出自蛇人族之手。”

帝禹似笑非笑地说：“那不就对了，雕刻者自然会美化自家神灵，将其描述得神勇无匹。”

玄矶苦笑道：“前辈所言甚是……方才您说在这里是为了镇压蛇魔？它就在这座古城之内？”

帝禹正色道：“正是，这魔头就被镇压在这古城地下深处，虽然本座只剩一缕残魂，但借助着四方圣兽内丹与神器威力，成功封印它千年有余。然而我如今神识渐散，大限将至，已撑不了多久了，好在还有你，接下来，就得靠你了。”

玄矶踌躇道：“晚辈道行低微，担心对付不了这大魔头……”

帝禹微笑道：“无须多虑，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那四圣兽内丹，以及降魔神器，自然都会一并交付于你。”

玄矶好奇问道：“不知是何降魔神器？”

“那是本座当年平定四海时，自南海海底寻觅到的一块先天灵宝，后经祝融氏以真火祭炼百年方才成型，本座持之以击杀相柳、扫荡四海八荒妖孽邪祟，飞升之后被我带入天界，下凡时又带了下来，仗之以斗群魔。”帝禹说着，忽然眉头一皱，“咦……这神兵似乎已自行找到了符合它心意的目标……你应当知道，神物有灵，它有自己的意识和偏好，我也不愿强求，不过好在它选择的那个人也是你的伙伴，给你给他，倒也无甚区别。”  

玄矶颔首道：“如此也好。”顿了顿，又好奇地问道：“帝禹前辈，天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帝禹神秘兮兮地说：“何必多问，待你日后飞升成仙，自然就会亲眼见到。”

玄矶苦笑道：“晚辈根骨平庸，只怕是难以成仙。”

帝禹缓缓道：“嗯，如今的世界，灵气稀薄，修行之路愈发艰难，你又并非万载难逢的天纵之才，以你的资质，想安然渡劫飞升确实千难万险、九死一生。但既然遇到了本座，情况自然就大不相同了，本座虽只剩一缕残魂，但毕竟乃是真神之位，终归能对你的修为有所助益，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玄矶面色一喜，躬身致谢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那么帝禹前辈，待您这一缕残魂散尽之后该去往何处？是否重返天界？”

“哈哈哈——”帝禹忽然仰头大笑，声如洪钟，四周虚空震荡不止。

玄矶好奇问道：“前辈因何发笑？”

帝禹收了笑声，平静地说：“你以为，漫天仙神，为何只有本座一个肯下凡除魔？”

玄矶小心翼翼地说：“晚辈不知……莫非是天界规则限制？”

帝禹嗤笑道：“嘿，规则限制？不错，自然是有限制的。既然成就神位，本应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元神永恒不灭。但本座自从真身强行穿越天界之门，便被剥夺了‘不朽’的神性，待这一缕残魂散尽，便是真正的身陨道消，天上天下，再也不会有帝禹其人。似我这般不要性命的傻子，天界中也称得上是独一无二。”

玄矶惊道：“帝禹前辈，你……”

帝禹微笑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辈中人，本就以降妖灭魔、匡扶正道为己任，得以力战群魔而死，正可谓死得其所，岂不美哉！哈哈哈……”

玄矶定定地望着帝禹，半晌才道：“前辈舍生取义，实乃大德，晚辈好生敬佩……”

帝禹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时日无多了，兵贵神速，咱们这便开始吧！”

玄矶一怔，茫然问道：“开始什么？”

帝禹目光炯炯地说：“自然是开始传承！本座要将残存的法力、神性悉数灌输于你，如此一来你方有成仙之望。至于能不能承受得了，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玄矶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承受不了又会如何？”

帝禹冷声道：“哼哼，若承受不了，无非是当场爆体而亡，一切皆休。”

玄矶大惊失色道：“这……只恐晚辈道行低微……”

帝禹怒道：“别婆婆妈妈的！自古以来得成正果之人，哪一个不是历经千难万险、披荆斩棘，若没有大毅力、大勇气，还修什么道！如今成仙之路已然铺在你眼前，这点小小风险又算得了什么！你若不接受传承，日后便对付不了那些个邪魔，早晚也是要死，既然如此，又何惧放手一搏？多说无益，快快凝神静心，准备好接受本座最后的馈赠吧！”

说罢，还不待玄矶反应过来，便伸手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正中，指尖金光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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