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夜晚的大海风平浪静,夜晚的房间风起云涌,二十四楼和二十五楼注定今晚是个不平夜。
“姐姐,如果想说的话我们坐起来好不好,地上太凉了。”
其实时真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每个人都有不想回忆的过去,可是她又特别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因为有时候倾诉代表的是了解。
没有关系,姐姐想说就让她说,难过了她会哄,流泪了她会吻掉苦涩的泪水,崩溃的话就让她用自己来安抚好了,时真坚定的在心里许下承诺。
两个人扶着走到窗前,偶尔有些微风吹过来,面颊凉凉的很舒服。
“在我有记忆的时候,是生活在福利院里,大大小小的孩子数不清有多少,八岁那年院里很热闹,院长妈妈和爱心妈妈们一大早带着我们打扫卫生,还换了新衣服。”
红色小碎花的裙子,八岁的简薇人生中第一件新衣服,在她心里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院长妈妈告诉我们要听话,这样才会有人送好吃的给我们,我依稀记得自己被大人带进一间屋子里,里面很多人,男男女女衣着光鲜,他们让我说话,让我唱歌,还让我转来转去,我当时不懂,现在想起来,呵~自己跟摆在地上的廉价商品没两样。”
大脑的画面走马观灯似的一帧帧闪过,本以为忘记的事情,突然变得清晰,简薇说的很慢,她的每一个字都在心里反复斟酌,语言有时候无法表达情感,苍白无力。
时真握着她的手指,明明是夏天,碰到的指尖却冰凉彻骨。
“第二天很多睡在一起的小朋友不见了,妈妈们告诉我他们被天使接走了,因为我太大,太重了,天使的翅膀飞不起来。后来我每天都吃的很少很少,希望自己轻一点,因为被带走的小朋友每个人会得到一罐五彩缤纷的糖,特别特别羡慕。夜里我会对着星星许愿,希望我的天使快点来。”
沉默~突然简薇停掉自述,面色黯然失色。
时真望着她空洞的眼神,心疼的环住她的身子,原来姐姐的胃痛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缩在怀里的简薇,沉迷着她的体贴和温柔,感受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也许过了今夜,所有的美好都被打碎,如果是梦的话,可不可以不要醒。
思绪拉回现实,脱离了怀抱,低哑艰涩的声音继续讲述尘封已久的故事。
“过了很久,我记得是下午,那天阳光很好,我躲在角落里玩,院长妈妈开心的拉着我的手,说我有家了。”
“然后我见到了领养我得人,我的妈妈。她给我买了很多很多衣服,好吃的零食,玩具,带我坐飞机,坐船,我很开心。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但是她始终冷冷淡淡的甚至嫌我吵闹,不许我说话。最后我被带到一所大房子里,见到另一个女人,我的妈咪。”
简薇转过身,看着时真纯净洁白的脸,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疼惜和爱恋。她咬着嘴唇,狠狠地,舌尖尝到腥味,唇角的血丝流在嘴里。
“我的妈咪,叫时轻语,也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轰~!时真的大脑像是被重物狠狠地击中,意识都有点恍惚~是我跑神了吗?简姐姐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时真努力的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面色复杂的僵在一起。
简薇担忧的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她的脸颊,却被她后退半步的动作堵在空中。
简薇慌了,时真也慌了,两个人的瞳仁里都看到彼此的狼狈。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她对你好吗?”最终时真开了口,她对母亲的概念很模糊,从小到大,她只有姥姥。
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简薇沉默,思考了一下。
“妈妈把我推给她之前,曾经清楚的告诉我,我是你的替身,代替你安慰妈咪的存在。”
说着,便小心翼翼的靠近,小心翼翼的凑到时真身边,试探的勾勾她的衣角,张开手指,十指紧扣在一起,简薇心里松了口气。
“妈咪对我很好,年少的我分不清这里面的爱,多少是属于我自己的,成年后我越来越讨厌代替品这个身份,性格也变得乖张。”
低着头的时真看着地面,信息量太大,她一时半会真的是吸收不了。
“大学的时候,我和家里的关系愈发紧张,也就是那个时候,程澄出现了,她总会出现在我面前,体贴入微,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都非常认同,明明那个时候我只想一个人待着就好,我被动的接受她的示好,被动的承认跟她的关系,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反抗,直到有一天我和妈妈大吵一架,然后跟她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
哼~实质性还关系,下意识又想把手抽走,这回被抓的死死的,试了两次未果,时真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还会吃醋,简薇心里大喜,气氛莫名其妙的好转起来,干柴都铺好了,怎么样也得添把火,烧一烧。
“妈妈用了些手段,让我彻底看清她的面目,果断分手,之后就没在联系了。”
啥?刚发生关系就分手,中间跑哪去了,剧情不带这么跳的,比兔子都能划水。
看着即将暴走的小野兽,简薇忍住笑意,轻咳了两声,这傻子难道不应该指责她,为什么隐瞒关于妈咪的事情吗?
“呃…我后来才知道,她一开始的目标不是我。”
时真灵光一闪,脑子突然有了想法。
“金总?!”
“真聪明。”揉揉小脑袋瓜。
时真没好气的把头凑过去,让她揉个过瘾,没办法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女人的天性,啊啊啊啊~别墨迹麻溜的。
“金二冷嘲热讽的让她好几次下不来台,只能作罢。也不知道她从哪听到我的家世,就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刻意接近我,无非就是看上我是简家唯一的孩子。”
“哇塞,好臭不要脸。啧啧啧~相比之下金姐姐的鉴婊能力一流,佩服佩服。”果然,最不靠谱的反而最靠谱,瞧瞧不停占我便宜的这位,带几顶高帽子就找不到北了。
呃~她是被鄙视了吗?检测到小东西散发出满满嫌弃的气息。这还是头一次,真不适应。
“你妈妈,做了什么?”时真搓搓手,兴奋的眼睛都亮了。
恶毒婆婆大战绿茶儿媳妇,女人嘛,就好这口家长里短的热闹戏码。
“我妈只是向外表达了一下继承人的身份有点商榷,并且停掉我所有的经济来源。”
“噗嗤~哈哈哈,掐断命脉,扼住喉咙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
小东西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是够了,忍不了,简薇大手一伸毫不犹豫的在某处用力捏了一下。
“嗷!嗷~”时真吃痛,捂着腿,太犯规了怎么可以掐人家大腿内侧,很疼的。
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撇着嘴,眼泪说掉不掉的在眼里转圈圈,小媳妇模样搅的人心浮动。得~哄吧,简薇认命的哄着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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