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罗艺
“魔王城”正门前的气氛很冷清，虽然有很多破旧的石板路，但没有人，这让李显有点失望。
“这……是人的城市吗”
“啊，不，这里、这里还在围墙里。”
“护城墙”
“在人族攻略完第一层的时候，那里的魔族曾经展开过最后的攻势……从当时的经验来看，魔王城的周边有双重的包围。”，戴安娜说道。
“是吗那么，那场战斗呢”
‘不，是单方面的。’人族没有像样的损失，据说在那场战斗中很多的’魔族’都灭绝了……”，戴安娜有些失落。
“哦……”
李显再次环顾四周。
一想到这里发生了对生命的蹂躏，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快走吧。”，戴安娜催促道。
“啊，是的……”，李显和沈梅赶紧跟上。
再往前走一点，就能明显感觉到喧嚣的声音越来越近。
穿过和之前看到的一样大的门，穿过架设在深约十米的护城河上的铁桥，“暗影卫之城”终于出现了。
“哦”
首先让人佩服的，不是整修的道路，也不是路上来来往往充满活力的“人族”，而是——
“这里不是有电线吗”
太熟悉的都市光景了。
以蓝天为背景，是错综复杂的电线和电线杆。
“电线？啊，你是说“魔导线”吗”
“魔导线”
‘这个吧，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巨大的魔法设施，连接着周围所有的建筑。魔导线连接到房屋的各个部分，城市的居民可以随时使用他们的技术。你可以把整个城市当成一个巨大的“魔法物品”来运作……这容易理解吗？”，戴安娜解释道。
“那么，那个‘魔术道具’能做什么呢”
“把生活用的水放出来，把火放出来，剩下的就是照明了。多亏了魔导线，这一带晚上也很亮。”，戴安娜说道。
“哦！这电线一样的东西，还起到煤气管和水管的作用啊……”，李显感觉到很惊奇。
戴安娜又一次解释了一下：“不过，水系的魔法使用量有点高，生活用水一般都是从井里取的。”
李显像少年一样兴奋不已。就像第一次出国旅行，感觉接触到了从未想过的异文化。
“说实话……我没想到这边会发达到这种程度。”，李显感慨道。
“什么？你是瞧不起我们吗？”
“是啊，说实话，我一直看不起这里。”
李显坦率地说。
他从“亚人”村庄的印象中，误读了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
认为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几乎只有中世纪欧洲的水平。
——不。
李显摇了摇头。
说起来，文明水平这一想法也可以说是居高临下的。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魔法”的概念。此外，他还与近乎神的存在接触，得到了某种指点。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禁止大规模的战争。
和李显的世界的发展顺序完全不同。
“不、不、我先声明！就生活水平而言，我们这个村子也没有什么可舍弃的。因为我们这些‘亚人’即使不依赖‘魔术道具’，也能靠自己的力量使用魔法……”，沈梅插话道。
“喂喂，沈梅！这里禁止谈论那种话题哦。”
戴安娜掐住沈的脖子。就像关系很好的姐妹在嬉戏。
“对不起，对不起……”
李显微笑着说:
“对了，要上厕所怎么办呢”
他首先从众多疑问中选择了这个问道。
戴安娜用一种看着被压力折磨得无计可施的眼神说:
“啊”
“要上厕所怎么办该怎么处理呢”
对李显来说，这是根本性的重大问题。
——最近，每天早上都会在公寓上厕所……。
但是不可能永远保持这个节奏。总有一天，他会不得不在这里进行上厕所这个行为。
小的还算可以，但问题是大的。李显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基本上不会使用没有温水冲洗功能的马桶。当然，他并不想要求这么多，但是，至少在这个世界里首先要有卫生纸。
听说，过去的人类是利用木铲、粗绳或左手来擦屁股的。
“那个……肚子疼的话，有厕所。”，戴安娜嫌弃的说道。
“厕所？有厕所吗”，李显很惊讶。这里竟然有厕所。
“嗯。”
“不是便盆吗”
“使用便盆的……大概只有婴儿吧。”
“那脏东西怎么擦掉”
“你……这么喜欢跟女孩子聊这个天？”，戴安娜有点受不了他了。
“求你了，戴安娜，告诉我这件事很重要。”
戴安娜耸耸肩，继续说道。
“我听说贵族都是用麻布和纸来擦的……嗯，一般是用水系魔法洗掉吧”
“但是，魔法道具是要支付使用费的吧”
“嗯。”
“没钱的人怎么办”
“……嗯，在这一带，是用藤蔓或世界树的叶子揉软而成的。靠近大海的地方是用海藻烘干后使用。”，戴安娜已经很不耐烦了，但是还是压着性子跟李显解释道。
“这……这……这”
李显抱着头。心想，如果用那种东西擦屁股，肯定会把屁股擦得稀烂……还有患痔疮的危险。
——干脆在这个世界里……不，我觉得那样对人体有不好的影响。
“……污水处理是不是走下水道呢”
“这条街没有下水道。”，戴安娜理所当然的说道。
更强烈的绝望向李显袭来。
中世纪欧洲的厕所状况极其悲惨，这是很有名的故事。
不管什么地方，把排泄物倒出来是理所当然的，走在路上，有时还会碰到从公寓二楼掉下来的粪便。
“也就是说，这里的厕所是封闭式的”
“是啊，这也没办法啊，这里的地下可是迷宫啊。”
“这么说来……啊！是哈。”
“不过，你放心。保持清洁是人族的教义……也可以说是信仰。——他们曾经因为不干净、品行不端而濒临灭绝。”，戴安娜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来，李显记得在“亚人村”读过类似内容的书。
那不是神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史实……李显隐约察觉到了。
“屎尿之类的东西，各家各户都用密封的容器来保管，政府雇用的人会去买，作为家畜的饲料和肥料。”，戴安娜进一步解释道。
“嗯。”
李显心想，也有做着辛苦工作的人啊。
“你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似的。我们打算加入‘政府雇用的人’的行列。”，戴安娜提醒道。
“啊”
三人停下脚步。
李显站在木制的旧馆前，解读着异世界的文字。
“‘暗影卫组合公会’吗”
“就是这么回事。在订旅馆之前——赶快登记吧。”，戴安娜催促道。
走在每走一步都会嘎吱嘎吱作响的木质地板上，走进让人联想起西部片布景的室内。
那是一幢经过十几年的污垢沉淀而成的建筑。
桌子、椅子、接待小姐坐的柜台，还有里面杂乱的书籍——都显得有些陈旧，积着黑色的灰尘。
虽说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但在这种地方待上一个小时恐怕会生病。
公会的一角好像是酒馆，喝着金黄色酒的人们，每一张脸都晦气得令人吃惊。感觉一不留神就会惹上麻烦。
李显小声说:
“我说，公会只有这里吗”
“没那回事，不过——也不能引人注目吧。注册还是在临时的“公会”里完成比较好。”，戴安娜说道。
“嗯……这倒也是。”，李显也觉得这样比较稳妥一点。
“我们是连公民证都没有的无根之人，先在这里接受任务吧。”，戴安娜告诉李显。
“任务”，李显惊讶道。
“这是附近的人委托的工作……就贴在那边的牌子上。”，戴安娜指了指旁边的牌子。
李显瞥了一眼写着“任务板”的木制公告栏。上面贴着三张纸片。
一是打扫厕所，二是除草。
“就这些”，李显说道，
“好的东西早上就全被抢走了，现在确实没有了。”，戴安娜说道。
“哦……顺便问一下，这里几点开门”，李显问道。
“黎明时分……。”，戴安娜回答道。
“嗯。”
李显皱起眉头。那么，九点上班不是来不及了吗
“啊，没关系，任务的领取由我来完成……”，戴安娜仗义地说。
“不好意思啊，谢谢你了。”，李显安心了。
于是，戴安娜把胳膊肘搭在吧台上，亲热地和柜台小姐搭话。
“您好，我叫戴安娜。有人介绍说，这里友好地工作可以做？”
接待小姐眼神锐利，让人联想到秃鹰的眼睛。
她用杀人机器人扫描对象般的眼神看着李显他们。
“有文书嘛”
“在这！”
接待小姐看了看，然后说道：“……那么，请在这边的文件上签字。”
“好的！”
戴安娜流利地在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戴安娜、沈梅、李显……好的，确认过了，我们各自取票据。”
李显他们照他说的往手上涂墨，吧嗒吧嗒地把手放在纸上。
“另外，如果有拥有的‘魔术道具’，也请登记。”，接待小姐突然说了一句。
李显他们面面相觑。
“那么，一定要登记吗”
“注册是任意的。——不过，当然是先注册比较划算。因为‘魔术道具’的使用者有时会受到特别的委托。”，接待小姐说道。
“原来如此。”
“有什么……拥有的‘魔术道具’吗”
李显犹豫了。
如果问他有什么，他一定会回答“什么都有”。甚至可以帮眼前的接待小姐的内衣取出来。
话虽如此，也不能这么诚实地回答……。
“没有，没有。”
结果李显只能这样回答。
戴安娜和沈梅也紧随其后说道没有。
接待小姐垂下眼帘，似乎在说：“果然如此，……还有，你对布达佩斯的‘暗影卫’了解多少”
“我几乎不知道，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吗。”，李显问道。
“好吧。”
然后，在流露出生活疲惫的叹息之后，接待小姐把一张纸和三支白色臂章放在桌上，上面缝着被认为是简化了龙的标志。
“从现在开始，我要给大家戴上表示我是‘暗影卫’的臂章。这个臂章和它的颜色将证明你们的身份。不要弄丢了。”，接待小姐说道。
递过来的纸片上画着五种臂章，
【白带:无级
(例)收集屎尿、生活垃圾、灰烬，简单的搬运行李，看守，所有杂务。
黄带:初级
(例)驱除害虫、打扫房屋(厕所、烟囱等)、送信、帮助季节性活动等。
绿带:下级
(例)最下级的驱魔、护卫任务、全部是轻型作业。
茶带:中级
(例)消灭魔物，“魔王城”周边的警察，国民守护队的支援等。
黑带:高级
(例)周边遗迹调查。消灭下级的“天魔族”，或者拥有的魔术道具不可缺少的委托等。】
——白带、黑带好像是空手道的感觉。这条带子是臂章。
“请认为这大概是各阶级都能接受的委托。当然也有例外，只是作为参考。”，接待小姐解释说。
“咦……不过，我之前遇到的‘暗影卫’没有戴臂章。”，李豪疑惑道。
“那应该是政府公认的‘暗影卫’吧，他们的左手上都刻着‘不死’的印记，这就是证据。”，接待小姐说。
“原来如此……”
李显又读了一遍纸片上的文章，大致背了下来。
‘‘暗影卫’……这个称呼很方便，但基本上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你被要求做一些杂务而已。”，接待小姐说。
“你说话真直接啊！”
“梦想成为冒险家的“暗影卫”登记的人很多。如果是这样的人，那么请享受个人的冒险吧。但是如果对自己的工作要求代价的话，就去做一些杂务吧。”，接待小姐说道。
“嗯……”
“基本上，请大家当作没有被委托调查遗迹或探索‘魔王城’的事。因为那一带是公认的‘暗影卫’的领域。”
“怎样才能成为公认的探索者”，李显问到。
“只要踏踏实实地干下去，工作得到认可就可以参加考试。如果你有良知，我可以保证你马上就能到绿带。”
李显抱着胳膊。
——果然，苏菲他们是相当高级的“暗影卫”啊。
“顺便说一下，从‘外国人’名单中成为公认的‘暗影卫’的人是谁”，李豪问道。
“差不多有。……比如……啊。”，于是，接待小姐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些，“那边的……那个青年。”
李显回头一看，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与此同时，茶色头发的青年发出了悲鸣般的欢呼声。
“啊！哇！你是‘正义的驱魔师’啊！”，茶色头发小哥说道。
“你是……”
在场的，是以前遇见过的“人族”小队的一个人。
名字好像是……,
“嗨，罗艺。”
“什么啊，你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啊!”,罗艺问道。
“我想联系你，但我现在刚回来。”，李显忽悠道。
然后，他像在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样，拿出李显以前给他打造的那把独一无二的“剑”。
“这个，我很喜欢用哦~”，罗艺开心的说道。
“是吗要是你喜欢就好了。”，李显不以为意的说道。
接待小姐插嘴道：“啊，你认识罗艺吗”
“嗯，以前见过。在迷宫里。”
“在‘迷宫’？你又不是‘暗影卫’？未经许可的探查，应该是犯罪吧……”，接待小姐惊讶道。
李显对戴安娜那种“我怎么没听说你见过这种家伙”的愤怒眼神视而不见。
“有点原因。”，李显小声道。
“可是……”，接待小姐想要继续说。
但是被罗艺打断了。
罗艺笑着说:“好了好了，奇姐!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把他忘了吧。还是说，我们外国人有什么不正常的家伙，让你这么觉得？”
“………………。”，接待小姐一脸苦涩地看着李显，然后说道：“……算了吧，我也不想牵扯进去。”
接着，罗艺看向了桌上的白带。
“怎么可能！大叔，你是白带吗？以大叔的手段，怎么看都是黑带水平吧。”
“嗯？大叔”
胡说。虽然在心情上还和十几岁时一样。白发也没那么多……不，最近增加了。
李显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箭射穿了，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嗯，但是手续上好像没办法。”，李显说道。
“要不我去跟苏菲说一下？我也一样，不过，如果和公认的‘暗影卫’合作取得了业绩的话，马上就能出人头地。”，罗艺说道。
李显意识到从第一个开始认真地接受委托是没有效率的。”暗影卫”的类别划分如果只是依靠臂章的话，在“天魔书”上改变一下颜色就可以了吧。
……话虽如此，如果在这里做出不正当的行为，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以长远的眼光融入这个世界。
至于今后采取什么样的方针，只能暂时一边做“暗影卫”一边考虑了！
“……我会考虑的。”，李显说道。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就不勉强了！那么，作为再会的纪念，我们去喝一杯吧!好吧？”，罗艺提议道。
李显看了看表，发现工作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不好意思，我想找家旅馆休息一下，最近，我累坏了。”，李显推脱道。
“是吗……不过，你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啊。”，罗艺不解的问道。
一瞬间，李显感觉罗艺用怀疑的眼神瞪着我。
李显装作没发现。
“你的脸上根本就没有倦意。”，罗艺质问道，“对了——这两位是你的同伴，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人。”
“来了这条街之后。”，李显撒谎道。
“真奇怪，你不是说刚回来吗”，罗艺又一次问道。
“呃”
至少，李显从罗艺的话中感受不到敌意。
话虽如此，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意图，都无法改变他内心已经被动摇的事实。
仔细一看，戴安娜夹杂着叹息，沈梅则一脸痛苦。
李显稍微考虑了一下，烦恼着要不要干脆抹去对这个年轻人(和接待小姐)的记忆。
尽管如此，他还是毫不介意。
“……唉，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
然后抓住白带说:“我们还是去喝一杯吧。”
他故意选择相反的方式。
罗艺微微一笑。
“那太好了！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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