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2章
齐猎户出来喊了云宓，云宓有些忐忑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齐淮抬头，两人视线交接在半空中。
齐淮很瘦，一副病骨，但眉眼都是极好的，若是身体养好了，应该是一副俊朗风姿。
云宓定了定神，刚想开口，齐淮便忍不住咳了起来，云宓忙走过去，给他拍背。
齐淮用帕子掩在嘴上，拿下帕子时云宓看到上面沾染了血迹。
齐淮毫无惊异的模样，显然是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你没事儿吧？”云宓忙拿过杯子端给他，齐淮接过杯子漱了漱口，云宓又拿过一旁的盂盆放到他面前，齐淮将嘴里的水吐了进去。
“多谢。”齐淮道。
云宓摇头：“是我要多谢你，谢谢你那夜救了我，要不是因为我……”若不是因为落水，他病的应该不会如此严重。
齐淮摇头，其实那夜的情形他有些糊里糊涂。
齐淮之前一直病着，偶尔精神好些了才能下床走动一番，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屋后的小河边。
那日夜里他像往常一样在河边散步，眼看着云宓跳了下去。
齐淮是想救她的，但自己这副身子跳下水还不等救人估计自己先没了命，齐淮没有这么不自量力，于是想找根树枝过去拽人，但不知为何，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最后直接跳下了水。
他病的明明浑身无力连走路都费劲，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拖着云宓两人一起上了岸。
现在回想起来，齐淮无从解释，觉得自己可能是病糊涂了，一时情急跳下水也不是不可能。
“举手之劳而已。”齐淮面色苍白，说完一句话总要停一下才缓缓接下一句，“这桩婚事，你可有不愿？”
云宓先是没弄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细想之下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怕她再跳一次河吧。
“不不不。”云宓忙摇头，“这次不跳了，活着挺好。”
齐淮放了些心，云宓之前跳河寻死就是为了摆脱婚事，而这桩婚事似乎也是被强迫的，若是再跳一次河，就是他害了她。
“我这身子你也看到了，成亲只会拖累你，若我清醒着定不会同意这么亲事的。”
云宓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齐淮不同意，她现在可能已经被十两银子嫁给了王三顺，也可能又被高一些的价格卖给了别人。
两相对比，嫁到齐家应该是最好的了，毕竟齐淮能够下水救人，应该是个品性不错的。
云宓忍不住叹了口气，无论齐淮是因为身体原因不想娶还是因为看不上自己，本质上其实都算是被赵氏给道德绑架了。
云宓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是要休了我吗？”
齐淮看着她，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晚了，婚书都签了，若是把她休了，这小姑娘以后的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云宓观察着齐淮的神色，见他真不像要休了她的样子，云宓松了口气。
她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我知道这桩婚事非你所愿，但你相信我，不是我让大伯母逼着要嫁给你的，你救了我，我是很感恩的，我……”云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怕齐淮误会她死缠烂打，毕竟她还得在他家生活，一上来就有疙瘩就不好了。
唉，她可太卑微了。
“我爹……”齐淮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道，“是想让你给我冲喜的，所以你……唉”齐淮说道最后也叹了口气。
两人一对视，好像都有那么点儿无可奈何。
话已至此，似乎再多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两人在红烛下沉默着坐着，直到云宓的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齐淮看向她，云宓尴尬一笑：“你饿了吗？要不我去给你做点儿吃的？我厨艺很好的。”
“那……谢谢了。”齐淮睡了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确实也饿了。
云宓像是得到了解救一样慌忙走出了内屋去了灶间。
云宓在灶间里环顾一圈，婚宴上的饭食都被吃了个干净，没剩什么。
但米面都有，几样绿色的蔬菜，调味料也还算比较齐全，看着比云家还要富裕些。
想来也是，齐猎户一口气能拿出二十两银子给儿子娶妻，还是有些家底的。
原主的记忆中这位齐猎户是个能干的，总是进山，别人打不到的东西他都能打到，每次从山里出来都能带回野兔野鸡之类的，之所以过的这么拮据可能是因为齐淮的病，无论哪个年代看病吃药都是要耗费大量银钱的。
估计那二十两银子是攒着给齐淮看病的。
上辈子爷爷开了家私房菜馆，云宓虽然没有继承祖业，但爷爷该教的也都教给她了，所以厨房里的这点事儿还是难不倒她的。
旁边盆里有半只杀好的鸡，应该是齐猎户留下给齐淮吃的。
但云宓还是先去内屋问了问齐淮：“那灶间的东西都能用吗？我看盆里有半只鸡，还有些鸡蛋……”
“可以。”齐淮点头，“家里的东西你随便做，不缺吃的。”他身子不好，齐猎户的银子除了给他看病就全都买了吃的，想着法的给他补身体，但他胃口向来不好，总也吃不多。
云宓将鸡肉切成小条用盐和淀粉淹了，粥煮开后将鸡肉香菇蔬菜放进去一起煮。
煮粥时，云宓拿了一枚鸡蛋打散，倒了一杯温水往里面放了少许盐，将温水倒入蛋液里充分搅拌后将浮沫撇出放进锅里隔水蒸。
齐猎户可能是晚上喝了不少酒，在屋内睡着，在门外都能听到他的打鼾声。
鸡肉粥的香味传出来，云宓咽了咽唾沫，从穿越过来后她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而屋内的齐淮也被香味所吸引，竟然难得的有了些想吃饭的欲望。
云宓将小桌放到炕上，然后将做好的鸡肉粥还有鸡蛋羹都端了上来。
云宓扶着齐淮坐起来：“你身体不好，我也不敢做太油腻的，都是些清淡的，你尝一下合不合口味。”
“闻着很香。”齐淮很长时间没有过只闻着饭菜香味便想吃东西的感觉了。
云宓将鸡蛋羹端给齐淮，鸡蛋羹上拎了少许酱油点缀着小葱，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你当我小孩子了？”齐淮笑了一下，“怎么只有一碗？”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鸡蛋羹了，上一次吃这个应该还是在五六岁的时候。
“这是专门给你做的，你现在就是要跟小孩子一样吃饭才好。”云宓不怎么喜欢吃鸡蛋羹是真的，不想浪费鸡蛋也是真的。
“家里吃的东西还算宽裕，爹养了几只鸡，鸡蛋也够吃的。”齐淮说道。
齐淮咳了几声后，才缓缓端过碗用舀了一勺放到嘴里，然后眼睛亮了一下。
鸡蛋羹口感嫩滑，入口即化，带着些咸鲜，没有齐淮印象当中腥气。
“很好吃。”齐淮毫不吝啬的赞扬。
一个鸡蛋的鸡蛋羹只有小半碗，云宓怕齐淮吃着腻所以做得少，等齐淮胃口打开了，又递给他一碗鸡肉粥。
鸡肉粥清香扑鼻却不油腻，香菇与青菜分布其中，让人食指大动。
“小心烫。”云宓嘱咐他。
齐淮盛了一勺放到嘴里，鲜香的粥在嘴里化开，鸡肉丝炖的入了味，加上香菇的鲜味，很是好吃。
云宓见齐淮虽然吃得慢但一直没停下，放了心，自己也拿了筷子吃了起来。
虽然这里的调味品不比现代，但做出来的食物味道也还算不错。
两人这顿饭吃的都挺满足，尤其是齐淮，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饿了太久产生了错觉，这碗粥比他以往吃过的任何一碗粥都要好吃。
云宓将桌子收了下去，然后去灶间将碗筷洗了，想想以前她可都是用洗碗机扫地机器人的，果然是舒服日子过久了，连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把她给扔到了这种地方来。
云宓看着夜空中的繁星，默默许愿，诸位神仙，行行好，要是有机会就把我送回去吧，我以后一定日日烧香供奉。
收拾完后已经很晚了，云宓又烦恼起来，晚上要怎么睡？
齐家就三间土房，齐猎户和齐淮一人一间，中间是灶间。
她只能跟齐淮睡一间。
虽然男女共处一间不合适，但齐淮病的这么严重，作为一个现代人，在这种情况下，云宓并不排斥跟齐淮睡在一个房间里，而且就齐淮那个身子也确实干不了什么……
但……她不介意，齐淮可能会介意。
这想想怎么还有种她占人便宜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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