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长孙之策
推门走到房外招呼一声,自有宫女入内端起瓷盘,急步向着殿中行去。
段嬷嬷走上前来,开口说道:“有劳王膳师了,还请王膳师随我去偏殿稍歇片刻。”
王洱自然没有意见,将衣襟间的糯米粉轻轻拍开,随着段嬷嬷又回到方才去过的那偏殿之中,只是殿中除了两名值守的小宫女,已无他人。
王洱在堂下随意坐下,自有人来倒上茶水。
不过一炷香时间,明黄锦帘之后一阵影影绰绰,王洱赶紧站起身来,稍等片刻,长孙的声音便又传了出来。
“王膳师吗,本宫也就不绕弯子,本宫这里,有一笔生意要与王膳师谈谈。”
虽说语气依旧清冷,王洱却是依稀听出几分欣喜之意,稍稍顿首,恭谨说道:“娘娘但说无妨。”
“本宫,想要你这椰蓉豆沙糯米卷的丹方,还请王膳师割爱。”
便是救女之心如何急切,长孙说道此处,面上也不禁露出几分不自然。
毕竟是丹方啊,对于丹师来说,便说是珍若性命也不为过。这这长安城中,有多少丹师都是靠着那么一两道祖传丹方,地位非凡、风光无限。
就在前些日子,陛下才从这王膳师手上“强征”了一副丹方,连赏赐都还没来得及赐下,自己竟是又要开口,问他去要丹方。
便是老成持重如长孙,也不由觉得自己这脸皮,实在是厚了一些。
不过想想往日,晋阳发病之时,那般面目扭曲模样,长孙才又狠了狠心。
这道丹方,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手上!
王洱听她语气肃穆,本还以为有什么重大事件,到头却是听到这般要求,面上不禁有些微妙。
靠着脑中的“报菜名系统”,能将这方世界的天材地宝,与前世的食材相对应上,这种做工简单的甜点,王洱想做多少,便能搭配出多少,倒确实算不上是什么珍贵物件。
王洱这般想法,若是被外人知晓,不知要让多少丹师捶手顿足。
不过这时候,王洱却是不敢随意回答,他能听出长孙语气中的严肃。
稍稍思忖片刻,王洱才拱了拱手,徐徐答道:“既然是皇后娘娘所求,草民自当恪守,还请娘娘备下纸笔,草民将丹方录下便是。”
长孙听着王洱应承,这才松了口气,言语之中也更多了几分柔和:“如此甚好,玉荷你去找些纸笔过来。王膳师放心,本宫绝不会亏待有功之士,王膳师有什么要求,尽可说出,本宫自当竭力满足。”
王洱早料到长孙会如此说,只是他实在不知,长孙要这糯米卷是有何用。如此便无法判断其重要性,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要些什么好。
王洱稍一躬身,刚想出声推辞,送给顺水人情,脑中却是灵光一现,开口说道。
“禀娘娘,不过是些甜点吃食,能为娘娘所喜,乃是草民的荣幸,按说本不该再有所求。只是草民如今深陷泥泞,倒确是有一事想要询问。”
“但说无妨。”长孙似是猜到了些什么,出声说道。
“想来娘娘深居宫中,也该当是听说过,草民与终南山上的齐云匪寨,有着杀父之仇,如今正被匪徒通缉。若是娘娘方便,草民便就想要问问,关于这齐云寨之事。”
王洱如今事业蒸蒸日上,最担忧的,还是这齐云寨的悬赏。
虽说这几日有着翼国公府的护卫,又能夜居郑国公府,倒是没再受着刺客侵扰,可是如此情形,终究是十分不便。
向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如今趁着机会,王洱便想问问,这齐云寨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为何大唐立国百年,兵强马壮,竟是不敢去征剿这伙近在京师的土匪恶徒。
长孙闻言,轻叹口气,想来早已经猜中,王洱要问这个问题。
“你如今的情形,本宫确实是知晓一些,只是这齐云匪寨,陛下却是不曾与本宫提起,本宫也不好多去过问。本宫也只能告诉你,终南山这齐云寨,动不得。”
王洱闻言心中一滞,虽说早已知晓,这齐云寨非同一般。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其中竟是有着连长孙皇后都不曾知晓的内情。
这齐云寨,还真是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感受到王洱身上散逸出的失望气息,长孙继续说道:“王膳师陷入如今境地,本宫也是十分痛心,思来想去,倒也确实有些别样的解决方式,就是不知王膳师怕不怕辛劳。”
王洱闻言,面上露出几分希冀,赶紧追问道:“还请娘娘明示!”
“你也该当知晓,你的一些功绩,陛下不便公开。”
王洱心中了然,除了少数知晓内情的重臣,并无多少人知道自己治疗秦琼之事,李世民也并未打算公开。
“想要光明正大取回你积压的功勋,迟早是要去战场走上一遭。如今秦将军已经攻入吐蕃腹地,战局胜势已定,朝中上下无不想去吐蕃捞上一笔。”
王洱听到此处,已经隐隐猜出几分。
果不其然,长孙继续说道:“既然如今你被齐云寨盯上,在这长安城中汲汲自危,本宫便去陛下面前说说,早些让你动身去往吐蕃。待在军阵之中,宵小之辈自然无计可施,待得大军返朝,加官进爵,封得官身,便再无了后顾之忧,王膳师意下如何?”
看着王洱面上犹豫,长孙语气一松,继续说道:“这倒也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情,便是本宫不提,过些日子陛下也会找你。你与涣儿交好,也该知道,他们此时也都去了吐蕃,你去之后与他们几人待在一起,在大军后方做些差事便可,虽说是身临战场,倒要比这长安城中安全许多。功勋事宜,陛下自会替你安排。”
听得长孙说到这个份上,王洱自然也不好再拒绝,何况依她所言,自己过些日子本就要去一趟。
长孙涣作为皇后亲侄,长孙总不可能会去坑他,若是与他们待在一块,想来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如此想着,王洱赶紧躬身,说道:“多谢娘娘出策,草民一切愿依娘娘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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