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回去到寝室，晚上洗漱过后爬上了床，脑子里还不停回放着下午那时的画面。
少年垂眸看着他，那双向来冰冷的眼眸染上浅浅的光亮。
他说：“我希望你能来。”
要不要去啊……
路恬陷入了纠结之中。
明明下决心要远离，可怎么好像，越纠缠越紧了。
明知没有结果，可心底那点快要熄灭的灰烬，又因为他无意的撩火又轻轻燃烧起来，无法控制的渴望着……
就在这时，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是江踱发来了一条消息。
【d】：我明天什么课？
路恬微微一怔，他竟然第一次问她他的课。
指尖顿了顿，轻轻按键打字。
【你自己，不知道吗？】
【d】：嗯，当时顺手帮了你忙，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没想到这么快就说话不算数。
没想到他突然扯起以前的事来，路恬脸颊一热。
被他这么清晰又犀利的指出，心里又羞又尴尬。
偏偏江踱还继续发着，控诉她的有始无终。
【d】：才坚持几天就放弃了，害我这段时间差点迟到。
【不是……】
“江学长我……”路恬打了几个字，最终放弃，重新打字。
【江学长，对不起。】
【给你添麻烦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发。】
【你明天的课是……】
看来，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被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困住了，着实不应该。
她发完课程表后，江踱回了一句话。
【d】：那天你来吗？
没等路恬回信，又发。
【d】：没事，你先考虑吧。
【d】：晚安。
路恬心头泛起浅浅的涟漪。
盯着这几句话看了很久，路恬才轻呼了一口气，合上手机。
到时候再看吧。
这一周内路恬一直逃避着不去想，每天晚上给江踱发课表。
江踱每次都会像以前一样回复一个“ok”的手势或者“嗯。”
两人像是恢复了以前相处时的状态。
周五这天，路恬却收到了楚弈然发来的消息。
【小路姐姐，明天我们比赛你来吗，我们之前还没参加过比赛，你不来我们紧张。】
路恬望着小孩子稚嫩的恳求，最终还是心软。
【好吧，姐姐陪你们去。】
【太好了，谢谢姐姐！】
发完消息，路恬给江踱发了自己要去的消息。
江踱回的很快。
发给了她一个集合的地点跟时间。
路恬轻抿了下唇，盯着这行字。
第二天一早，路恬早早起床，轻手轻脚去洗手间洗漱，随后简单收拾了下便拿着包走出宿舍。
清晨薄雾还未散尽，天气也没有中午那会那么闷热，路恬一路往文化广场跑去，快到时才慢慢停了下来。
轻轻喘着气，一眼便看到不远处一片太极拳群像雕塑前站着一个很高的男生。
白色字母t恤，灰色牛仔裤，脖颈间挂着条银质链子，狼尾发型很惹眼，正垂头按着手机，垂着的那只手里松松握着一听可乐，模样懒散，但又格外的勾人。
旁边还站着安和风，跟另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
不多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下。
路恬有些迟钝地低下头，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
【d】：到了没？
路恬垂头打字，一边慢慢走上台阶。
【到了，我现在快到了，我在……】
“太极雕塑”几个字还没发完，脑袋忽然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路恬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还没抬头，便听到头顶响起一道短促轻咳声，轻轻的格外撩人。
“不怕被撞到？”
路恬愣了一下，惊讶的抬起头，就对上了江踱的双眼。
睫毛轻轻颤了颤。
手指下意识握紧手机：“江学长……”
江踱的视线慢吞吞地自她的脸上移开，接着，偏了偏额，嗓音透着慵懒：“走吧。”
“呀小路妹妹也来了。”
那边安和风笑眯眯的打招呼，他还担心了一周，以为以江踱跟路恬的关系，路恬可能不来了。
他们击剑俱乐部一群小屁孩都还挺喜欢这个小姐姐的呢。
路恬跟在江踱的身后，小声应：“安学长好。”
“喏，这位是我跟阿踱的一个朋友，郝朔，也是击剑圈子的，今天也带队参加比赛。”
路恬也乖巧打招呼。
郝朔长相也不错，对着路恬很热情地说：“经常听风哥说起你，说你是格风的小团宠，还挺骄傲的，今天终于见到了，小妹妹今年……”
“行了，走吧。”
江踱不耐地打断了他。
郝朔尴尴尬尬地止住了话。
四个人打了一辆车，路恬还在犹豫时，江踱打开副驾驶，让她坐进去。
三个男生坐了后座。
路恬坐进去，低头从书包里掏出几个随手抓的小面包转过头看向他们，问道：“你们吃吗？”
安和风有点惊讶：“嘿，我们这群大老爷们都没吃早餐的习惯……谢了啊。”
路恬不好意思的笑，点了点头，递给他两袋。
一旁的郝朔也起身拿了两袋：“我正好也没吃呢，谢谢小路妹妹。”
看向窗外的江踱转回头看她，五官精致冷峻，那双漆黑清冷的眼里没什么情绪，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面包上。
很普通的奶香小面包，白皙的手指小小的，指甲修的圆圆的，指腹透着粉嫩的可爱，只能抓住两三袋。
江踱一动不动。
路恬轻轻抿了下唇，微微起身将小面包放在他腿边的空位置上，声音温软地告诉他：“江学长，身体重要，还是要好好吃早餐的。”
江踱垂着的眼眸动了动。
路恬已经坐了回去。
安和风偏过头将这一幕收进眼底，眼底的兴味渐浓。
到了格风后，稍坐修整，参加比赛的学员们由江踱跟安和风带去参赛。
包了一辆大巴车。
一路上热热闹闹的。
因为是下午才比赛，到了比赛现场，江踱跟安和风便带着小孩们去先探场地去了。
中午大家午休了会，下午便是正式比赛。
江踱带的是一零年以后出生的幼儿组比赛，三局十剑直接淘汰制，因此江踱很重视。
比赛时，江踱不似平时那般随意懒散，在讲解注意事项时他的表情异常认真。
一群小孩们全都紧张地听着。
路恬在一边检查着他们的击剑服还有仪容。
赛场那边吹了哨子。
小学员们全都走去各自的赛场。
许是因为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式的大型比赛，加上年龄大都是赛场最小的那一档，心里素质不佳，遇到稍微有参赛经验的小选手便输的一败涂地。
大多第一局就被大幅度领先。
江踱站在护栏外的观众区，眉头越皱越紧，脸色很沉。
“江教练……”
每五分可以休息一分钟，第二局到了五分，楚弈然举了手，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还有其他几个学员，也都走了过来。
江踱视线垂下，盯着他们，嘴边勾起一抹冷笑：“我怎么教你们的，平时练的全都忘光了？”
江踱发了火，一群人缩了缩脖子。
楚弈然弱弱地说：“江教练，他比我大好多好多……”
“这就是理由？”
江踱眉眼冷漠，语气没有半分的温度，毫不客气地开口：“只有弱者才会为自己的输找借口，想赢就自己站起来，别再找理由。”
几个小孩蔫巴巴地垂头丧脑的，埋着头，甚至甚至都快哭了。
安和风轻咳一声：“那个，行了啊，你别吓他们啊，瞧你凶的……”
“与你有关系？”江踱冷冷地掀起眼帘，六亲不认的模样。
安和风：“……”
“对不起嘛江教练，呜呜……”唐瑶瑶哽咽着。
江踱正要说话，路恬走了上来，眼睛很亮又很干净，她轻声开口：“江学长，你别怪他们了。”
“谁都有没经验的时候，小孩们都是第一次来参加比赛，重在积累张涨见识，后面努力训练，不再轻敌就好了。”
少女皮肤干净，气质清纯，眉眼微微蹙起，脸上写满了认真跟严肃。
江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几个小孩全都紧张起来，楚弈然怯怯地开口：“小路姐姐，都是我们训练不努力，你别为我们求情了。”
路恬固执地盯着江踱。
安和风见状想打圆场，“那个……”
江踱下颌紧了紧，偏过头看向楚弈然他们：“还不去比赛？”
“……”
小孩们集体懵逼。
怔楞半晌，连忙都应下跑了。
生怕再晚一步江教练反悔又会逮着他们骂。
路恬在心里浅浅舒了一口气。
“我说你，能不能温柔一点，你看刚才把小孩们吓得，要不是有小路妹妹，我估计你那群小学员能当场哭出来……”
安和风坐在休息椅上对旁边的男生无奈唠叨着。
男生没搭腔，懒散地靠着椅子，长腿伸直，神色寡淡，拧开水瓶喝了一口，视线不经意抬起，投向那边站在护栏外的女孩。
女孩一身浅色长裙，柔顺的黑发披散，手里拿着手机时不时对着里面比赛的人拍几张照片，侧脸格外认真。
安和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语气里带了几分感叹：“看小路妹妹多负责。”
“诶，江踱，你小子别吊着小路妹妹了行不行？”
江踱收回视线，懒洋洋的出声：“你烦不烦？”
安和风挑高眉毛，乐道：“你该不会真以为小路妹妹没人追吧，我可告诉你，小路妹妹在我们长宁可受欢迎了，说是校花那都不为过，匿名贴里的人气居高不下，哪天真要被你气走了，你小子就等着后悔吧。”
江踱轻轻蹙了下眉。
安和风正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什么，笑了，拿胳膊推了推江踱，有点看好戏的样子：“说桃花桃花到啊。”
江踱抬眸看去。
路恬正用手机记录着学员们的比赛情况，对面忽然走过来一个男生，主动和她搭话：“这位小姐，你也是陪选手来比赛的吗？”
路恬扭过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礼貌客气地点了下头。
男生见女生一个人拍着，以为她是独自一个人，正想要个联系方式时，余光忽然瞥见她身后慢悠悠地走来一个高大的男生，神情懒散寡淡，却定定地盯着他。
男生愣了片刻，意识到什么，尴尬地笑了笑离开。
路恬有点莫名，谁知一扭头回去便看到江踱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边。
路恬长睫颤了颤，握着手机的手握紧。
好在江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她旁边，过了会，才淡淡问：“你全拍了？”
路恬愣了下，意识他在跟自己说话，点了下头：“嗯，是啊。”
“赛场有专门的摄像。”江踱给她科普，过了几秒，似乎觉得不对，又悠悠补了句：“不过有些细节拍不到。”
路恬慢慢抬起眸，头顶柔和的光洒下来，勾勒出少年精致的五官，目光盯着赛场，以往凌厉的气场都被染上几分柔和。
路恬悄悄垂下眼，抿起唇角，抬手拿起手机继续拍摄。
江踱就陪她站在那，一直到比赛结束。
毕竟第一次比赛，小孩们大都发挥不太出色，但下半场还是努力追了不少。
一群小孩心里忐忑，灰头土脸地走回来，以为江踱又会发火，谁知他只是冷冷淡淡地发话：“行了，回家。”
第二天的比赛大都是儿童组，之前参加过几次正式比赛，相对有经验，成绩竟然不错，拿下了一二四八名的成绩。
比赛结束，江踱跟安和风，还有几个认识的教练一块组了个局，带一大群小选手吃饭。
几乎包下了击剑馆外一家大排档。
许是比赛刚结束，气氛极好。
夏初的夜晚气温柔和，晚风里夹杂着吹来的淡淡不知名的花香。
大人坐一起，小孩们坐一起，路恬跟江踱还有安和风他们坐，桌上点了些酒，谈天说地，人声鼎沸。
“真不愧是江北击剑圈子里的中流顶柱啊，儿童组总共才几个名词，你们就占了五个！”
“我说阿踱，你带的幼儿组此次摘零蛋，给我们发表一下感言呗。”有人打趣道。
周围人全都爆笑。
江踱神情放松，面对周围的笑也丝毫不生气，淡定地哼笑了声，嗓音懒散：“没什么感言。”
“哟，江大少爷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不应该啊，难道被气的没脾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滚啊。”
很少见到江踱这么放松的时刻，路恬坐在旁边低头吃着一串烤肉，不敢打扰这一刻的时光。
她喝的是一瓶桃子味的配制酒，浓浓的果香，很好喝，就忍不住多喝了好几口。
“这酒有酒精，怎么喝了这么多？”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路恬迟了半拍地转过头，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模糊的轮廓。
她轻眨了好几下眼睛。
江踱不禁皱了下眉，靠近了些：“醉了？”
“没，我不会，我没喝酒啊。”路恬下意识地回答，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双漂亮的小鹿眼眼眸清亮。
江踱的视线从眼前剩了半瓶的酒移到她的脸上，眼角有些樱红，明显是喝醉的征兆，像是气笑了，嗓音有些沉，懒声说：“怎么还骗人呢，这还叫没醉？”
“你干嘛要管我。”醉了的路恬好像胆子稍微大了一点，鼓了鼓脸，那双漂亮的小鹿眼里浮起了雾气。
江踱一滞。
“你又不是我的谁，干嘛对我这么关心……我会，误会……”路恬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水光，软糯的声音里带着点轻颤：“明明不喜欢我，还对我这么好，知不知道这样很残忍。”
“只有，我男朋友才能管我。”
江踱喉结滚了滚，低声问：“非得男朋友啊？”
路恬脑袋迟钝地想了很久，认真地点了点头，回答：“嗯！”
江踱垂眸盯着她的脸，眼眸漆黑，半晌，扯开唇低笑一声，懒洋洋地倾身靠近她，漫不经心道：“那行，我当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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