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男花魁
楼间静悄悄的,她左右打量,不再见吴小果,不知那家伙又跑那里去了,她只好警惕地在楼里穿梭打探。
既然有妖,必然是藏在极隐蔽之处。
她沿着一间间房门继续探听。
此层楼阁布局奇特,原本她以为刚刚那个小走廊只是个岔道,没想到从此处一拐,后面便有无数的走廊,等她转了几圈,终于摸索明白,此层布局乃呈回字形布局。
她不知往里走了多久,突然闻到一阵奇异花香。
她正纳闷着是哪里来的花香,随即又听到一阵刀光剑影的打斗声音。
走廊深处传来房屋破裂的声音,她随即一惊,突然想到了谢青黛和谢桕,难道他们已经找到妖物打起来了?
她连忙往楼梯处跑去,想要再上一层去助力,谁知道刚走到楼梯处,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的银铃笑声。
她赶紧闪身进到一间屋子里,趴在门后从门缝里往外看。
门口走过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她们手中端着木盆,一个个脸上笑容满面,只见那群婀娜多姿的女子群中赫然混入了一个矮小的身影。
他穿着同女子们一样的服饰,套着花红柳绿的大衣衫,极不合身,很是怪异,他低着头端着一个木盆跟在队伍后面。
前面的女子们嘻嘻笑笑似乎并没有发现队伍中多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家伙。
谢凌子嘴角直抽抽。
他在干什么?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女子们风一般的走过去,谢凌子悄悄打开门,也跟了上去。
只见她们端着木盆在走廊里左右拐着,不久后便走到了一间房前,房门开着,女子们鱼贯而入,消失在房中。
谢凌子躲在较远的地方看着,就见那个遭打的吴小果面不改色的也跟了进去。
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他打扮成这副模样又跟着这群女人进到这间房里到底要干什么?
谢凌子正在思索着,屋中的女子们又出来了。
谢凌子没看见跟出来的吴小果,等那些女子走远,她凑了过去。
她透着门缝往里看,里面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摸出腰间的青瓷瓶,发现刚刚已经把五感虫放出去了。
正踌躇着,灵光一动,从自己随身的布袋里又掏出一个瓷瓶,她顺着门缝把东西倒进去,嘴里一阵叽里咕噜,瓷瓶里的黑丸子便井然有序的消失在门后。
她坐在门口望风,时不时的听听里面的动静,但自从小黑丸子进去后便也没了声响。
奇怪,怎么会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
难不成屋里有什么东西?不然她的药虫怎么会没有动静。
她把耳朵贴近门缝,只见里面传来微弱的水动声。
谢凌子思索片刻,确定里面的人似乎在沐浴。
她抬头看了一眼房间门牌,只见上头写着‘泽居’二字,谢凌子没品出个所以然,又贴近听了听响动,这一次连水声都没了。
这屋里到底住了什么人?
她轻轻推了推门,发现房门被她推开了一条缝儿,门竟然没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苦笑一声,推开门溜了进去。
一进门她就被一阵暖香的热浪拂了满面,热气熏得她白皙的小脸染上了红晕。
她扇了扇面前的热气,顶着一张红透的小脸在屋中小心走动。
屋内比她想象的要大,内饰古朴贵气。
临窗的一侧有一道鸟兽屏风遮挡,谢凌子绕了过去,看见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一把红色的木制瑶琴。
书桌后面挂着一件精美的红袍大衣和一张诡异的笑脸面具。
她一抬眼就对上了那个诡异莫测的笑脸面具,心中腾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退了出来,继续往内室打探。
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
屋中样样都好,只有一点非常怪异,就是屋中飘荡着层层叠叠的红幔帐。
一层又一层的红纱幔延绵而去,透着一股别样旖旎的美丽。
随着一层又一层的红幔帐往里走,里面就越发显得空洞,除了满屋子的红纱幔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空荡荡的,极其寂寥沧桑。
可在谢凌子看不见的屋顶,危险正慢慢靠近她,上方暗光浮影,一根根极细的丝线绕着房梁盘绕,透着一阵肃杀之气。
谢凌子小声地呼喊着吴小果的名字,又驱动咒语召回放出的小黑丸子。
喊了半天,终于见一只颤颤巍巍的黑丸子从屋中深处滚了出来。
它似乎很害怕,谢凌子把它收了回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它,让它回归瓷瓶。
她警惕地朝层层纱幔看去,只见飘渺的轻纱左右摇摆,不见人影,她摇了摇身侧的御妖铃,它又死一般的寂静,她只好蹑手蹑脚的往前走。
屋梁上的银丝缓缓的蠕动向下,带着寒光,悄然的盘绕在她身后,而前方的谢凌子却毫无察觉。
“吴小果,你在那里?快出来呀!”她低声呼喊。
“你再不出来,等我找到你,小心把你的骨头腿卸掉哦!”
无人回应。
她叹了口气,想着先召回剩余的黑丸子,她低声念咒,观察着地面,可什么都没有出现,正纳闷着,眼前突然跑过一个小孩的影子。
谢凌子立马追过去:“吴小果!你往那里跑!你给我停下!”
吴小果置若罔闻,跑得更快了。
他跑她追,偌大的屋子回荡着他二人奔跑的声音。
那利如刃剑的丝线似乎也不甘落后的紧随其后。
屋中没有过多阻碍,谢凌子跑了一阵后不知道又钻到了那个地方,屋中的纱幔变得厚重起来,视线越发的昏暗,屋中荡起一阵阵温润的湿气拂面,她喘了口气,掐着腰四处观察,而此时那些丝线已经悄然出现在她身后,正待出击。
谢凌子在昏暗中踏出一只脚,只听见扑通的一声,她就幸运地落到了某个大水池里。
“啊!哎呀妈呀!救命呀!”
她在水里扑腾地像个旱鸭子,一阵霍乱池水后,顶着一头的花瓣从池里爬了出来,那丝线见她落水又缩回了房梁,等她从池水里爬出来后,又缓缓落下,如此这般,正好一人一丝线,大眼瞪小眼。
御妖铃疯狂响动,谢凌子连忙揉了揉眼,只见空中漂浮着几根相互缠绕的丝线。
谢凌子连忙摸向霜风剑,可水池太深,她刚刚掉下去的时候,霜风被她抛得老远,眼下是摸不着它了!
丝线并没有给她反应时间。
只见其中一根咻的一声,利刃一般的穿过柱子,另一根又咻的一声穿过房梁,呈包围状把她围起来,她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一堆相互缠绕的东西是打算要她的命。
再一根向她袭来之时,她利索地爬了起来,拎起一旁的杂物甩到丝线身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地往里跑。
丝线见她逃跑,紧追不舍,整个屋子都穿插着丝线,她被阻去了道路,无奈被逼到墙角。
她躲在角落里呜呼哀哉:“我一只妖都没杀呢就要命归西天!如此连番不顺,也太倒霉了吧!”
丝线似乎并不想放过她,一道闪着寒光的丝线从一侧向她攻来。
谢凌子连忙侧身闪避,发现自己的脸颊被丝线划出了一道血痕。
她摸了摸自己粉嫩的小脸蛋,见鲜血外涌,即将毁容,觉得无比气愤,气得大喊:“你大爷的!竟然毁我的容!本姑娘跟你拼了!”
她抄起屋中的椅子,在空中胡乱挥舞,丝线如刀锋一般锋利无比,不待她抵御几下,那摇摇欲坠的椅子也只剩个桌子把了。
她指着空中的丝线大骂:“你这个只会躲在背后欺负人的妖物,有本事当面跟我单挑,在背后使阴招,算什么东西!”
她骂完话,朝空中扬起一阵烟气,小身板一缩,沿着墙角开始逃跑,不知摸黑跑了多久,直至那些丝线不再追她,她才堪堪探出个小脑袋来。
这房间着实是大,布局错综复杂,她已经在房中迷路了!
她抬头打量,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一间内室中,房中香气弥漫,依旧红纱漫天,只不过这里不再空空无物,倒是多了一张床。
一道屏风若隐若现的挡在床前,红纱重重之下那床上似乎还躺了个人。
这鬼地方还能有人,八成不是什么好人,她心中腹诽道。
谢凌子警惕地摸了摸腰间的御妖灵,它半点声响都没发出。
看来此处无妖。
谢凌子悄悄地凑过去。
她躲在屏风后,从缝隙中观察床上的人。
是个男的!
她又看两眼。
还穿一身红!
再看一眼。
脸好白!
继续看,嗯,看不见了,缝隙微小,视线受阻以至于看不清那男人的脸。
她拱啊拱,想要从缝隙中多看那人两眼,谁知那弱不禁风的屏风受她这么一折腾,没给她多看上两眼,直接被她拱翻了。
她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屏风,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是一声巨响。
轰隆——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地的屏风。
床上的男人微微掀起了眼皮,淡淡地看着她。
她的脸腾的一红,脑子一瞬间没回过神来,对着床上的人结结巴巴喊道:“你你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妖啊!”
她不问人家是谁,反倒问起妖来,谢凌子话一出口,觉得自己问了个堪比智障的问题。
床上的男人微微勾起唇角,见她这般失态也没说什么。
他弯起好看的眼睛,熠熠生辉,折扇一挡,挡住那勾魂夺魄的笑容,说:“什么妖?”
谢凌子尴尬的朝他看去,待看清床上人的脸后,随即一愣。
这人身穿一身红衣,肤白似雪,被折扇遮住的半张脸依然俊美绝伦,一双好看的眼睛熠熠生辉,如明月般皎洁澄澈,而那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带着笑意看着她。
“我”她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姑娘闯进我的房间,有何事?”他轻轻问道,温柔的话里没有半点责怪。
谢凌子顶着通红的脸从地上爬起来,意识到自己是闯入了一个男人的房间,更是窘迫得脸颊通红,她低着头,不敢再去看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悄声嚅嗫道:“我我走错房间了。”
“哦。”他折扇一收,笑意不减,继续说道:“屋中无物,甚是宽广,姑娘走错到我这里也是情有可原。”
谢凌子忙不迭地点头说:“是是是太大了,我都迷路了”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无法抵抗的惑力,眼睛一弯,看着她湿哒哒的一身说:“看出来了,都掉水里了。”
谢凌子连忙抹了一把脸,往后退了几步,带着歉意说:“我没看清路,掉进你的澡池子里弄脏了水,你重新换过吧。”
屋中静默了片刻,月泽缓缓说:“无碍,那是我洗过的水。”
“哦,啊!”谢凌子一脸震惊,随即小声吐槽道:“那我岂不是喝了男人的洗澡水,啊呸!”
月泽从床上起身,谢凌子见状连忙告辞:“那太不好意思了,是我不小心闯入你的房间,打扰到你,我这就走”
谢凌子拔腿就走,不知为何,见了这个男人后她的脸就一直红,烧得耳朵根子都泛着红润,更是觉得呼吸困难,极不顺畅。
“姑娘。”月泽在她临门一脚时叫住了她。
谢凌子扶着门框回头看他,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她觉得鼻子很痒,一股香气钻入到她的鼻子里,而身上却多了一件氅衣。
“夜间露浓厚重,你这般湿漉漉的回去,多半会生病。”
“谢谢。”谢凌子不再看他,裹紧大衣跑出去,离得远了,谢凌子才停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静悄悄的屋子,现下屋内的丝线也不见踪影,不再缠着追她。
她闻了闻身上的氅衣,清香扑鼻,却又带着一丝凌冽之气。
她握紧腰间的御妖铃,没有说话,临走之前又跑到水池里捞起霜风剑,踏出泽居之后,她站在门口回想,看了又看门上的字,突然反应过来,泽居,月泽,这男人岂不就是那个为爱痴狂,要娶他为妻的韦公子的心上人,花魁月泽。
谢凌子捂住双脸,觉得自己真是闹了好大的一出闹剧。
她怒气的一跺脚,不再管房里是否还有吴小果,连忙往顶层走去,想要尽快跟谢青黛和谢桕会合。
而泽居内,月泽懒懒地靠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丝线,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不多时,房中多了一个苍老的身影,他步伐缓慢,直至床前朝月泽缓缓跪下,口中恭敬地喊道:“王上。”
月泽眯起眼睛,看着下方的人,语气冰冷:“厚嶒,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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