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回
沈瑶站在姜亦舟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手机铃声就跟惊雷似的瞬间劈了下来。凌晨三点，阴森无人的酒店走廊，铃声回荡着，想想就吓人。沈瑶吓得一个激灵，捂着手机就开始往自己房间跑。于是，姜亦舟循声出来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哐当”的关门巨响。
沈瑶抵着房门，气喘吁吁道：“你大晚上打电话要吓死人啊！”
徐暖听着她呼哧呼哧扑麦声，想法偏了道。“你在干嘛？”
“我在接你电话啊。”
“脑残东西，我当然知道！”徐暖觉得自己的怨种闺蜜半个月不见，脑子更胜从前的像猪头了。“我说你刚才在干嘛！”
这声“脑残东西”没把沈瑶惊到，倒是把正专心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上车还是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怎么就突然口喷脏话的要卡脖子干架的架势了呢？
沈瑶走到床边躺下，“你猜啊。”
徐暖八卦：“跟你姜哥哥在一起？”
“马振飞告诉你的？”
“我宝贝儿真聪明。”
马振飞的脑子跟徐暖的嘴基本是同步的，沈瑶见怪不怪了。
沈瑶没立刻接话让徐暖觉得事情不对。
“姜亦舟”三个字对沈瑶就是条件反射。
徐暖刚认识沈瑶时，只觉得这小姑娘老气横秋，乏味无趣。总爱沉着脸装深沉，跟哑巴似的十句话都闷不出一个屁来。徐暖觉得自己这么彪悍阳光的人，融化一个沈瑶能费什么功夫？但这一融就是三年。所以，徐暖一直认为这段经历，是她所向披靡的交友史中的一个污点。
第一次看到姜亦舟这个名字，是在沈瑶不小心掉出来的笔记本上。整整一本被这三个字写的密密麻麻的，后来徐暖就掌握了支配沈瑶情绪的开关。
徐暖回神问：“吃的不顺利？”
沈瑶想了想，吃的确实不顺利。
徐暖又问：“他没让你吃饱？”
沈瑶又想，要撑死了。
徐暖有些烦了：“他让你付钱了？”
沈瑶要继续想，徐暖却没这个耐心了。
她吼道：“直接说，磨磨唧唧的要生孩子啊。”
沈瑶对她突然爆发的脾气早就习以为常，但司机却吓得差点从驾驶座上跳起来，方向盘没握紧，车体就来了个颤巍巍的漂移。他边后悔着大晚上应该在家睡觉的，边心惊胆战的看了眼后座气冲冲的人。徐暖也怕死，赶紧抓住前座的靠椅，惊慌片刻后赶忙给司机打了个抱歉的手势。
她安抚了司机几句，就听电话那头的人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我们牵手了。”
“啥？”
“牵手。他牵我手了。”
徐暖一愣。“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沈瑶摇头，又想起姜亦舟说的先互相了解下的话，说：“没有。”
“没有？”
“他说太快了。”
“太快了？”
“嗯，他想慢慢来。”
“慢慢来？”
“”沈瑶被她问清醒了，无奈道：“你不要老是复读我的话啊。”
“那你他妈倒是说人话啊。”
沈瑶：“？”
我刚说的是鬼话？
徐暖越听越无语。
什么叫牵手了但没在一起？
还有太快了慢慢来？
那为什么牵手呢？
渣男？
她逐渐上头，要不是司机恰好透过后视镜又看了她一眼，她能直接把车盖掀了。
她压着嗓子低吼道：“渣男啊，都牵你手了还不给你名分？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所以想脚踩两只船？我告诉你，他这种老油条就喜欢骗你这种懵懂无知的少女，你给我长点心，不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瑶：“”
她想反驳，但深知无用就直接闭嘴了。
徐暖比沈瑶大五岁，每次都自诩是情史中的老阿姨。阅男无数，身经百战。从前她就无数次批判沈瑶那种儿时的初恋不靠谱，并多次试图从根源上断绝她那种幼稚的小孩子念头，就是介绍各种男人给她。但沈瑶翩翩长了个放荡不羁的脸，却有颗顽固不化的心。
徐暖入行早，对娱乐圈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门清儿。因此，她对姜亦舟也一直带着某种有色眼镜，认为他和那些男人都一样，并试图以娱乐圈各种事件现身说法，劝阻沈瑶早日断绝那虚无缥缈的初恋。沈瑶开始还会辩解，后来发现徐暖的嘴绝对是钢筋做的，千锤百炼，无孔可入。
徐暖又说：“你们除了牵手还干嘛了？接吻没？上床没？我告诉你，绝对不行！——”
沈瑶叹了口气，耐心听她又把那些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再说一遍。
这些话徐暖每次都说的不厌其烦，沈瑶不想听她也能揪着耳朵逼着她听。日子久了，沈瑶疲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估计她还要滔滔不绝一会儿，就打开电脑索性把白天还没做好的宣传计划完善下。
半个小时后，沈瑶听电话那头传来开车门的时候，估摸着人到家了，才又端起手机，就听对方开始收尾：“我刚说的你都听到没？”
沈瑶乖巧的点头，“嗯。”其实一句没听。
徐暖叹了口气，“行了，大晚上的我不跟你唠了，改天再说吧。”
沈瑶心想，到底谁跟谁唠啊，嘴上却问：“你啥时候——”
“来横店”还没说，对方已经把电话给她撂了。
徐暖来横店是在两天后的晚上，沈瑶也开始忙起来了。
公司的商务突然给力，当天上午带姜亦舟做了几个采访，但都算不上好资源，跟巴莎比差远了。代言递过来几个，但沈瑶都没让接。商务组就给lucky告了状，对此lucky还专门打电话来兴师问罪。
“过段时间要开发布会你知道不？”到了休息室后，程鑫问。
沈瑶嘴里叼了块小饼干，随口道：“不是下周日么？”
“你准备怎么办？”
“剧组咋办咱们咋办。”她说着把饼干递给正在化妆的姜亦舟：“哥哥这个好吃。”
程鑫没明白这句“剧组咋办咱们咋办”是啥意思。按说最近姜亦舟势头正好，应该借着发布会的时机整点儿事情，但沈瑶却又不着急了。既然沈瑶不着急，她也没必要着急。这段时间下来，她发现沈瑶是做任何事都心里有数的人，看似不慌不忙，其实早就安排妥当了。
程鑫回身看见姜亦舟已经把饼干接过去了，又顺手拿起一瓶水，拧开了盖子才递给沈瑶，还叮嘱她慢慢吃别噎到。
程鑫：“”
她其实很像问问这俩人发展到啥程度了，但沈瑶的嘴里有移动502，随时都能封的严严实实的。
于是她和同样吃瓜的许飞默默地对了个眼神，又继续各自干活去了。
上次街边唱歌给姜亦舟带了不少热度，再加上后援会有专业人士运作，近期涨粉的速度像是坐了火箭，还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程鑫突然刷到一条抖音，给沈瑶看：“姜哥唱歌那条视频，你也被拍进去了耶。”
“嗯？”沈瑶趴过去。“我看看？”
程鑫举起手机。“你看看你这脑残样子，比我追星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瑶定神，视频里正是她举着手机嚎着瘪嘴粤语歌词的样子，摇头晃脑的，确实很痴汉。她撇撇嘴，正想怼程鑫几句，突然被一丝不安又憋了回去。然后伸手翻了翻评论，发现好像没人注意到她，才稍微就镇静下来。
她重新坐好，嘴欠道：“那姐姐啥时候上演次不脑残的追星，给我示范示范。”
程鑫正要抬手揍她，手指划过屏幕，视频就顺势滑到了下一条。
声音一出，她手就那么定在了空气中，一动不动。
视频音说：“据悉，《屠城》男二姜亦舟是后门人士，仗着背后势力在片场经常动手打人。早前有关熊xx片场辱骂男二的新闻正是姜亦舟背后团队操作的。而实际真相却是他先动手在先，熊xx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程鑫瞪大眼睛又把那条视频看了一遍，是一个娱乐大v五分钟之前刚刚发布的一条内容，视频中还在反复播放姜亦舟动手打人的镜头。再看评论，墙头草的网友已经一边倒的从骂‘熊安阳滚出娱乐圈’变成了‘后门姜亦舟滚出娱乐圈’。
舆论从来就是这样，风怎么吹他们怎么倒。无知无脑的网友们仗着互联网这块遮羞布，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任何不负责任的狂言污语来。不到五分钟，搜姜亦舟的关键词，类似的新闻和视频已经遍布各大社交app的每个角落了。
【姜亦舟滚出娱乐圈】登上热搜总榜。
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密集的物料，自然热度是绝对办不到的。
视频播放到第三遍的时候，沈瑶直接把屏锁了，她先是看了眼姜亦舟，见对方一脸镇定，就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跟她视线相对的瞬间，还给她一个宽慰的微笑。
沈瑶站起来说：“我出去下。”
程鑫跟着出了门。
等离化妆间有些距离了，程鑫才问：“你去找米佳佳？”
沈瑶闷头往前走，没说话。
程鑫看出她在努力压制情绪，又怕她冲动，急忙拉住她：“沈瑶，你听我说，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处理不好姜哥很可能被踢出《屠城》剧组。”
沈瑶侧身甩掉她按在身上的手，冷声说：“踢出去？他们也配？”
沈瑶冷哼憋在鼻腔里还没出来，米佳佳已经从保姆车上走下来了，熊安阳带着口罩帽子穿了一身黑的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车。
米佳佳在车上就发现了沈瑶和程鑫，一下车又把视线撇开，不往她们这边看。
他们刚一下车，就被蹲守已久的八卦记者瞬间包围了。那些挤破头的记者在一堆保安的夹缝中拼命往前递着话筒：“请问新闻说的是真的吗？”“请问您和姜亦舟在现场打架还招来警察是真的吗？”“熊安阳听说你被打到重伤，请问现在好了吗？”“”
沈瑶冷脸听着那群记者的胡说八道，炽热的日头被她吓得都不敢靠近。
还真是能编！
怎么不去做编剧拯救傻逼剧情呢？
程鑫小声说：“这些记者怎么回事。”
沈瑶：“米佳佳事先找的。”
“啊？”程鑫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被姐妹不专业的笑话一问，沈瑶瞬间不气了。她抱起手臂躲到阴凉处，气定神闲道：“早上我们接受采访时记者怎么问的？这群记者现在又是怎么说的？”
程鑫定了定，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们事先沟通好了记者，透了消息出去？所以——这些记者是米佳佳事先就安排好了？”
沈瑶看她一眼，示意她还没笨到连这点儿炒作常识都没有。
程鑫转头又懵了：“他们这样到底是要干嘛啊？”
沈瑶无语了，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引导舆论不需要视频吗？八卦记者传播不需要素材吗？
但也懒得解释，有这功夫宣传方案都写完好几套了。
米佳佳跟那群记者戏演的差不多了，就一头钻进了片场，沈瑶跟着就走进记者人群里。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程鑫还在原地寻思。于是她拍拍一脸懵逼的无知少女的肩头说：“姐，咱们要是智商不行，就别想了。我这里有几个现成不费脑的事，你去帮我落实下就行。”
程鑫黑着脸想撅回去，但沈瑶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始安排工作了。
一：安排后援会+商务部开始控评；
二：找yxh散播几条视频和消息散出去；
沈瑶说到三的时候，程鑫手机上收到一个文件——【姜亦舟公关危机应对方案a】，方案正是应对这次话题的处理方案。程鑫打开后直接惊了，问：“你啥时候写的？”
沈瑶还在陆续给她发文件，随口道：“吵架那天写的。”
程鑫：“那时候你就知道会有这事儿？”
沈瑶摇头：“也不算是吧，但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程鑫惊呆了：牛，牛逼。
她惊得要给沈瑶跪下了，瞬间佩服的五体投地。什么样的脑子能把一件事想的这么长远？做了方案，剪了视频。怪不得昨天公司那群商务的老油条突然说沈瑶是个魔鬼，估计她是猜到这两天米佳佳会有动作，所以事先连渠道都对接过了。
她又把手机上陆续接收到的几个文件打开，倏地又从震惊转换到了嫌弃。举着手机问：“你让我去散布熊安阳在片场耍大牌、迟到、被导演骂、后门、压榨同行伙食这些？”
“有哪条是不准确的么？”沈瑶说。
程鑫瞬间哑声，是没有错，可是，老子还是熊安阳的粉丝啊！
沈瑶从她苦闷的表情里看穿她的心事，叮嘱道：“鑫鑫姐，您可是姜亦舟老师最最信赖的助理
哦，可不能辜负了姜老师对您的一片苦心。天地苍天，都看着您呢。”
程鑫：操！
不如直接找道雷劈死我吧！
悄悄影视的公关行业第一，那柯信传媒排第二就弱不到哪里去。他们的话题在浩浩荡荡的前面占据龙头，那我们就紧随其后把他的后路全都堵死。程鑫干了几年宣传，还是第一次见微博话题榜单单只是围绕两件事，就能吵出了二十几个衍生话题的。场面绝对空前绝后。
姜亦舟的粉丝战斗力爆棚，愣是凭借微弱的星星之火，抗住了熊安阳那几百万量级的怼遍互联网无敌手的吵架大户。沈瑶绝对是pua高手，三言两语就激发了那十几万姜丝的情绪，他们高昂着‘除熊扬善’的大旗，愣是把熊安阳的超话给冲了。
于是，围观的其他家粉丝给这次事件取名为——903事件，并给予它极大的肯定，称之为‘燎熊行动’。程鑫原本心中残留的那点叛变愧疚感，瞬间也被带动的热血起来，自觉加入到抵制熊安阳的队伍中。
事件后第二天，片场。
沈瑶不知道哪里来的棒棒糖叼在嘴里，悠闲自得的望着挂着威亚正手举长/枪大杀四方的姜亦舟，不由心里感叹了句“真帅啊”。在看旁边杵成木棍的熊安阳，面无表情的装着深沉——额，小辣鸡。
这位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网上那些舆论的影响，一直心不在焉。沈瑶望过去的时候居然觉得他也往自己这边看了两眼。但这是拍戏大忌，熊安阳就算再混蛋，也怕谭导骂他。所以沈瑶就没继续往那方便想，直到谭导又一声吼，她才肯定了刚才的并不是错觉。
“你看什么呢？”谭导冲到熊安阳面前，指着他吼道：“拍戏看哪儿了都不知道了是不是？你没有脑子吗？那边有什么？有你祖宗啊？你——”
这段时间，谭导骂熊安阳越来越顺口，每次都能狂喷十几分钟。而被骂的人也像被骂多了，就皮实了。心不在焉的听完全程，然后下次接着犯，再接着被骂。只是这次，熊安阳被骂了两句，就趁谭导喘气的空隙往沈瑶的方向望了望。
沈瑶跟他对上视线，对方又很快躲开了。
她一头雾水的缩了缩脖子，自动隐身了。
熊安阳和姜亦舟作为《屠城》的男一男二，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这事影响最大的就是《屠城》片方。向来是战斗力无敌的熊芬居然骂不过刚成立的姜丝，这让他们无比屈辱，于是转头就把剧博那条带姜亦舟剧照的微博评论冲到了30万+。大概方向就是抵制姜亦舟饰演斐信，让片方换人。
程鑫问沈瑶怎么办，但对方却跟正等着似的，直接把那些内容截图出来，又对比了选角初期书粉抵制熊安阳饰演褚乐山的内容。
自此，书粉加入姜丝，继续‘燎熊行动’。
一番操作给程鑫看的目瞪口呆，除了竖起大拇指说句“真笋啊”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片方的宣传来找了几次，沈瑶却当起了甩手掌柜。
剧宣陈一快哭了：“沈经纪，你想想办法吧，再这么下去真不行啊。”熊安阳的粉丝已经冲到悄悄影视楼下堵门了，还不知道哪里找了他们部门的电话，这会儿已经要被打爆了。
沈瑶：“一哥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是被黑一方，也是很被动的。”
陈一两眼一黑，被动？我信你个鬼！但嘴上又不得不哄着：“我知道我明白！可是您看这事，咱们总要解决的对不对，大家都是一个剧组的，又是男一和男二，闹得那么难看，咱们剧还得播呢，您看您要不要让一步？”
沈瑶听他说“让一步”估摸着他应该是刚在米佳佳那里吃了闭门羹。
于是她装蒙说：“要不您去求求佳佳姐？”
陈一：“”他一个大男人，举着手机快要哭出来了。
他抽了抽鼻子，坦白道：“佳佳姐那边要是有办法，我也不能来麻烦您。”
陈一是《屠城》剧宣的项目经理，以为接了个s+的项目就有了跳槽涨工资的资本，没想到却是遇见两个祖宗。他虽然跟米佳佳是同事，但对方是公司食物链顶层的经纪部，而自己却是连食物链都上不了的底层中底层的剧宣部。众所周知，悄悄影视的剧宣部是行业里跳槽频次最高的，没有之一。因为悄悄影视不爱外包，只爱把自家剧宣当牛使。
原本以为沈瑶是个好脾气的，但自从自家艺人稍微火了点，也硬气起来了，动不动就是这张图不行，那帧视频不对称。陈一组有几个脾气倔的，就在群里直接暗示沈瑶审美有问题。结果这经纪人也是牛逼，几分钟就把细节调整好了发进来。顺便一句“简单吗”，就堵得全组的人哑口无言。
陈一缓了缓，才说：“沈经纪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再去跟佳姐协商下这个问题，咱们都各自让一步，不然我们的工作真的很难推进下去。”
沈瑶看不上陈一，准确说是看不上整个《屠城》的剧宣组。从前姜亦舟拿着男二的tattle，享受的资源却连个男六都不如。现在米佳佳给他们黑脸，才想起来求人了？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
但这种看不上也就是心里想想，陈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继续这么吵下去，这剧还能不能拍下去都不好说。于是沈瑶缓了缓语气说：“一哥，您放心，这件事我听佳姐的。”
听米佳佳的？
陈一挂完电话彻底懵了。
沈瑶这话到底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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