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勤政殿。
赵承胤合上手中的奏章，面色欣然对跪在下面的张铁柱说：“大凉自二皇子登基后，颓势愈发显著，这些年你劳苦功高。”
张铁柱忙俯身在地，以额抵手，毕恭毕敬道：“草民不敢居功，是陛下识人善用，给草民改过自新的机会，草民感激不尽！”
赵承胤倚靠着龙椅漫不经心道：“你的过已经抵了，朕会让人解了你的毒。”
“多谢陛下！”
张铁柱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你往后有何打算？”
张铁柱直起身子，面上一愣，闪过些许茫然，“草民还未想过。”
他脱离江湖已久，已经适应庙堂的尔虞我诈，一想到还要回到从前刀光剑影的江湖生活，不由有些迷惘。
赵承胤唇角浅浅勾起，“既如此，朕给你安排个职位你可愿意？”
张铁柱怔愣过后兴高采烈道：“愿意！草民愿意！”
“你擅长伪装刺探，便去枢密院吧，院首年岁已大，待他退下你便接替他的位置。”
张铁柱喜不自胜，眉开眼笑拜谢，“是！是！多谢陛下！微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浩荡隆恩！”
赵承胤颔首，吩咐李明德：“将内阁大臣叫进来吧。”
“嗻！”
赵承胤看向张铁柱，“你一会儿和他们交代下大凉的城防布局。”
“是！”
朱济琛和叶泽走进殿内行礼，待赵承胤替他们介绍了张铁柱的身份后，二人不由目瞪口呆。
“原来你就是那将大凉皇室搅得乌烟瘴气的国师？！”
张铁柱同他行了一礼点头。
朱济琛感叹：“想不到陛下那么早便开始布局了，微臣拜服！”
“张铁柱，你同他们说一下大凉的城防布局。”
“是。”
一番交谈过后，叶泽眼中尽是兴奋，“陛下，有了张大人提供的线索，攻下大凉指日可待啊！”
“黑曜那边也要严加防锁，不要给他们走出黑曜的机会。”
赵承胤淡淡叮嘱。
“是！”
……
惜凤宫的宫门在关闭了半年后终于重新打开，周淑妃和顾婕妤听到音讯忙赶了过来。
两人见到沈幼梨笑盈盈地望着她们，不由鼻尖一酸，忙俯身行礼，“皇后娘娘万安！”
“都起来吧，坐。”
两人平复了心情，在椅子上落座。
“半年未见，你们可好？”
两人轻轻颔首，周淑妃道：“臣妾一切安好，就是记挂着娘娘，如今见您身子康健，便能安心了。”
“臣妾也是。”
“劳你们挂心了。”
沈幼梨话声方落，外面便传来嘈杂的动静，紧接着方御女的声音便隐隐传了进来。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臣妾！臣妾不想去冷宫啊！”
“求您和陛下说说情吧！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外面的声音逐渐远去，春喜走进殿内，“娘娘，方御女已经被带走了。”
周淑妃冷哼一声，“今日早朝，陛下发落了他的父亲，不日即将斩首示众，其余人等流放迤北，方御女被废除位份打入冷宫。她果然自私得很，只顾给自己求情。”
见沈幼梨沉默不语，她急道：“娘娘可千万别心软，她一直便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不配您去和陛下求情。”
沈幼梨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本宫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她有今日皆是自己咎由自取，只是有些唏嘘罢了。”
待顾婕妤退下，周淑妃起身跪地，“娘娘如今既已出来主持大局，臣妾也该功成身退了。”
“你要走了吗？”
沈幼梨望着她有些不舍，“本宫病了的日子，辛苦你管理后宫了。”
“娘娘说得哪里话，臣妾还享受了一番大权在握的滋味呢！”
周淑妃笑着打趣，“当初若不是娘娘突然病了，臣妾应该已经离宫去了。”
沈幼梨起身将她扶起来，“想好去哪里了吗？”
“臣妾想先回祖籍老家去看看，然后再走到哪里是哪里。”
沈幼梨看向春喜，“去将本宫给淑妃准备的东西取来。”
“是。”
周淑妃望了眼春喜离去的背影，惊讶道：“娘娘还给臣妾准备了东西？”
沈幼梨拉着她坐下，“你在外面会用得到。”
两人正说着话，春喜很快回来了，她将两个包袱放在桌子上。
沈幼梨打开其中一个，“这是一年四季的衣裳，够你穿个几年了。”
周淑妃摸着精心制作的衣物，湿了眼眶，“这些衣物看着低调不惹眼却又柔软舒适，娘娘费心了。”
“你孤身在外，安全为上，不易太招摇。”
沈幼梨拉住她的手，“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本宫会安排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危。”
“是，多谢娘娘！”
周淑妃泪眼婆娑哽咽道。
“另一个呢。”
沈幼梨说着打开另一个包袱，“一个匣子是跌打损伤的急用药物，另一个是些许钱财，出门在外要用钱的地方少不了，你不用太过节省，里面有个手令，凭此物你可以到大雍境内任何一个钱庄取钱。”
“娘娘！”
周淑妃抱住沈幼梨哭得说不出话。
沈幼梨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柔声道：“若在外面不如意，便还回来，宫里总有你的一席之地。”
半晌，周淑妃平静下来，抽泣道：“多谢娘娘替臣妾考虑得如此周全。”
沈幼梨补充：“陛下到时候会封你为县主，给你片封地自在生活，等你在外面漂泊够了，总有个自己说了算的地方。”
周淑妃满眼动容，起身下拜，“多谢陛下和娘娘。”
“快起来。”
沈幼梨扶着她起来，“自此山高水远，淑妃你要珍重。”
泪意又逼上眼眶，周淑妃声音呜咽，“娘娘也要珍重，臣妾拜别娘娘！”
说着跪地深深叩了一首，随即忙捂着脸大步离去了。
若兰朝沈幼梨行了一礼，拿起桌上的包袱追在后面。
沈幼梨收回视线，长长吁了口气，神色怅然。
……
一个月后，周淑妃病重而亡的消息传开，帝后悲恸，追封周淑妃为周贤妃。
护送周贤妃棺椁的队伍离开，顾婕妤面色黯然，靠近沈幼梨，声音轻不可闻，“娘娘，周贤妃真的死了吗？”
沈幼梨扭头，两人对视须臾，瞧着顾婕妤眼中的认真与恳求，沈幼梨轻叹一声转身，“你随本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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