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伪装
屋外亮如白昼,一群乡亲们浩浩荡荡的提着辟邪长明灯围住了蝶姬的院子。
有百姓在外大喊:“屋里的妖怪休要作恶,还不赶快放了无辜之人,如不快快离去!小心我们烧死你!”
门口传来撞门声,吴小果率先带人攻破院门,还有甚者,在院外朝里扔火把,院中顿时火光滔天。
蝶姬一惊,面上浮起恼怒之色,她看着被众人围住的谢凌子咬牙切齿道:“你竟敢喊人来支援,你不怕死嘛!再敢惹怒我,信不信我把你们全吃了!”
谢凌子百忙之中抽空与她斗嘴:“你吃啊!就怕你没时间吃了!现在你被百姓们发现了,如此喧哗必然引来斩妖师,斩妖师你知道吧,你们妖怪不是最怕他们的吗?”
蝶姬恶狠狠地看着她,眼里迸发寒光,恨意怒火已经越过众人快要烧死谢凌子,院外灯火通明,无数的百姓点着辟邪长明灯围住她,不是她打不过这些蝼蚁凡人,她并不惧怕斩妖师,而是她不能暴露自己。
宴郎还要娶她,若真发现她是妖,后果不堪设想。
她扫了一眼院中的众人,突然跃上屋顶,施了个障眼法,在一片骂声中越过房屋,朝黑暗处逃去。
嘭——
门被撞开了,吴小果带着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
院中火光耀耀,他大喊着寻找谢凌子,终于在后院看见被众人围在角落的她。
他连忙朝身后的百姓吆喝:“乡亲们!快快快!这些人中了妖法,赶紧把他们按住!打脸!把他们打清醒!若是不打清醒,怕是有性命之忧呐!”
听到此言,百姓们又浩浩荡荡地冲了过去,谢凌子很快得到解脱。
吴小果踹开一个张牙舞爪的青年,拍着那人的脸说:“嘿!醒醒!你围错人了知道吗?!”
谢凌子得了空赶紧钻出来,她匆匆对吴小果说:“你把这里善后好,我去追蝶妖!”
吴小果还未反应过来,谢凌子已经几个翻身消失在夜中,被他抽打的青年神志不清,扑腾着双手缠住吴小果,张嘴就要朝他身上招呼。
吴小果一把按住他的头,大喊道:“你干什么!你还想吃我,你这个人妖不分的傻货!给我赶紧醒过来!”
另一边,蝶姬顶着一张残容在夜间穿梭,脸部的疼痛越发清晰,所中之毒又开始侵蚀她的妖身,她感觉自己的妖力逐渐流失,越发的无力。
不行,她今夜一定要食人滋补!
朦胧之间,她看到漆黑的街上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内有人影浮动,院中的人已然全数被发现,显然是再吃不成,她化作成一只花蝶朝马车那方飞了过去。
月泽闭着眼在车上假寐,一只花蝴蝶翩翩飞在他的窗前,它围绕马车,似乎正在观察车内的人。
他睁开眼,似是毫无察觉般的挑起窗帘的一角,透过缝隙,他看向远处火光滔天的宅院。
花蝶见人撩起了窗帘,顺着缝隙就飞了进去。
月泽放下窗帘,一抬头,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颈,他与掐住他的蝶姬对视,眼中毫无半点慌张神色。
蝶姬一顿,被眼前的人惊住,且不说他的容颜,而是那双眼睛,此时与她对视,不仅没有半点惊慌,她从他眼中还看到了戏谑,不知为何,她不由得感到恐惧。
“别说话,若你敢发出半点声响,我就掐死你!”蝶姬道。
月泽只是微微一笑,做逆来顺受样,道:“我不动。”
蝶姬继续指使他:“让你的车夫赶马,赶快离开此地。”
“好。”月泽对车外的小厮道:“厚嶒,回去。”
马车缓缓行驶,慢慢远离蝶姬宅院,在马车路过宴府之时,一阵风吹开了窗帘,蝶姬往窗外看去,看见了庄严的宴府大门,门前挂着两只辟邪长明灯,灯火摇曳,所爱之人明明咫尺天涯,而此时的她却只能眼睁睁的与他渐行渐远。
“你与宴府很熟?”月泽突然开口,带着笑意。
蝶姬隐在黑暗中抿着嘴并不说话。
“你似乎不怕我?”蝶姬反问他道。
月泽道:“一个弱女子走投无路闯入我的车内,是人都有怜香惜玉之情,我为何要怕?”
蝶姬顿住,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她轻哼一声,似乎并不深究他话中的意思,反而嗤笑道:“如此便好,希望你最后至死那刻也像现在这样从容自若。”
“死?”月泽轻轻的笑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我怎么会死。”
蝶姬愣怔,似乎被他这般轻佻的模样给惹怒了,掐住他的脖颈咬牙切齿道:“你也这般看不起我,是不是觉得我杀不了你。”
她一把扯开脸上的薄纱,露出可怕的容貌来,越发狰狞道:“我是妖,我马上就要吃了你,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如此这般,你还觉得我弱吗?!”
月泽只是摇摇头,看她因毒发而发失去理智的模样惋惜道:“可惜,我是真心怜惜你,你是妖又如何,是妖我就该怕你吗?”
他轻轻抬起手,在她的手上点了点,笑道:“你很怕别人发现你是妖吧,若是可以选择,你更想做人是不是?”
蝶姬掐着他的力道加重,不知为何,面对此人,她竟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看不透此时所挟持的人,世人怕妖,为何他却如此淡定,甚至还气定神闲的在车内与一只妖物聊天。
“我们做一场交易如何?”月泽道。
蝶姬不语。
月泽继续说:“你帮我带一样东西给你的主子,我便成全你的心愿,如何?”
蝶姬闻言,狰狞的面容微微一凝,她冷冷地看着他,加重力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月泽捏住她的手,只是用很轻的力道,就令她双手瘫软,他轻轻一推,将蝶姬推出车内。
蝶姬看着他越来越远的面容,心中大惊,在她被他丢出车外的一刻,一道凛冽的长剑刺破马车,谢凌子朝内大喊:“妖物,快放开他!”
蝶姬落在地上,谢凌子已经重新落入马车,月泽气息微喘,面上突然浮现被人掐着的紫红色,他大口喘气,似乎极其难受,头发散乱,扶着软垫,柔弱至极。
谢凌子见状,当即扶住他,担忧问道:”月公子,你没事吧?”
她替他顺气,瞪着车外的蝶姬,见月泽似乎没有大碍,提起霜风就要跑出马车追击蝶姬。
车夫已经被这突来的打斗吓得弃车而逃,眼下已经没有人可以照顾月泽,谢凌子才要出去,立即被月泽一把抓住手腕。
他磕磕绊绊地说:“谢姑娘我”话未说完,他又猛然咳嗽一阵,谢凌子扶住他,一边焦急的拍着他的背,一边朝车外大喊:“你这个妖物,你敢伤人,你就不要跑!”
蝶姬嗤笑一声,不再理会他们,一转身化作一只花蝶逃离此地。
蝶姬院中的人已经全然被吴小果带来的百姓救走,她重新回到院中时,院中已无一人,院中一片狼藉,到处是大火烧焦的痕迹。
她站在院中,冷冷的观察四周,心中虽然怒火难灭,但也没有办法阻止一切发生,只怪自己当时的大意。
她看向院中因救火而喝足了水的花草,它们以一种奇异的生长方式重新活了过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眸中一暗,她浮在半空中,蛛丝从她的四肢朝院中的花草延伸而去。
蛛丝连着她与院中的无数花草,似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花草过渡到她身上,很快,她的脸慢慢恢复了原样,只不过不能细看,肌肤却不如之前,虽然长全了面皮,可那面上却带着皱皱巴巴的痕迹。
花草的滋养始终不如人。
大门外突然传来响动,有人从门外匆匆跑进来,蝶姬面色一沉,但听到是熟悉的人的声音后,她立即换了一副模样,大手一挥,身上多了凌乱的痕迹,脸上也是肮脏不已,她倒在地上,等宴淮舒急急的看见地上的人时,再次把她抱起来,她似是一脸茫然和害怕的看着宴淮舒:“宴郎”
宴淮舒:“蝶姬,你这是怎么了?我听到百姓捉妖,再见你院中大火一片,都怪我来得太晚,你可否有事?那妖物有没有伤到你?”
蝶姬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眼里带泪,只是痴痴地看着他,不过多时,便晕了过去。
宴淮舒大喊:“蝶姬!”
·
谢凌子扶住虚弱的月泽,给他渡了许多灵气,又给他把了脉,发现他只是身上受了点轻伤外,并没有其他大碍。
月泽看着她焦急的模样,温柔笑道:“谢姑娘,你又救了我一命。”
谢凌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她朝外一看,见马车前空无一人,才发现车夫已经抛弃他们逃跑了。
她只好把月泽安置好在马车内,一个人驱车把他送到了烟月楼。
重新来到她熟悉的烟月楼前时,依旧是烟火通明,似乎轻车熟路般,她把人扶下马车,楼中的人见是月泽,有人上前接应。
谢凌子把人交给楼中人,月泽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抓着她的手不放:“谢姑娘,我有话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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