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17章
云宓闭了闭眼，酝酿了一会儿，突然眼泪汪汪的跑到院中开始哭泣：“大伯母，不是我不想教你，只是这真腌萝卜真是齐二哥教给我的，我要是教给你了，他会生气的。”
赵桂兰没想到云宓竟然就这么嚷嚷出来了，气恼的追出去骂道：“你个贱胚子，你，你，你简直忘恩负义。”
云宓忙躲到里正娘子身后，里正娘子指着赵桂兰道：“你再敢动手试试？”
“呦，赵桂兰，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一直等着看热闹的王云香啧啧道，“凭什么教给你啊？”
“是啊，王桂兰，你这是眼红吧？”
“追到婆家来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
赵桂兰本来也没什么脸皮，干脆破罐子破摔：“她是我养大的，吃我的穿我的，说不定还是在我家偷学的呢，怎么就不能教我了？”
“人家可说了，那是齐二郎的方子，再说了，即便这腌萝卜是云娘做的，跟你也没什么关系。”王云香不屑道，“按你这说法，全天下都是你的了。”
“王云香，别瞎说。”里正娘子吓了一跳，忙呵斥她，天下是谁的这种话可不兴乱说。
“呸呸呸。”王云香在自己嘴上拍了两巴掌。
“呵。”赵桂兰冷笑一声，“王云香，你是听云宓说这方子是齐二想出来的，想让老齐家也来掺和掺和是不是？怎么，分家后悔了？”
“可不后悔了嘛。”王云香插着手睨着赵桂兰，一点儿也不觉得难以启齿，“这要是没分家也有我一份呢，但我这人吧，想归想，最大的好处就是要脸，分家了就是分家了，不会没脸没皮的上门来闹，也不嫌丢人，我呸。”王云香对着脚就吐了一口唾沫。
“王—云—香—”赵桂兰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撕了王云香，但她今天的主要目的可不是王云香，便压下心头的恼怒，转头对着云宓骂，“云宓，我可告诉你，做人要讲良心，你赚了这么多银子可是没往娘家拿过一个铜板，我养你这么大，你也得报答我，这样，你要不给我十两银子，要么将腌萝卜的方子告诉我，就算是报答了家里的养育之恩。”
云宓往后缩了缩，低着头，发丝落在额前正好挡住她的眼睛，看着弱小可怜又无助，无论赵桂兰说什么云宓就是死活不开口。
里正娘子看不下去了，正要说话，王云香嘴快道：“老天爷啊，快睁开眼看看，看看这世上锅底一般厚脸皮的人，赵桂兰，你卖闺女卖了二十两银子还不算完呢？二十两银子啊，得亏老齐家分了家，要是没分家，这二十两我追到你家里也得给要回来，这老三爷俩傻，你当我们齐家人都傻呢？”
“王云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齐家可是分家了，你可给我闭嘴吧。”赵桂兰简直要被王云香气死了，怎么哪哪都有她。
“是啊，我们齐家分家了，可我爹还在啊，要按你这个说法，给你十两，那我爹也得得十两，公平公正，谁也别想背后里干龌龊事。”
赵桂兰被逼的口不择言，直接开口骂了起来，王云香又岂是那站着被骂的人，两人眼看着就就要打在一起了。
此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咳，接着便是一道润泽的嗓音：“两位大伯母，稍安勿躁。”
齐淮因为身体不好，不常在村里走动，回来的时间又短，所以很多人没什么机会见到他，此时看到这长身玉立的清俊男子，都诧异了一番。
齐猎户长得又黑又壮，养的儿子倒是白白净净俊俏的很。
云宓忙走过来扶住他：“你怎么出来了？”
齐淮拍了拍云宓的胳膊，安抚了一下，然后看向赵桂兰：“大伯母，回门那日小婿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同云娘一起回去，在此跟您请个罪，还望您原谅。”说着齐淮对赵桂兰微微躬了躬身行了个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村里都是些没文化的大老粗，难得有人如此文绉绉的说话，把人都说愣了，赵桂兰一口气堵在喉头不知道该不该骂下去。
“云娘年龄小，孩子气，做事冲动，若是冲撞了大伯母，我也替她赔个不是。”齐淮又对赵桂兰拱了拱手。
“云娘既嫁到我家里来了，事事自有我替她担着，大伯母有什么事情尽管同我说，我家总共就三口人，我爹年纪大了不管事，我还是能当家做主的。”
“是啊，二郎才是当家做主的人，云娘可说了不算。”王云香嗤笑一声，言外之意，你要是想要腌萝卜的方子得问齐淮。
赵桂兰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一会儿才有些底气不足道：“我们养云娘这么大，你们现在发达了，总不能忘了娘家人吧？”
“自然。”齐淮点头，“这腌萝卜的生意确实赚了些银两，但大伯母也知道，我成亲时花费了不少银两，都是我爹四处借的，这些银钱是要还的，为了还银子我爹进了山还受了伤。”
“可不就是为了那二十两嘛。”王云香想想就觉得生气。
齐淮说话太多，咳了几声，云宓忙给他拍背。
缓了缓，齐淮又继续说道：“我家穷，云娘嫁过来穿的衣裳都是打着补丁的，我就想着有银子了给云娘做身新衣裳。”
“这才成亲几□□裳都是打补丁的？咋的，二十两聘礼没拿出些来给云娘做身衣裳穿？”王云香溜着缝的落井下石。
“是啊，云娘嫁人可是没有嫁妆的，谁家姑娘出嫁没有嫁妆？”里正娘子也忍不住说道。
赵桂兰不屑道：“我养她那么大吃了多少苦，那是她该回报给我们的。”
“是，大伯母说的对。”齐淮点头，“自是该回报的，只是我没本事，身子病弱还得靠云娘照顾，也不知道哪天就不行了，想着能多给云娘留些银子傍身，盖个好一些的房子，不让她和我爹吃苦……”
齐淮一番话说下来言辞恳切有理有据，村里人不少为之动容的，看赵桂兰的眼神活像赵桂兰是来逼良为娼的恶妇。
但赵桂兰越听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还有一事，小婿还得同大伯母商量一下。”齐淮姿态放得很低，让赵桂兰想发难都找不到借口。
“什么事儿？”赵桂兰不耐烦道。
“这云娘既已嫁给了我，自是夫妇同体，以后大伯母要是想教训云娘，请先知会小婿一声，我自替她担着受着。”齐淮脸上带着谦和的笑，一派温润儒雅。
赵桂兰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嘴唇抖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赵桂兰对着云宓还能发狠耍无赖，对着齐淮她还真不敢。
一则对方是个男人，二则这要是被齐猎户知道了，非得去找她拼命不可，谁都知道齐猎户可宝贝他这个儿子了。
见差不多了，齐淮转头对云宓道：“云娘，给大伯母拿些腌萝卜带回家给大伯父还有大哥他们尝尝。”
云宓有些不情愿，齐淮笑笑，低声道：“去吧。”
云宓这才进了灶间，拿竹筒装了些腌萝卜拿出去递给赵桂兰。
赵桂兰饶是脸上过不去，但有便宜她怎么可能不赚，在镇上吃一盘要十几文呢。
就在赵桂兰伸手打算接的时候，云宓像是吓到了一样惊慌地往后躲，齐淮抬手在云宓肩膀上轻轻扶了一下，然后接过云宓手里的竹筒递给赵桂兰：“大伯母别介意，云娘就是胆子比较小。”
“看看把云娘吓得，以前在云老大家也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
“是啊，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这自小没有爹娘，真可怜啊。”
王云香哼笑一声：“怎么好意思要的，让我我就扔在地上踩一脚。”
……
赵桂兰憋着一口气来的又憋着一口气走的，对面要是王云香这种人，她肯定把她骂个狗血淋头，要不然打一顿也是行的，可偏偏云宓除了哭就是哭，让她有劲也无处使，也不知道这个臭丫头是真傻还是装的。
还有这齐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绵里藏针的。
这边赵桂兰刚走，那边齐老头便扛着一个大麻袋走进了院中，一言不发将麻袋放下转身便走。
“阿公。”齐淮喊了一声，齐老头含混地应了一声也没停径直走了出去，路过王云香身边时看了她一眼，王云香讪讪地喊了声“爹”就转身跑了。
王云香还挺怕她这个严肃的公爹的，自从撺掇着分了家后也不敢在齐老头面前晃，这见着了可不吓坏了嘛。
齐老头走的快喊不住，云宓上前打开麻袋，里面全是萝卜。
应该是听说他们着急收萝卜特意送过来的。
里正娘子道：“二郎啊，你刚回村不晓得，你阿公这个人就是不爱说话，其实人很好的，你三婶子这个人吧就是嘴上厉害点，不肯吃亏，但她也不赚别人的便宜，乡下人家谁都过得不容易，分家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
“知道了，婶子。”齐淮忍不住咳了几声，云宓忙走过来，“快回屋，回屋，别站在外面吹风了，这要再病了可坏了。”
云宓扶着齐淮往屋内走，顾三娘忍不住笑道：“二郎啊，这家里的事儿你做主，切萝卜的事儿谁做主啊？”
院内传来几声妇人的笑声，齐淮知道是顾三娘故意调侃，也不恼，温和道：“自然是云娘做主，家里家外都是云娘做主。”
云宓扶着齐淮回了屋还能听见外面那些婶子的笑：“这小两口还挺般配。”
“是啊，看着感情也好呢。”
“这成了婚二郎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怕是过不了多久，齐猎户就要抱孙子了。”
……
云宓摸了摸有些红的脸，叹口气：“我脸皮原来还挺薄的。”
齐淮看她一眼，笑道：“还行，装哭的时候也不是特别薄。”
云宓：“……”
这是夸她呢还是损她呢？
云宓看了齐淮一眼，今天齐淮还挺令她意外的，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一直觉得他是那种文弱书生，没想到嘴皮子这么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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