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此时楼下驻唱果然换了首歌，是首安静缠绵的歌，在楼上听来轻了几分，莫名多了几分暧昧的调情。
林鹊怔了下，下意识就是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喝也可以。”
裴姒似乎真的不能喝酒，听到这话弯着唇角嗯了声，把酒杯放下了。
没了钟无芷和她女友的存在，的确令人放松了许多，林鹊端着酒杯眼神空空的，像是在失神，偶尔抿一小口。
裴姒坐在她身边，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机，偶尔朝她瞥过去一眼，见她拿酒当白开水似的，小口小口地喝着，也不见几分醉意。
裴姒弯唇，“林姐姐酒量很好。”
林鹊被这声唤回了神，垂眸看了眼酒杯，轻轻哦了声，“也还好吧。”
这酒度数也不大。
裴姒放心地让她喝，没想到喝了三杯之后，林鹊忽然放下酒杯，踢掉了自己的鞋子，盘起双腿坐在包厢的沙发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她还有模有样地双手掐诀放在膝盖上，眼睛浅浅闭着，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味。裴姒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有些懵，“什么？”
林鹊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总玩手机不说话？”
“你不是不开心么，我怕吵到你。”裴姒说。
林鹊睁开眼，眸光从长长的眼缝中扫出来，半晌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小裴，你真的很不会哄人。”
她这幅模样裴姒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醉了，喝了三杯应该也不至于，她稍稍凑近了一点儿，几乎是贴近她耳边，“那林姐姐想要我怎么哄？”
一般这个时候林鹊会避开。
但这次没有，她反而也倾过点身子，那点“几乎”的距离也因此消失，裴姒耳垂上落了点触感，她眼睫动了动，半晌反应过来那应该是林鹊的唇。
像羽毛轻轻扫过，下一瞬就离开。
而后裴姒听见她用那轻而醉人的声音说，“你应该问问我为什么不开心。”
……
十几分钟后，裴姒大概听出了她不开心的原因，其实林鹊讲的断断续续，头还接不上尾，但也能听出个大概。
林鹊又去拿酒瓶，她白皙的脸颊显出几分酡红，这才有了几分明显的醉意，而裴姒听得开心也忘记制止她，这会儿拿起酒瓶不给她，“第几杯了？”
林鹊说，“十杯。”
“不准喝了。”裴姒说。
包厢里灯光偏暗，给她漆黑的眸子添了几分距离感，林鹊和她对视了半晌，丝毫没有被吓唬到，“再喝一杯。”
“最后一杯，”林鹊说，“我会付钱的。”
裴姒最后妥协，给她倒了一杯，“喝完送你回家。”
林鹊捧着那个高脚杯，照旧小口小口地喝，也没有反驳她的话，喝完起身说，“我想先去个洗手间。”
裴姒看她的眼神像看个酒鬼，“用不用我帮你？”
林鹊回头，“帮我什么？”
“……”
最后林鹊从洗手间出来，除了走路有些歪斜，模样没有酒鬼的半分狼狈。
车停在酒吧门口，裴姒抓住了她手腕，林鹊也没挣开。
越到夜晚酒吧人越多，热闹喧嚣的环境里，两人也没引起多少人注意，最后一块儿上了车。
裴姒跟司机说了个地址。
林鹊听出了这是自己家，想说些什么，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倒去，被裴姒眼疾手快扶住了。
“她见过你喝醉的样子吗？”裴姒忽然问。
“谁？”林鹊这会儿脑子混混沌沌，四肢也不太协调，她抓住了裴姒的手腕，又问了句，“谁？”
裴姒说，“苏匀知。”
这个名字让林鹊脸色不太好看，她似乎是朦朦胧胧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喝酒。”
“那以后别喝了。”裴姒说。
一喝酒，就会把秘密全部说出来。
林鹊这会儿不太想说话，裴姒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会让她有反胃呕吐的感觉。她抓住了裴姒的袖口没松手，就这么一路到了家。
到家后林鹊也不安分，仍是抓着裴姒的手腕没松手，边走去冰箱前，拿出罐蜂蜜，嘟嘟哝哝着，“喝醉了，得喝蜂蜜水。”
裴姒有些好笑。
她单手取了点蜂蜜，又想去倒热水，裴姒担心烫着她，主动承担这项任务，“我来吧。”
林鹊顺势松开了手。
一杯蜂蜜水喝完，林鹊完全忘记家里有个人似的，脚步悬浮地去了卧室，裴姒准备起身离开，忽然听见卧室里传来一声响。
她走过去看，林鹊趴在床上没动，床头柜上的充电器掉在地板上。
“……”
裴姒帮她脱掉鞋，把她放进被窝里，又拿热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做完这一切后，她长长松了口气，“还没这么伺候过人呢。”
之后便安静下来。
耳边只有某人清浅均匀的呼吸。
裴姒盯着她的睡颜，脑海浮现出林鹊醉酒后一显而过的痛苦神色，轻轻问，“她不喜欢你，就这么伤心？”
“那她如果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是不是就不会伤心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裴姒扬起唇角，伸出手想触碰她，片刻后又收了回来，只懒懒道，“她也配不上你，林姐姐你值得更好的。”
“毕竟——”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指尖轻触了下女人软软的脸颊，最后移至她的唇角，“你又不是没人觊觎。”
……
裴姒没有偷窥别人睡觉的习惯，她呆了一会儿便起身，掖好她的被角，关掉灯，便打算轻手轻脚出去。
她手搭上门把手，刚拉开一点门缝，身后突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道轻哑的声音，“你要走了？”
裴姒动作停住。
房间里一片昏暗，林鹊睁着朦朦胧胧的眸子，看不清那人是谁，只能看出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所幸她还能记得今晚一点儿内容，送她回家的是裴姒。
林鹊还困着，酒意还没醒，只是凭借着本能含糊说，“别回去了，太晚了，就在这里睡吧。”
“在这儿睡？”那人轻轻问道。
“嗯，”林鹊毫不在乎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酒劲尚存，说的什么内容自己也控制不住，“我床大，可以容下两个人睡。”
安静了一会儿。
裴姒挑起眉梢，“真的？”
“你爱来不来。”林鹊嘟哝了这么一句，卷起被子重新陷入睡意中。
其实任谁都能听出来这是醉话，按理说也不该趁人之危，可裴姒犹豫了仅仅三秒，便很听醉鬼的话，真的爬上了她的床。
裴姒慢条斯理地脱掉了毛衣，只剩里面一件薄薄的内搭，她窝进了林鹊的被子里，鼻尖盈满了林鹊的气息，旁边还躺着她这个人。
裴姒头一次“不当人”，做的不太熟练，指尖都是微微绷紧的，直到旁边突然动了动，翻了个身。
裴姒皱眉，心想该不会醒了吧？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抱住。
“……”
世界安静下来。
耳边什么都听不见，除了女人轻浅的呼吸和震如擂鼓的心跳，裴姒僵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口气，她眨了下眼，微微侧过身子，和女人面对面。
房间一片昏暗，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连几缕月光都没透过来，就连轮廓都是模糊晦暗的。
裴姒盯着她看了几秒，朝她凑近一点儿，毫无顾忌地伸手抱住了她的腰，鼻尖轻蹭了下她的。
……
隔天早上，稀薄的日光透过窗户打进来，落了两道在床上，林鹊似乎被阳光照的不舒服，闭着眼哼动了下，膝盖磨蹭到了另一个人的腿。
起初没觉得不对，大概过了半分钟，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睁开眼对上一个人的颈窝。
林鹊怔了下，眼光稍抬。
从白皙的颈子，干净流畅的下巴，偏薄的唇，最后眸光一点点往上，对上裴姒那双标志性的狐狸眼。
此刻那双眼睛闭着，长睫漆黑且密。
“……”
林鹊大脑凝固住。
她不知道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而且自己的腰似乎还被对方搂着，林鹊头一反应看了下自己的衣服。
还好，都穿着。
林鹊松了口气，片刻后她的表情有了几丝裂痕，觉得棘手无比，此时此刻她没心思去纠结为什么会睡在一块儿，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区域。
她努力镇定下来，试探性地拉开距离，轻手轻脚地把腰窝上的手拿开，同时慢慢挪下床，边穿鞋边观察着裴姒的表情变化。
见她还沉浸在睡梦中。
林鹊舔了下唇角，加快速度，穿上鞋子就准备“逃跑”。
然而像是历史重演，她手刚搭上门把手，正准备拉开门，身后多了些细微的动静。
林鹊呼吸屏住，只希望裴姒不要醒来。
然而事与愿违。
裴姒慢慢睁开眼，眼尾还残存几分倦意，见到旁边的位置空着，她表情空白了一秒，视线在房间里转着，最后定格在门旁。
见她难得“鬼鬼祟祟”的模样，裴姒明白了什么。她揉着眼尾半坐起来，眼角微微扬起，嗓子透着几分没睡醒的懒懒的哑，“林姐姐想去哪儿？”
她唇角稍弯，“睡了人想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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