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琉璃
这回有青鸾阻止，司凤总算没受什么重伤。他伤好后，就直接使计策带被看管起来的璇玑溜走了。
而被命令日日跟在褚磊身边受教收敛心性的青鸾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更重要的是，昊辰居然主动提出教导她。这可让青鸾摸不着头脑了，她细想了下，觉得对方是怕自己再使什么幺蛾子，才放到身边严密监视起来。
自以为揣测到昊辰想法的青鸾可得意了，看着他清俊的身影笑了，搁你这，指不定谁看着谁，谁碍着谁呢。心情欢喜的青鸾当然不知道，昨夜她熟睡时，司命已下凡禀报，在焚如城查出了她的来历。
昊辰虽然法力尽失，可身为柏麟帝君的记忆还在，他没想到青鸾帝姬竟顽固至此，不在陵宫好好修炼，等重新长出仙骨，断了修罗半体，再位列仙班，重返天界，如今竟下凡来了。
如此任性行径且不说，还封存了记忆。昊辰看她这回，是铁了心要跟自己作对了，但这小丫头毕竟是他一手教导长大的，也不忍看她断送仙途，只得再放在身边教养了。
昊辰想想让他头疼的璇玑，顿时觉得青鸾顺眼不少，至少此刻，她为了刺探情报，是做出乖巧顺从的模样来的。那张娇媚的脸虽看着不甚舒服，可嵌上这双水灵的眸子，瞧着便十分妥帖了。
“昊辰师兄，这大道有情诀，非道侣不能修炼吗非得成双成对”青鸾捧着脸，乖巧地问。全然忘了前几日，她与昊辰对峙，就差一巴掌打到人家脸上的冷酷无情了。
昊辰得知青鸾的身份，心中并无太多不快，见她如此问，不觉其他，如实答道：“大道有情诀，需心意相通之人方能练成，若不到此境界，是不成的，这也是师傅与师叔，为何希望我与璇玑成其好事。”
“嗯。”
青鸾闷声应了声，却也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堵得慌。她拍拍胸口，瞥了昊辰一眼，暗想：你可真没眼色，璇玑的心意明晃晃的，大家都瞧得见，就你在这儿拼命挖人墙角，也不嫌累的慌。
她也没提司凤的事儿，就顺其自然地过渡到下一个话题。青鸾知道，提了也是白搭，既然现在她在昊辰身边，就好好看着他，盯死他，绝对不会让他觊觎璇玑的阴谋得逞。
为自己找到理由，青鸾心情畅快，更有理由赖在昊辰身边，围着他不走了。不知怎的，青鸾很快适应了这种生活，仿佛他俩生来就是如此。
褚磊虽然推断出璇玑几人的去处，却不知该怎样到不周山，青鸾虽是修罗，可她是天界神仙变化来的，自然也不知晓，反倒是昊辰从从容容道：“人族虽不能存于不周山，但不周山与人界有连接之处，并非没有进入之法。”
影红师叔奇了，“你是如何知晓的”
昊辰依旧镇定自若地解释：“弟子从前历练时，偶遇从不周山逃出来的堕仙，听他说过此事。掌门，弟子知道不周山的入口在何处，或许可以沿着入口的方向，沿途寻找璇玑他们的下落。”
这理由倒是支应过了褚磊和影红的疑问，青鸾却是不信，自千年前大战后，天族便把关押妖魔和堕仙的焚如城挪到了不周山，且由神荼郁垒看守，什么堕仙，能在他们俩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
当然，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青鸾还是倾向于昊辰本就知晓此事，若真是如此，那只能说明，昊辰本就是天界仙人，且没有失去记忆。
青鸾把这份怀疑压到心底，听褚磊说要给璇玑定亲，让昊辰管着，就不乐意了。她道：“掌门，璇玑确实有些任性，可他们都是出于好意，您这样拘束着不让她见世面，她哪里能成长呢何况，师母如果知道您逼着璇玑嫁她不爱之人，九泉之下，她一定不会心安的，想当年，您二人也是两情相悦，才结为眷侣不是”
看玲珑搬她娘亲出来多了，青鸾也会学以致用了。
这番话，又让褚磊哑口无言。还是昊辰赶紧打圆场道：“掌门，与璇玑定亲之事，还是等找回他们再说这不急于一时。”他又转头看青鸾，示意她不可再多言。面上没多话，心里却是直叹气，这丫头，何时竟学得这般牙尖嘴利以前虽谈不上温婉，可性子柔弱懂规矩，哪里像这样当众让长辈下不来台
昊辰若这般教训青鸾，她恐怕只会道：“我只是在跟你很认真地讲道理而已，不过就是态度有些激烈，你下不来台，说不出话，完全是因为你理亏心虚，不占理。”
听昊辰都如此说，褚磊也不重提那事，四人合心商量怎么找回璇玑他们。过荒炎戈壁，到青木镇，一行人总算找到了不周山的祭坛。
祭坛的鼎炉里，燃着几根生辰蜡烛，发出明黄的光芒，后面幽蓝色的光辉，已然说明魔域的结界已经开启。璇玑却坚持，
褚磊与影红皆劝不要去，璇玑却矢志不渝，为表诚意，她跪下，道：“我意已决，璇玑答应，一定会平安归来，爹爹、青鸾、师兄，你们保重。”
态度恳切真诚，险些落下泪来。气氛有些沉重，青鸾却笑道：“璇玑，我相信你，说什么活不活的不吉利话。记着！”
璇玑仰头问：“记着什么？”
青鸾看了下昊辰，把“你可是战神”这句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你可是最棒的！”
与父亲他们道过别后，璇玑几人就跳进了魔域，褚磊还要阻止，可他们身影一消失，青鸾一伙就被弹了出来。
四人望望四周，打算各自找路上山，青鸾要跟着昊辰，却被他指到另外一条路上。她撅了撅嘴表示不满，但最后还是去了，反正那条路，也是能拐到不周山祭坛上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过了半个时辰，青鸾晃晃荡荡地走到祭坛上，本来心不在焉的，可远远望着，一身白衣的昊辰，正在和一个黑衣人打斗。
她见状不妙，加快脚步跑过去，还没打身份不明的敌人一下，他就化成黑雾消失了。
青鸾略显遗憾，可看到昊辰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可谓是关怀备至，温柔呵护。
“地煞之气？”青鸾一边给昊辰输送灵力，一边自言自语。这地煞之气，可不是那些寻常的妖魔所有，看来，这妖十有八`九是天墟堂背后的头头。
青鸾一边寻思着，一边收了手。昊辰道谢后起身，难掩担忧的目光望向了祭坛，青鸾随之望去，上面的生辰蜡竟少了一支。
昊辰叹气道：“这妖物灭了璇玑生辰蜡，还用地煞之气设下了束缚阵，让人进出不得。”青鸾亦慌道：“那璇玑他们，不就要活活困死在里面，等着灰飞烟灭了。昊辰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呀。”
“你不要慌，让我想想。”昊辰做镇定状。
青鸾急得团团转，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昊辰却沉着地运功发力，她也照葫芦画瓢摆好了阵势，可法力流水似的出去，却看不见效果，一丁点希望都没影子。
“昊辰师兄，这样做当真有效吗”青鸾往常看着颇有主意，可此时不免慌了神，一是事涉璇玑司凤二人，且是生命攸关的大事，二则自己不是独个在此，有昊辰在，也不必强作坚强模样，且她虽不喜这个师兄，但他一向可靠，人品德行有亏，能力却是不容置疑的。
昊辰一面施法，一面转头看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宽慰道：“不必担心，有我在，没事的。”就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语气也没有很和气，但青鸾丝毫不怀疑，就直接点头，表示相信他，这样自然的反应不免让她吃惊。
青鸾垂首寻思：好没道理！我该是厌恶昊辰师兄的，怎会这般相信他这样的信赖，出自肺腑却不可捉摸，除却血缘的天生羁绊，就是相处多年且感情甚好的两人间才该有的。
想想昊辰的可疑处，青鸾又暗忖：莫非他本就是天界神仙，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说，她失了记忆，忘记了他们的过往。
想到这关节，青鸾不禁侧首，望望昊辰，男子神情专注，凝视着通往魔域废墟的门。
昊辰长得是极俊美的，即便只有一半脸，也是很让人着迷的。脸侧线条流畅，鼻子挺直，下颌线分明，又不失柔和，青鸾看着他，痴痴笑了。
恰昊辰转过身来，瞥见她脸上神色，对上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青鸾条件反射性地转过头，满面被抓包的心虚，脸颊也烧得通红。
昊辰不明白青鸾对他美貌的觊觎，只是见她脸红得火烧云一样，平添了娇媚艳丽，心就有些痒痒，一向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波澜。
然而，这小小涟漪在璇玑的生命安危前算不得什么，就是明白自己的心意，昊辰也绝对不会承认，一如既往，一如柏麟帝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视情为无物，弃之如敝履的人，又怎会在意情由何而起，又怎会关心情有多深。可等明白那日，失去挚爱之时，只会痛彻心扉，悔不当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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