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隐情
“你外婆在锦州中心医院,想见你最后一面,四年前的事有隐情,舅舅池杨。”
池欢的心猛然一紧,母亲去世后,外婆指着她破口大骂扫把星,要断绝关系的画面还记忆犹新。
因为自责,觉得自己应该被全世界的人讨厌,所以她从没细想过,原本那么疼她的外婆,真的舍得断绝关系吗?
池欢想到信息里的隐情二字,顿觉心口慌得厉害,扔下行李,仓皇赶去了医院。
池杨早已等在医院门口,池欢一到便带去了病房,但外婆已经睡着了。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紧皱的眉头说明她睡得并不安稳。
池欢不敢相信眼前如此脆弱的人,会是那个精神抖擞,叫着让她滚的人。
她情不自禁地低唤,“外婆……”
“她很难睡着一次,别吵醒了,我们出去说。”池杨说得很小声。
两人到了病房外的走廊,池杨忧伤的眼眸中添加了一抹欣慰,“小欢长大了。”
一股浓浓的亲情扑向池欢,她的眼睛里顿时升起一片薄雾,沙哑道,“舅舅,四年前是怎么回事?外婆怎么了?”
池杨叹了口气,“你妈妈出事,你外婆得到消息晕倒,被送到医院查出了尿毒症,你外婆知道你在霍家的情况,不想给你添负担,只想你好好念书,过你自己该过的生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说些绝情的话,将你赶走。”
“治不好吗?”池欢听闻事情缘由,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这几年都靠做透析维持生命,现在情况已经十分严重。”池杨顿了顿,才又道,“没办法了。”
池杨那片刻的犹豫让池欢敏感地觉察到了不对劲,她的视线从长廊处经过的医生身上扫过,心下拿定了主意,“舅舅,我有急事要先离开,晚点再过来看外婆。”
池杨疲惫地点了点头,“有事先去处理吧。”
池欢告别舅舅,假装出医院避开他的视线后,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在池欢表明身份后,直言道,“这个病没办法痊愈,就算是换肾几率也不高,再加上老人年龄大了,风险也更高,我们不建议换,但如果愿意继续做血液透析治疗再加上药物加持的话,也许能再活二三年,甚至更久,但目前你外婆要求放弃治疗,准备明天出院。”
“出院的话,还有多少时间?”池欢的声音微抖。
“半个月以内的事吧。”
池欢一颤,从舅舅身上廉价的衣服便可知道,外婆为什么要出院,四年时间,舅舅的家底怕是早已掏空,外婆就像当年赶走她一般,不想再让舅舅为难。
一股悔恨的感觉紧紧地缠绕在她心间,如果她能偷偷去看一眼,便能发现事情真相。
可是她将自己缩在壳里,自欺欺人地认为,不去碰触,便可以当作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以至于到外婆都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她绝不能让外婆有事!
“不出院!”池欢坚定道,“用最好的药,钱我会按时打来,但还请帮忙保密,如果我外婆和舅舅问起,就说是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在资助,可以吗?”
医生爽快地答应了,还给了名片,让有事可以找他。
池欢拿出了母亲留给她的银行卡,可惜里面的钱已所剩无已。
大学四年,她没有为钱发愁过。她骄傲地拒绝霍家的施舍,更不接受霍南辰递来的金钱。她认为不伸手拿他的钱,她与他就能平等。
可她忘了,她和他本来就站在不平等的位置。
池欢将银行卡里的钱全缴到了医院,差不多可以维持二个月的治疗费用。
接下来,还需要每月稳定的资金收入,才能让外婆活下去。
池欢拿出手机,没有片刻犹豫,迅速翻到前几天收到的鼎盛集团人事部发来的信息,回了过去,“谢谢,我周一准时报道。”
发完这几个简单的字,池欢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她没能实现承诺,远离他,还要去他的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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