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被触动的过去
剧组今天的拍摄计划排得很满，为了快速投入到下午的拍摄，几个重要演员的午餐没有回化妆间吃，而是马扎桌板的搭起来就地解决。
唐菲的发型被造型师用塑料套固定保护，她顶着塑料套包着羽绒服坐在马扎上，为了不花妆，拿小勺子，小口的吃饭。
今天生活制片除了常规盒饭外神通广大的变出的一大锅老乡土鸡汤和一盆油焖大虾。
他特地端了两碗鸡汤和大虾到唐菲的小桌边：“唐老师，正宗老母鸡熬的，补元气。”
鸡汤的独特香味从鼻子转到味蕾，淡黄色的汤飘着腾腾热气，贺舟咽了一口口水：“多谢您嘞，真香。”
“这虾在海边浅滩养的，个头大。”生活制片悄悄的望向周惟川所在的方向，尽量展现自己对唐菲的热情。
小老板亲自定计划表，他刚汇报唐菲一夜没睡，几个小时后就在剧组见到了周惟川，鬼才信有工作在附近顺便过来的，江州影视基地这么偏，他在江州要来也一定是特地过来的。
从时间上算，从他汇报开始到现在才多久，小老板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细思恐极。
刚才还特意嘱咐他提高用餐标准，增加预算。
别问，问就是工作在附近，钱肯定也在附近了。
周惟川从大学毕业开始参与公司管理，现在五六年了，不像其他二代有数不清的绯闻，现在突然有苗头了。
生活制片看唐菲就像看小老板娘，亲热的与唐菲东拉西扯的聊了很久才离开。
他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对唐菲笑，热情的让人联想到招回头客的老鸨。
“姐，他笑得有点渗人。”贺舟被笑得全身发寒。
“别得罪人，他笑你也笑，看谁先吓死谁！”
“姐，您夸我还是损我？”
“我夸过你？”唐菲小口的喝一口汤，疑惑的作出回忆状：“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贺舟一口长气吐出来：“我就知道。”
“好啦，和你玩笑，快吃，等会都冷了。鸡汤的味道真不错，汤汁浓郁，喝起来不腻还有股清香，咱们有口福了。”唐菲又一口鸡汤下肚，享受的眯起眼睛，像吞够了鱼干的小猫。
“姐，老板助理发消息给我，给你配了一辆保姆车，问你去不去上边吃饭。”贺舟循着郑海生信息发来的位置抬起头张望，在左侧的停车点，几辆熟悉的演员保姆车旁边停了一辆加长版的白色悍马，比别人多占了三四倍空间的雄踞在停车点，大块头的郑海生被车一对比，都变娇小了，他站在车边向贺舟摇手。
贺舟的嘴张大到能吞拳头，唐菲刚剥了一只大虾，顺势塞到他嘴里：“你见到鬼了？演技好浮夸。”
“唔，嗯，姐，那车……有那么点嚣张。”贺舟一边吞咽香弹劲道的虾肉，一边指向路边。
唐菲顺着贺舟的手指望去，白色加长悍马一排七八个窗户，有三辆车的长度。
唐菲想起管芸拍戏的排场，壕气侧漏。
“姐，去车里吃饭吗？”
“不去，这东西虚头巴脑的不实在，不能提高演技也不能吃，没什么用。”唐菲心里足够震撼，但她不需要的这个，震过就趋于平淡了。
“表姐，您不是仇富吧？”哪有好东西不喜欢用的道理，贺舟合理怀疑。
“没觉悟！”唐菲将饭倒入鸡汤的小碗里泡了泡，小勺子一口吞下去，好吃的想吞下舌头，她含着饭，含糊道：“富贵不能淫！杜绝骄奢淫逸！我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红色小可爱。”
“那我回绝了！”
“等等，阿舟，你问他们租金多少，能不能退了车，将钱省下来直接发给我？”
贺舟后仰凝视：“您刚才还义正言辞！”
“大姐，我看错你了，您已经被腐朽的资本主义腐蚀了！。”
唐菲脸不红心不跳的换了另一套说辞：“低调谋发展，闷声发大财，豪车又不能吃，钱呢我不嫌多。”
她的游戏从默默扣钱抽卡到现在高调坑钱，下次万一出现有诱惑力的选项，而她没钱只能看不能拿，那多懊恼。
贺舟倒吸一口饭气：“五五分成，我就发。”
“行，你的钱放我这保管。”
“我……”
“反对无效，立即执行。”唐菲一锤定音。
……
加长悍马里，周惟川坐在皮沙发上与宣发人员沟通唐菲视频素材的剪辑方式和流出渠道，郑海生上车在周惟川耳边悄悄的将贺舟回复的短信内容汇报了，听完内容，周惟川的大脑有短暂的短路，手机群聊视频中可以见到周惟川突然的卡顿，让人以为他在哪个信号有问题的偏远地带。
“就按照这个方案执行，会议结束。”周惟川捏了一下眉心，挂断了视频：“海生，你帮我记一下，唐菲不能上真人秀，哪天我不清醒给她安排了真人秀综艺你记得提醒。”
周惟川的脑海里闪过唐菲在生活真人秀里，大清早提着菜篮子与一群大爷大妈们挤超市特价打折青菜的场面。
这个画面太可怕了。
“老板，我们折价多少算给唐菲？”郑海生将手机调出计算器的功能，按照车辆价值和市场上的租金计算，手指快速的点在了手机屏幕上。
“折什么价，我们公司不会允许艺人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周惟川的脸色越来越生动，原来发脾气还要微笑的人，这次有点紧张过度。
郑海生觉得不对劲，才多长时间，就泥足深陷，情深似海了？
也没一见钟情啊，日久生情也不是，郑海生的理论涵盖范围不足。
当周惟川出现在唐菲面前的那一刻，不少眼睛都看了过来。
他们头上像长出了天线接收器，互相无声的传递八卦的脑电波：小老板来了！号称万年和尚的小老板冲着女明星来了！
不是柳下惠嘛！
是开窍开得晚！
“你今天下午去车里睡一会，幸福酒店我去沟通延后进组，灵能狂潮的拍摄档期可以适当延长，不用这么紧。”周惟川提了一个马扎坐到了唐菲对面，贺舟在一边努力的撕咬油焖大虾，周惟川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家里豆豆咬牵引绳的样子，挺好看的小伙子，怎么有些二。
“举双手支持。”贺舟满嘴油光的第一个倒戈。
“计划都做好了，通知了所有演员，他们的档期时间安排也跟着计划走，牵一发动全身。多拍一天，器材、外联的场地、人工的费用都有几十万，老板，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败家了。”唐菲脱下剥虾壳的手套，虾肉虾壳分别摆好，将一半虾肉拨入贺舟碗里：“不站你姐这边就闭嘴。”
“唐菲，我在这行有几年了，见过很多人死拼，见过他们将自己身体拼垮，还在上升期不得不退出修养，甚至……”
周惟川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被冷风吹断了，有些抖，其中所包含的感情好像很复杂。
周惟川想到的是那个每天放学背着书包去医院，在病房边写作业边盯着点滴，守着一日比一日憔悴的母亲的那个自己。
他对这件事过度紧张是有一些场景在心里藏着，某些时刻被触动了。
他眼眶酸了一下又很快的调整过来：“我将你看做拳头产品，走长线钓大鱼，你赚起钱来，比几百万多，别让自己的演绎生涯太短暂，耽误我赚钱。”
“我保证自己演绎生涯很长，下回续签，签给你三十年行了吧。”
唐菲怀疑的看向贺舟，贺舟疯狂摇头，不是他泄露的情报，奈何他刚才倒戈的太快，唐菲不信任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别绕弯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这辆车留给你，可以在车里睡觉洗漱，不用回酒店，让贺舟开车跟着剧组跑，节省来回的时间多睡一点，你如果睡眠正常，拍摄计划可以不改。”
周惟川的语气软的让唐菲不好反驳，她的气势弱了下去，小声道：“这辆车太夸张，我还是个小透明，不太好吧。”
“不违法不违背道德对得起自己的心，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你当它是移动酒店，替你省时间的工具。
唐菲，不管你想纯粹的当一名演员还是想做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屏蔽外界干扰。”周惟川重新回到了温文尔雅的节奏，他的语调温和而有感染力：“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会害你。”
“老板，我快相信你了，要不你再多说几句？”唐菲觉得这个声音令她耳朵很舒适，她莫非是声控？
“……”周惟川的笑容很勉强才维持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搞垮了，垮了我会让九点法务部计算你要赔偿的损失。”
“老板！您说的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任督二脉都打通了。”唐菲感受到了赔钱威胁的效力：“这车和我是绝配，我会好好待它。”
周惟川有点无奈的笑了，然后转问道：“我下午会去沪上选合作品牌，你有偏好吗？”
耀辉大厦，顶楼的总裁办公室紧闭的大门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秘书习以为常的敲响了门，办公室里衣衫不整的宋璃与沈帆慌忙的整理自己，宋璃躲到了侧门的小房间里。
“沈总，公关总监需要向您汇报工作，关于灵能狂潮选角风波的舆论情况，我们目前处于不利局面。”
“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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