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鱼饵
晚上宋词直播前洗了个头。
她没有刘海，中分垂下，黑色柔顺的直发披在肩前，更显清纯。
这满满氛围感的妆容遇上天啸，就成了村里的一枝花。
陈灼进她直播间的时候，她在跟天啸连麦玩画脸游戏。
苹果肌中间画了两个大圆腮红，用口红画的，红艳艳的，滑稽又搞笑；眉毛成了一字眉，是两条眉毛连在一起的，一字眉。
天啸是走搞笑路线的脱口秀主播。
他的颜值不算很帅，不是小奶狗那一类的鲜肉，长得比较沧桑，脸看起来比真实年龄大的那种沧桑，算比较有男人味的那种糙汉子形象。
他的歌声比长相更有故事感，胜在嘹亮醇厚。
不仅如此，他的情商也很高。
他有趣的性格吸引了一大波平台的少女少/奶。
天啸播得时间段基本都是晚上，白天难得见他播。
宋词之前随机连到过他好几次，两人冲这迷之缘分，互相关注了一波。
天啸的嘴跟机关枪似的，叭叭个不停，“快点！小池池！香肠嘴画上。”
宋词慢吞吞旋出口红，天啸又是一阵催促，“快快快！墨迹啥呢！”
陈灼看着屏幕里的宋词，拿着口红，往自己的菱形唇上涂抹。
顺着嘴角边沿，越抹唇色越红。
宋词抿着嘴巴，香肠嘴只是变了个形状。
依旧很丑。
天啸津津有味地看完全程，掩饰着上扬的嘴角，点评：“这个嘴巴还是不够大。我跟你说，这种香肠嘴，画的越大，越好看！”
他煞有其事地问他粉丝：“家人们，我说的对不对？来！对的扣1。”
他的铁粉队形一致地回答：【22222222。】
天啸一脸便秘的表情，“家人们，你们不配合我，我没法自圆其说了呀！”他假装叹了一口深沉的气，“下次小池池不跟我玩了，咱们就找不到这么好玩的开心果啦！”
他的铁粉二话不说跳墙，翻到宋词直播间，忙不迭刷弹幕安慰宋词。
【池池是仙女，肯定不会生气的吧！仙女生气会放屁的！】
【天啸就是个臭直男，别跟他一般见识哦！】
【池池的心肯定最善良的，因为池池是最美的女主播！】
宋词没有生气，她抿嘴弯唇，刚要开口说话。
弹幕的评论就没停过。
【别笑！千万别笑！池池一笑，皇冠会掉！】
【呜呜呜呜我要憋坏了，这表情太逗了！】
【救命，为什么池池这个翠花造型笑得时候比不笑还丑！】
【哈哈哈哈家人们对不住，我先笑一波再来发违心的评论。】
宋词：“……”
好吧，小丑竟是我自己。
天啸家粉丝笑闹了一番又翻墙回去。
估计是报告刺探情况去了。
挂了麦，宋词直播间又恢复了安静。
她抽了几张卸妆棉，倒了点化妆水，浸湿后，对着手机屏幕擦去脸上的红红绿绿。
她先拭去眉心毛毛虫一般粗的眉笔痕迹，再换了一张，擦脸颊和嘴巴边缘。
滑稽搞笑褪去，又是一个清纯明媚的靓丽女主播。
陈灼一直静静看着她。
宋词收拾好自己，直播间的丑八怪还在单曲循环。
她切了一首最近的流行音乐，跟着哼唱，看起来心情不错。
陈灼问：【好玩吗？】
宋词定睛一看id，状似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我都没看到。”
【玩的那么开心，哪里还看得到我。】
宋词失笑，“哪有，你没看到刚刚我有多丑吗？”
【所以我问你好玩吗？】
宋词看着评论，单纯的文字辨别不了他的情绪。
她微眨眼睛，镁光灯掉进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她问：“你心情不好啊？”
陈灼隔了几秒才打出弹幕：【没有。】
宋词松懈下来，“没有啦，就是热闹一下嘛！他讲话很有意思的，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家的粉丝也没有恶意的那种，都是开玩笑！”
家人团结一心，直播间其乐融融。
不像她的直播间，冷清又孤寂。
热闹一阵，直播间又剩她自己一个人，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玩出什么名堂来了？】
宋词不解，“啊？”
【看看你的k币，玩出什么名堂了没有？】
宋词看手机屏幕左上角，显示直播时间2小时40分钟，k币1600。
嘻嘻哈哈两个多小时，赚40块钱。
宋词垂下眼睫，嘟囔了几句，“可是跟天啸连麦很开心啊。大家都很快乐啊。”
她偶尔，也想要得到快乐的。
快乐是可以传递的。
直播间又剩他们两人，可想而知，宋词有多凉。
陈灼直接问：【你直播是为了什么？】
宋词撇嘴，“赚钱啊！”
【这样赚得到吗？】
宋词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吞吐说出，“可是直播就是为了让大家开心啊！大家开心了才会刷币。”
【那是傻/逼才会做的事。】
宋词看到这几个字眼，问：“那你呢？你为什么给我刷币？”
如果你在我直播间待得不开心不自在，你怎么会刷币呢。
【看心情而定。】
宋词眉眼活泛了些许，“呐！你也说你是因为玩得开心才消费的吧！”
【不是，我不开心照样消费。】
“哦。”
一时无话，少了她的声气，直播间只剩音乐声。
宋词灵机一动，切了一首大张伟的《倍儿爽》。
前奏嗨起，活泼的气氛响炸直播间。
过了半分钟。
陈灼：【关掉。】
【换一首。】
宋词疑惑地问：“你不是喜欢他吗？”
【……没感觉。】
宋词俏皮地吐舌头，“那我之前问你，你也没否认，我以为你喜欢听他的歌。”
她从善如流地换了一首自己喜欢的歌。
忍耐了一晚上，陈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你脸怎么了？】
“刚刚玩画脸游戏啊，没擦干净吗？”
宋词拿出随身携带的圆身迷你化妆镜，镜子是合盖的，蓝色的漆面，缀着几朵粉玫瑰，小巧精致。
她对着镜子检查脸庞上口红的残留痕迹，举着小圆镜的手一顿。
她擦拭脸颊的力道稍重，蹭掉了遮盖刮痕的粉底液。
白皙的脸庞，几道刮痕印子很是明显。
宋词放下镜子，沉默。
陈灼耐心安静地等。
宋词皱着眉头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关心你一下。】
“平常也不见你关心。”
你要真关心我，就直接上他个十个火箭。
金钱抚慰情绪的威力可比语言迅猛得多。
【我在培养我们朋友之间的友谊。】
中午宋词下播后，给陈酌发私信。她问他两人能不能做朋友，陈酌欣然同意。
宋词问：“你对每个朋友都这样吗？”
【不是。】
宋词可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他对自己很独特。
这个男人，除了有点钱以外，别无用处。
宋词颊畔一霎飞上了两朵红云，红扑扑的，神态似娇若羞，“那你怎么就对我这么关心呢？”
她双手撑住脸，一脸期待的神色。
【因为你是我朋友。】
她缓慢地眨巴眼睛，卖萌。
【脸到底怎么了？】
宋词抿着唇，她怎么听出了一丝不耐烦的感觉呢。
她吸吸鼻子，“你真想知道？”
他极快的打字回：【嗯。】
宋词沉吟思考一小会儿，关了直播。
这种破事不至于放在直播间大肆宣扬。
不过，用这道伤痕来装可怜博同情，最合适不过。
余思不是要把人抢回去嘛，那就试试看，看谁的手段厉害。
陈灼几乎是在她下播后几秒之内，迅速发了私信过来：【？】【脸到底是怎么搞的？】
宋词不慌不忙地打字：【你不会想知道的。】
别急，他越是想知道，就越要吊足他的胃口。
陈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词：【你真的叫陈酌吗？】
陈灼：【……恩】
宋词：【你真的是大学生吗？】
陈灼：【干什么？查我户口啊！快点说说你脸到底怎么弄的，才半天功夫怎么就成这样了。】
宋词假装委屈：【我拿你当朋友，你一句真话都没有。】
陈灼：【？】
宋词：【少骗我了，我都知道了。】
陈灼：【你知道什么了？】
宋词贝齿咬住下唇，思考半晌，直接敲字：【那天，你在思思直播间，我都知道了。】
陈灼：【思思是谁？】
宋词冷笑。
装，你接着装！
她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过去，【那天你在她家，用火箭撞我！我扭了5分钟的腰。】
宋词故意提醒他：【你不记得了吗？】
陈灼回：【那天我故意叫她连你的。】
宋词：【为什么？】
陈灼：【帮你带热门。】
我信你个鬼。
带热门直接刷给她不是更好。
宋词故意吃味地问：【你们什么关系啊！怎么这么亲密呢？】
陈灼回忆一番，发现没什么思思的记忆点，如实回道：【她私信我说是你的好姐妹，我那天看了一下她，她刚好说要连你。】
宋词：【她漂亮吗？】
陈灼：【嗯。】
宋词：【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陈灼停顿了一会儿，继续如实回：【你漂亮。】
宋词问：【那你怎么还看她啊？一个我不够你看的吗？】
陈灼：【你没她大。】
宋词无语。
臭男人。老色批。
宋词继续回：【哦。】
陈灼执着于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脸到底怎么了。】
宋词破罐子破摔：【她打的。】
【怎么回事？】
宋词故意往重了说：【她说你是她男人，怪我横刀夺爱。直接就上手了呗。】
要是这男的向着余思，管他有没有钱，她都不会再理他。
【你怎么不还手？】
宋词带着一股气，噼里啪啦，手机键盘快扭曲：【人都说你是她男人了，我还敢动手吗？】
谁知那边更加地气冲冲来一句：【你是傻/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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