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 你不陪我，怎么幸福
唐菲从水箱滑下去时，衣带随水的浮力飘开，水箱底下的打光灯全都打开，水箱亮得像发光的宝石装载着另一个世界的门，唐菲的裙摆聚散如云，像颜料被人倾倒进水中，晕开了柔软的颜色。
水下镜头被摄影师控制跟随唐菲的行动轨迹，唐菲舞动身姿，衣服泡水之后不好控制但唐菲却如指臂使，轻松写意。
水下拍摄是体力活，拍了一小段，唐菲就被人拉起来，挂在水箱边，如瀑的发丝顺着水流的方向贴在脸上和肩头，水珠水光顺着唐菲精致的五官滑下来，清水芙蓉的妆容卡在这种时候亮起了一颗空心的隐星。
【妆容卡，清水芙蓉，特定条件下五星，清新+1，天然+1】
唐菲的妆容几乎看不出来，就像是一张素颜的脸，却美的发光，当然，她在水箱灯光的聚焦下，是真的在发光。
“咱剧组的化妆师什么时候这么神了？”
“哪能突然这么神奇，是唐菲底子好，换别人你看都懒得看，还研究化妆。”
贺舟在一旁给唐菲灌鸡汤喂饼干：“姐，近景拍完就得了，远景让替身师傅上吧。”
唐菲一边吃一边说道：“阿舟，我在水里和回了家一样，特别舒服。”
唐菲深吸一口气，刚才水下游动的时候，身体像有记忆一样自动活动，与30%的熟练状态并不一样，六星的技能卡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内容系统没有告知。
“唐老师，身上酸不酸？还有力气没？需要休息吗？”现场的生产制片托着肉呼呼的腿脚过来了，唐菲现在公开了是九点旗下的第一位签约艺人，那可不得体现出剧组娘家人的性质。
贴心，周到。
“没问题的，我状态很好，还能再拍三个小时。”唐菲摆动了一下腿，像鱼尾一样的甩起来，水花被打到空中画着圈的落下来，看起来就像唐菲耍杂技一样，用腿打水，让水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
“……”
这什么情况？
生产制片怀疑自己的眼睛，他回头去看其他人，发现他们也都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盯着唐菲的腿！
不是眼花！
这什么情况？
唐菲会杂技？
游泳救援老师与替身都傻了。
这对水的掌控力，没个十几二十年谁能做到？有十几二十年的经验也做不到啊！
疯球了！这还要我救人吗？
招什么替身，这位姐姐在水里比他还6。
“唐菲以后天天在游泳池直播用脚打水画图，就够生活了吧。”有人说了一句，众人脑海里还同时想起了唐菲织布的场景，也许还可以直播织布？
唐菲奇怪的才艺好像很多，从小是怎么长大的？父母咋培养的啊？
贺舟差点惊的鸡汤都提不稳了：“姐，您？您以前游泳不是一会就沉了？现在是……怎么这么厉害。”
“你姐什么都厉害，趁早习惯哈，别一惊一乍的。”唐菲伸出湿漉漉的手摸了贺舟的额头：“摸摸头，不怕不惊。”
贺舟从水箱边下来，将额头上凉凉的水渍擦干净：“姐，你……怎么。”
为老不尊？
她还年轻着呢。
太调皮？
这么说她，不得被一顿老拳。
哎，贺舟憋回了感叹，乖巧的站了到一边，水下戏的第二段拍摄开始了。
唐菲再次下水，在水中的打光被水波折射，朦胧又梦幻的古装美女在水中行动自如，姿态轻盈，水中的阻力对她好似没有影响，衣服随着她的动作无比听话的摆动，变化出各种好看的形状，水箱里就像真的有一条美人鱼在水中游走。
宣传和剧组的工作人员脑海中只有一个字。
美！
太美了！
“这个李秀云无法超越了。”
“在电视上播出时该让多少人痴迷。”
“我的心跳都变快了，在戏里的唐菲比平常更迷人，啊，我要死了。”这么个捧着心的，居然是个剧组小妹妹，平时只迷小哥哥的这会要被小姐姐迷死了。
剧组宣传从监视器后边拍摄，将唐菲最美的几个游动姿势剪辑到了一起：“配乐后发布吧，网友们不是求看李秀云吗？满足他们！”
水下的戏，一共拍了二十多段，每拍一段就出来换气，唐菲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休息一会。
这一幕水下的故事里，苏阳在梦境中追逐李秀云，已经发现了不妥，但梦里的李秀云是真实的李秀云残魂，他怕她有意外，明知有圈套也追逐了过去。
李秀云在人命灯火逐渐衰弱的时候被蛊虫王摄取了残魂利用。
她被控制着引导苏阳往意识深处下沉，一层一层又一层，直到苏阳陷入深沉的昏迷，难以苏醒。
蛊虫王的声音在秀云耳边低沉地诉说：“想和苏阳永远在一起吗？”
“你们会永远在一起，按照我说的做。”
“这儿是你们的乐园，你可以站在他身边，你和他会像以前那样，你们能回到过去。”
“你们会幸福的，忘掉你那冗长的在病榻上缠绵的日子，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模样。”
李秀云在水中回眸，波光里的眼眸满是深情，她看向在她身后追逐过来的苏阳，恍惚的看向了自己的手足。
“这才是我应该有的模样？”
和苏哥哥永远在一起真是美好的梦，她以为她在做梦，在梦中随心所欲的构筑她的世界。
“可我不是这样的，我知道自己已经白发苍苍，皮肤发皱，苏哥哥他还是原来的少年模样，我也知道许多人给苏哥哥介绍了许多女灵能师，他们才匹配。”
“在床上躺完一生，我真的不甘心，要看到苏哥哥以后与别人出双入对，我更难受。”
“但你是谁，为什么在我耳边说话？”
“这里是哪里？”
李秀云停下脚步，苏阳终于追上了她，他已经明白了敌人的计算，但他放任自己堕落，他终于握住了李秀云的双手：“秀云，这儿是意识深海，我们可以在这里永存，只要我不死，你就会永远存在。”
李秀云未来的日子将离开他，苏阳无法接受，他这一瞬间只想在此沉眠，永远的保留李秀云的意识。
人性内心最脆弱的弱点被抓住了，即便发现了阴谋，竟然也舍不得放手，舍不得自己打破。
这是苏阳意识深处最深的遗憾，人类已经是万族强者了，朋友亲人都生活幸福，孩童们又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平安的读书习武，安定的日子里唯有李秀云，虚弱不堪，苍老衰弱。
李秀云是为了救他才有此灾厄，如果可以留下她的意识与自己同生，永远昏迷，他也想尝试。
……
李秀云笑着答应了苏阳，他们在意识深处构筑爱巢，他们在意识深处生儿育女，他们在意识深处过着只有两个人的日子，看儿女长大成人，看他们结婚生子。
“我还没有老。”儿女婚礼的堂上，李秀云看向了自己的手，依旧光滑如玉。
“你永远不会老，秀云。”苏阳搂住了李秀云。
“谢谢你，苏哥哥，这一生我很开心。”李秀云的眼角有一滴眼泪滑落。
“秀云？”苏阳发觉了不对。
李秀云抱紧了苏阳，李秀云意识要主动消失：“苏哥哥，这个梦真好，如果是真的就更好了，你以后要幸福，我不能陪你了。”
从意识深处突然苏醒，苏阳惊喊着：“秀云！”
他发觉自己在医官署治疗，身边没有李秀云，他不顾周围的惊呼，卷起灵能飞到家中，床上的李秀云已经失去了气息。
她白发苍苍也不掩过去的美丽，躺在床上就像过去无数次的昏迷一样，好似下一次还会醒来，苏阳很慢很慢才艰难的走近了李秀云，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还有温热的气息，却没有脉搏了，他伸出手指在她温柔微笑的嘴角抚摸：“你不陪我，怎么幸福？我做不到。”
苏阳说得很慢，很温柔，像怕吵醒了怀里的人：“我还有很漫长的日子，不知道你耐心好不好，奈何桥边愿不愿意等我，以后要是差了辈，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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