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七巧灵感身
宋大内皇宫,紫辰殿中,宋仁宗与文武诸官设宴接见西夏公主,仁宗与官员先行入座,待公主进殿拜谒。
鼓乐声起,琪华着西夏皇室云罗锦凤袍,入步殿中,只是却仍以薄纱遮面,叩拜仁宗。礼毕,仁宗欲问琪华为何不去面纱,但虑她是女儿身,又贵为公主,不好直言,这时丞相王延龄于座中说道:“陛下,臣闻西夏李氏源于唐末黄巢之乱,礼节应有晚唐遗风,孰料今日一见,令臣甚为不解,莫非西夏国中,女子皆带面纱不敢示人?”
琪华觐见礼毕,正待仁宗赐座,却听丞相揶揄讽刺,遂转身对丞相说:“看来大人确是少闻,我西夏女子见尊贵之人,须巾纱遮面以示敬重,绝非如汉唐女子,那般轻薄!”
“嚄?”丞相捋须笑说:“这等礼数倒是闻所未闻!”
“大人不曾听闻,也属情有可原!”琪华说。
“何来情有可原?”丞相问。
琪华正色道曰:“因为此节乃是本宫于国中新订,大人可有异议?!”
“这~!”丞相不便反驳,只好看向仁宗。
仁宗道:“丞相休要怠慢,公主远自异国,与我大宋礼法不同,也不为怪!只是这宴会之上,大家欲睹公主风采,公主若不去面纱,朕与众臣又何以睹识贵宾呢!”
公主欠身道:“陛下见谅,琪华自幼便以纱遮面,皆因脸侧留有胎记,身为女子实不想示众人之目,并非有意失礼!”
公主接着说:“若陛下以为不妥,琪华可略摘纱巾,只由君王一睹,陛下以为如何?”
仁宗也不想太过为难,于是点头答应道:“也罢,公主请便!”
接着,琪华半摘薄纱,轻羞侧脸,对仁宗微微一躬,仁宗视过,果真有处绯红之记,生于耳侧面庞,但却盖不过那五官之精致,只是这一侧就令人神思遐迩,何况全貌!
琪华不待仁宗看够,重新带上面纱说:“陛下,琪华冒昧了!”
仁宗忙说:“哪里哪里,公主请入座!”
“谢陛下赐座!”琪华于丞相对面坐下,听仁宗说道:“朕观公主所呈国书,内中似有渊盟之意(鸳盟),结宋夏两家比邻之好,不知公主尊意如何?”
琪华道:“此书乃父皇命琪华呈上,父皇之意琪华不敢妄言!只是近日辽国屡次制造事端,舍利之事刚过,又闻辽军在朔州一带频繁调动,是以父皇命我出访贵国,一则与大宋缔结盟好,二则请贵国留意辽军动向,谨防辽人南下!”
“嚄?”仁宗有些吃惊,道:“朔州一带乃我大宋北疆,朕尚未听闻有辽军调动,公主是如何知道?”
琪华说:“自麟州会晤后,那耶律宏就迟迟不肯离去,想看你我两家争端,他好坐收渔利!因此我方主动退让以避免战事,并且一直在关注辽军动向,这才得悉耶律宏不甘空手而归,在麟州朔州一带秘密安插兵力,以图伺机而动!所以,敢请陛下留意北线军情,以免让辽人有机可乘!”
“哦,这等要事多谢公主相告!”仁宗听了这种消息怎能不有所紧张,于是命宴会进行,舞乐开始,自己则对身旁宦官悄声说:“让枢密院抓紧核查,如有军情马上奏报!”
待舞乐告一段落,仁宗对琪华说:“此舞以汉唐乐府曲调为奏,兼具中原和西域特质,不知公主可垂意否?”
琪华道:“这曲《将进酒》刚柔并济,不论男女观之,当如诗中所言,会须一饮三百杯!琪华借此敬陛下及诸位大人,愿贵国福运绵长,吉祥安泰!”
“承公主玉言,请!”仁宗举杯谢过,众官员亦举杯道谢,琪华饮罢,放下酒杯,向对面一位面庞黝黑的官员说:“莫非此位就是开封府的包大人?”
包拯拱手应道:“公主有礼,正是在下!”
琪华说:“久闻包大人青天之誉,今日得见,实乃幸甚!”
“包拯不敢,若无陛下圣聪,岂有青天之誉!”包拯道。
“说得好,”琪华又往旁边看去,一位佩剑的武官与包拯邻座,于文臣当中格外显眼,琪华说:“大人身旁这位气宇不凡,想必就是人称南侠的展昭展大人!”
“展某不才,多谢公主赞誉!”展昭道。
琪华说:“展大人剑法精妙,无人不晓,不知陛下可否容琪华赐酒一杯,以表本宫久仰之意!”
仁宗欣然允诺,命人端出一只酒杯交于琪华。
展昭来到琪华座前,拱手谢过,待要接酒,却听琪华道:“且慢,今日难得见大宋良才,不如让本宫见识一下大人的武艺,是否果如江湖所闻呢!”
“这,”展昭为难道:“公主意当如何?”
琪华手持空酒杯,双指捏着杯壁说:“此杯大小与剑身同宽,杯底平整,本宫持杯不动,若是大人能一剑刺来,以剑端接过我手中的酒杯,本宫定当亲自为大人斟酒,以示敬意!”
展昭皱眉道:“这接杯不难,可是如果稍有偏差伤了公主,展昭无法向陛下交代!”
琪华说:“大人何来自信,能伤得了我?”
此话一出,众臣与仁宗都颇为惊讶,展昭更是看向皇上,不知如何是好!
仁宗道:“公主切莫玩笑,所谓刀剑无眼,即便展护卫武功再高,这酒杯在手,如何能以剑接杯,弄不好划伤了公主,岂非伤我两国情义!”
琪华说:“陛下放心,若是琪华因此受伤,责任全归于我,与展大人无关!况且,宴会之上只有歌舞,似乎不甚尽兴,就让展大人一试身手,也让琪华领教一下大宋才艺!”
“这,”仁宗听她这样说,再难推却,只好应允,让展昭小心从事。
展昭见公主掐杯在手,毫无惧意,又得皇上允应,只好抽剑对公主道:“公主可以闭上眼睛,这样剑到身前,不至于慌张出错!”
“不必,展大人尽管出剑!”琪华两指捏着酒杯,似拈花之式,只不过手中之花乃是一只云纹玉杯,纤纤素手执青杯,却要利剑劲锋来,何也?奈也!
霎那间,展昭目光如注,英眉处,青锋剑平刺而出,太快怕利刃难收,太慢又怕辱没了圣意,然南侠之名岂是虚谈,只要公主不动,那青青酒杯志在必得!
忽然,一瞬间的意外让展昭冷汗直出,全场顿时惊呼了一声!
那持杯之手倒是未动,可公主另一只手,指尖竟然生生捏住了剑身,捏合处离剑尖仅一寸有余!
‘这怎么可能!’展昭一脸惊愕,心想就算自己,也不可能甚至不敢用手指去接剑锋,她一个女子怎么会!正想到这里,琪华轻轻挪开剑身,微微笑道:“大人,刺偏了!”
展昭何等风浪没经历过,他收回剑来,正起身形,似已恍悟公主为何要如此,他定了定神,松了口气说:“公主天赋异禀,展某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不过,公主如果不接这一剑,可能现在已经在为展昭斟酒!”
琪华笑了笑说:“小小游戏,展大人不必当真,琪华现在就敬你一杯,以补方才之过!”
“且慢!”展昭道:“适才那一剑被公主拦阻,以至于展某未能取杯,不过也熟悉了力道,所以,能否让展某再试一次!”
仁宗见这情形,忙说道:“展护卫,如此危险不如就算了吧?”
“陛下,”展昭道:“当年开封府曾有一名杀手外号‘一缕晨光’,此人有一项剑术绝技‘花开七瓣’,就是一剑刺出,能同时刺向七个不同方向!展昭剑法与此不同,走的是精准路数,一剑可走三个方向,但每向必准,绝无虚刺,所以,请陛下大可放心!”
琪华说:“既然如此,陛下不妨让展大人再试一次,以展大人的武功想必定然不会伤到琪华!”
“好吧,展护卫,这次万不可再出意外!”仁宗说。
展昭应过,看向公主,公主再次举杯说道:“请!”
声落,展昭伏身起剑,再次出手,这次的剑速却格外之快,方向似乎有些不对,转瞬间,剑尖儿已到公主手下,离酒杯却有半尺之距,而此时,别人根本察觉不到公主其实故意向外微偏了下手臂,就想让你展昭当众出丑!可说时迟那时快,但听一声脆响,剑尖儿竟猝然上挑,一下抵到了酒杯底部,将杯子“呯”得一声挑出了公主手指,击到半空有一丈之高!
杯落,展昭接杯在手,收剑持杯道:“请赐酒!”
“好剑法!”琪华拍手称赞,众人也都纷纷称奇,琪华起身为展昭斟酒,展昭一口饮罢,谢过回座!
琪华问:“展大人何有如此胆量,难道真的不怕伤了本宫?”
展昭说:“若非公主接下那第一剑,展昭尚不敢有此冒犯!”
“嚄?此是为何?”琪华问。
展昭说:“公主接那一剑,说明两个问题,一、公主爱惜自身,怕展某刺偏,所以接剑警示;二、公主有此非凡之能,想必展昭即便刺偏,也的确伤不到公主!所以,既然如此,展某又何须在意那酒杯是否在公主之手,只专心取杯,别无旁骛,定能赢得公主赐酒!”
“真乃妙不可言!”仁宗及众人听罢,皆啧啧称赞,拍手称道!
宴会后,文德殿中,丞相正与仁宗谈着什么,丞相说:“陛下为何不促使和亲,若公主离去,恐怕将难有机会!”
仁宗说:“这李琪华有李唐武氏之风,能以女身为国出使,足见其在西夏权势之盛!况且身怀异能,敢与展护卫过招,这等女子若是嫁入我大宋,恐怕日后朕将寝食难安啊!”
这时,一名宦官近前禀报:“陛下,枢密副使袁仁求见,说有军情奏报!”
“宣他进来!”仁宗说着,不一会儿,袁仁入殿拜见,并呈上军报。
仁宗看后,吃惊道:“辽军叩关?如此军情为何不直达御前,却是由枢密院呈奏?”
袁仁说:“回禀陛下,此报乃是代州知府呈奏,并非雁门关所发,因此是由枢密院转奏!”
“什么!”仁宗道:“如今雁门关守将是谁?”
“乃是狄青之弟狄广!”袁仁说。
“狄青之弟?”仁宗说:“雁门关乃我北线门户,狄青当不至疏失,可如此要事为何不是军中加急快报!”
丞相说:“或许是雁门关战况胶着,守将无暇奏报?”
“不可能,”仁宗说:“要是连封战报都发不出来,这雁门关恐怕早已失守,可如果是狄广镇守,断无轻易失守之理!”
丞相说:“若如此,那狄广恐有知情不报之嫌!”
仁宗沉思片刻,说:“如今辽军侵扰北线,而狄青却在西线,刚好西夏与我通好,公主又在我处,想必西线暂时无忧。传朕旨意,调狄青所部,往北线拒敌!同时,着八百里加急,核查雁门关及代州军报!”
宫外别馆中,侍女霜儿前来禀报说:“公主,宋帝已下旨抽调狄青部署向北线增兵!”
“很好,”琪华道:“按计划除掉那个代州知府!”
“属下已命人去办!”霜儿说。
“好,”琪华道:“此人一死,这军报之事就更加难辩,不论日后狄青如何解释,都免不了让宋帝生疑!”
霜儿说:“不过宋帝已派人往雁门关核查,一旦查明只有小股辽军且已退去,是否就会知道真相呢?”
“无妨,”琪华说:“这真相就是辽军确实曾前往袭扰,而狄广却只报狄青不报皇上,代州知府尽职尽责却被灭口,到底是有人谎报军情,还是知情不报,就让宋帝自己忖度吧,呵呵!”
“呵呵,公主这第一步棋走得可真妙!”霜儿说:“那狄青定是看辽军不多没有危险,才不做上报,可一旦谎报军情的人死了,剩下能查的就是知情不报了!”
“不错,这样一来,不管狄青是报还是不报,都会让人抓住把柄!”琪华道:“如果狄青不报,解释只是小股袭扰,所以没有奏报,那么即便真是小股,也难逃知情不报之嫌,此其一!
如果狄青奏报,却说小股,而枢密院却未说小股,呵呵,是狄青谎报军情?还是枢密院军情有误?此其二!
让狄青分兵北拒,说明宋帝已经有所怀疑,此举一是要解除他北线之危,二是看狄青是否从命,如果狄青因为实际军情拒绝或延迟调兵,那不用我们劳心,自然有人上奏弹劾!如果狄青遵从旨意调兵北去,则西线空虚,我军东进就更加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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