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道中落的小少爷
侍者跪坐着为两人斟了茶，站起身，微微躬了躬身，便退出包厢。
茶香伴着白色雾气缭缭升起。
“我身边眼线太多不好脱身，今天冒犯了。”
唐磊率先打破了寂静，歉意道。
裴子墨微微颔首，道：“唐少爷对我的来意应该有所猜测了。”
唐磊凝了凝眸：“想必是为了唐家的家主之位吧。”
“不错，”裴子墨越过那些弯弯绕绕的环节，径直道：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不想看到唐亚轩坐上唐家家主的位置。”
唐磊试探道：“据我所知裴家主一直在g市，而唐亚轩在被认回来之前一直都待在a市，裴家主是为何……？”
“裴氏近年来一直想转白，但是有一部分根基是斩不断的。裴氏助你坐上家主的位置，作为交易，你需要在后期利用唐家的资源为裴氏提供便利。而且，”
裴子墨垂眸饮了口茶，道：“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唐磊点了点头不再深究，左右得了裴家的帮助，对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裴子墨放下茶杯，道：“在唐家找到唐亚轩之前你是唐家主唯一的儿子，为什么要一直装出一副蛮横无脑的样子？”
唐磊听着这直白的话嘴角抽了抽，试探地问道：
“在此之前，我想知道裴家主是怎么看破我的伪装的？”
裴子墨淡淡道：“赵阳的事，是你在背后操控吧。”
在红枫，能一句话让钱经理改了态度的也就只有幕后老板了。
唐磊愣了愣，笑道：“你这话让我想起了杞少爷。”即便一朝失势，也有着洞悉人心的敏锐。
裴子墨神色淡淡地提醒道：“唐少爷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沉默了片刻，唐磊叹了口气。
“曾经我也样样出色，”他苦笑道，“你们都以为父亲是前段时间才找到那个私生子吗？”
“小时候每当我表现优秀的时候，父亲总是对我不假辞色。起初我只是以为他是不善言辞，直到后来有一次偷偷我跟着父亲看到他去见了那个女人。”
唐磊眼神痛恨，“他们三个看起来才像一家人。我曾经气愤的质问过他，我到现在还记得他那时候冰冷的眼神，在那之后没过多久我母亲就出事了。”
“我知道这是他的警告，从那之后我就如他所愿的一蹶不振，变成了一个废物。”
裴子墨神色淡淡。
自古以来但凡牵扯到钱权二字，就免不了阴谋算计，唐磊和杞冉都是其中的受害者。
唐磊从情绪里回过神，面色凝重了些，对裴子墨道：
“父亲爱那个女人，但是更在乎他的名声。所以不管私底下怎么样，至少会维持着表面上的公平。”
………
“什么？唐磊去见裴子墨了？”
唐亚轩猛地站起身，失控地抬高了音量。
“是的，小少爷。今天跟着唐磊的人亲眼看着他去找了裴家家主。”对面的人低着头语气恭敬。
裴子墨……
唐亚轩面色难看。
先是把杞冉送回杞家，现在又跟那个废物暗中联系，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唐亚轩坐回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道：
“联系杞明俊。”
既然已经跌落进泥潭，就不要想着再爬回去！
唐亚轩眼中闪过阴狠的神色。
。
裴子墨见完唐磊没过几天就收到了裴家大宅传来的消息。
“裴老先生让你这两天得空了回家里一趟。”
裴子墨抬眼看着温年，“我父亲？”
裴老先生说的家，自然就是裴家大宅。
温年弯起眼，笑得幸灾乐祸：
“算起来你这都快有两个月没回过家了，听说裴老先生这次发了好大的脾气。”
裴子墨抬手揉了揉眉心，原身的这个父亲他是知道的。
裴老先生和妻子感情很好，奈何裴母体弱，在原身十岁多的时候病情加重，没过多久就离世了。裴氏也是在那时候开始由黑转白，裴父在原身成年后就渐渐的把裴氏交到他的手上，自己则是退居幕后，不再参与这些明争暗斗。
裴老先生不是话多的性子，原身一直以为父亲不喜欢他，裴子墨却能从原身的记忆里看出来裴老先生沉默寡言下的关怀。
这也是他刻意避开和裴老先生见面的原因。
只是现在怕是避也避不开了。
“准备一下，今天就回去吧。”裴子墨放下手道。
温年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裴子墨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划过一道冷锐的芒。
他刚见完唐磊，裴老先生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裴子墨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终于忍不住了么……
视线无意间划过放在一旁的手机，眼神微动。
杞冉回杞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a市。
当初杞氏闹出的药物致死事件过去快一年了，尸体也已经火化，要从死者身上查出真正的死因没那么容易，只能从其他因素入手。
幸亏这件事曾在a市轰动一时，死者的就诊记录、用药记录都还在，又和相关的医护人员核对了死者入院以来的病情记录，杞冉约莫已经有了头绪。
杞冉靠在车窗前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漆黑的眸中闪过思绪。
死者去世时已经六十多岁，家中条件一般，年轻时以干苦力为生，到老了便落下一身的病根。老人下面还有着一对儿女，女儿到了结婚的年纪就嫁去了外地，老人则是跟着儿子一家人住。
杞冉还记得老人儿子的长相，高瘦的身材外面套着洗得褪了色的衣服，脸颊凹陷，一双已经对生活麻木了的眼睛看着他时偶尔会露出让人心惊的光，像是饿急了的疯狗看到食物一般。其他时候都是一副哭天喊地的受害者模样。
突破口最大几率是在这个人身上。
“吱——！”
“嘭！”
车身猛地转了方向，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巨大的撞击声先后响起，杞冉猛地踉跄了一下扶着车身稳住身形，深深蹙起眉问道：
“怎么了？”
饶是李斯在这种情况下也有些惊魂未定，他缓了缓神，回道：
“杞少爷，那辆车刚刚忽然偏离轨道撞了过来。”
杞冉也看到了车窗外的情形，瞳孔骤缩，心头忽地涌上一阵后怕。
这一段是坡道，那辆大车撞过来的时候明显没有减速。
李斯方向调转得及时，大车越过他们撞断了护栏还冲出一段距离，撞歪了绿化区的树才堪堪停了下来，整个车身侧翻，冒出一阵浓烟。
陆陆续续有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传来，事故发生区域很快被围了起来。
司机被抬走的时候满头满脸的血，已经失去了意识。过了一会儿有警察过来和李斯进行交谈安抚，警察说是大车的刹车片磨损加上方向失控导致的刹车失灵，杞冉已经听不真切了。
他怔怔地看着那边，劫后余生的感觉让胸腔里强烈的心跳久久难以平复。
回过神时警察已经走了，李斯安静坐在车位上没有贸然出声打扰他。
杞冉捂住眼睛，半晌才开口，声音微哑：
“这件事不要告诉阿墨。”
李斯第一次露出不赞成的表情，道：
“杞少爷，这件事最好让家主来解决。”
杞墨放下手，眼中的锋利比以往更盛：“如果哪天让我知道你说漏了嘴，你以后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他说这句话时面无表情，显然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
裴老先生喜欢喝茶，裴子墨去时带了提前准备好的上好的茶叶。
裴老先生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
“真有孝心的话平日里就多回家几趟，我这还不缺你那点东西。”
面色却是微不可查的缓和了一些，抬了抬下巴，道：“坐吧。”
裴子墨依言坐下。
裴老先生看着棋盘上的局面斟酌着落下一子，道：“听说你最近对唐家那边做了不少动作。”
裴子墨干脆应下，“是。”
裴老先生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才从另外一盒棋子中捏起一枚，道：
“唐家近来牵扯到的事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插手？”
裴子墨沉默了片刻，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我看那个私生子不顺眼。”
裴老先生险些没拿稳手里的棋子，瞪了他一眼道：“胡闹！唐家家主的继位影响颇多，怎么能在这件事上乱来。”
裴子墨用陈述的语气道：
“唐家家主之位谁都可以，他不行。”
裴老先生皱了皱眉，眼中却是一闪深思。
裴子墨近来的行事他也是看在眼里的，自然知道裴子墨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任性，那就说明唐家那个私生子确实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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