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心声

济公见她不语，便停止拨珠，长吁一声:“阿弥陀佛。三千烦恼丝，烦恼皆由心；尘念若未绝，剃发亦枉然。”
  “圣僧，弟子主意已决，不会后悔！”
  顾清苓话毕，便解了头上的流苏发带，任三千青丝随风在肩头飘荡。
  广亮提刀，剃她发的那一刻，门外忽传来一道疾声:“住手！”
  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满头大汗的宋凌修夺门而入，握住自己于半空坠下的乌发。
  背对着涟涟月光的宋凌修，含泪地望着掌心内的一团青丝，吼道:“都给朕滚！”
  众人化为鸟兽，飞离这寺庙。须臾，宽敞的大殿只剩他二人相视而哭。
  顾清苓颤颤地起身，向屋外走去，经过他身边时，却被他狠狠地拽住了手腕。
  “清儿！你就这么想落发，跟朕恩断义绝吗？”
  宋凌修见她低首垂眸，迟迟不说话，便用力扳着她的身子，牢牢将她禁锢在自己手臂和廊柱的中间。
  “你就如此厌恶朕？”
  她淡声:“我从未厌恶过陛下，只是这世间再无一物值得我留恋，所以……”
  宋凌修扣住她后脑勺，狠狠啃咬她的樱唇。
  她一泪光盈盈，宋凌修就离开了她的樱唇。
  一向不善言辞的宋凌修，今夜孤注一掷，向她倾泄所有心声:“朕从未取悦过任何人，不知该如何对你好。”
  “你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好似世间无一物能动摇你的心。”
  “朕不知你想要什么，只想将这世间珍贵稀罕的物件送到你手中，博你一时欢喜。”
  宋凌修说着说着，再也抑不住眼眶里打转的珍珠，只能任它顺势而流。
  胸口起伏的他，哽咽:“可朕的心意在你那一文不值，随手便可拂去。”
  “告诉朕，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打消削发为僧的念头？”
  身着素衫的顾清苓，缓缓拉开他扣住自己的双手:“你我一分两地，各自为安。”
  心碎的宋凌修，痴怔地望着她好久好久，久到时间长河停止流水。
  他沉吟:“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他唉叹一声:“朕依你。从今往后，你安心在寺庙清修，无须再想落发一事，也不会再被朕打扰了。”
  “除此之外，朕往后如何行事，你亦无权干涉！”
  宋凌修抛下这些话，转身离开了。而顾清苓唤侍女去井冈打了一桶清水，清洗寺庙的每一块石砖，驱散他来过的气息。
  ……
  宋宇一从侍卫口中得知陛下夜闯寺庙，阻止皇后削发为僧一事，就派人去街市买了好几坛酒。
  当陛下泪流满面，走进王府，躺在地上的那一刻，宋宇就上前，冲他笑:“兄长，我买了酒，要不要一起喝点？”
  宋凌修揉着眉心，一嗯声，他就挥手示意下属搬来几坛酒。
  宋宇一斟酒，他就问:“这是何酒？”
  宋宇递给他一杯酒:“红尘尽，诉情殇；梅子青，解千愁。”
  他微抿一口青梅酒:“人们都说此酒酸甜可口，可为何朕感觉不到一点甜，只有无尽的酸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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