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战前会议
第101章 战前会议
光环表面,阿尔法基地。
战斗结束后,汤米在临时划出的生活区中搭起了自己的“营房”——一种预制的记忆塑料单人房,和古老的帐篷是一个概念。他所住的还是为参与“红旗行动”的斯巴达战士设计的特供版,里面的空间比普通版大了整整二分之一。
汤米将“雷神锤”盔甲脱掉放在角落,检查了一遍,确保盔甲摆得整整齐齐,并启动了盔甲的安全保护系统。
他扭扭脖子,伸了个懒腰,数场战斗带来的疲惫感顿时消去了一些。这时,他所在的“营房”门被叩响了
门“咯吱”一声打开,阿芙罗拉把头探了进来,“长官,这是丽贝卡要我帮忙拿过来的。”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医疗包。
汤米摸摸胸口,那里的肋骨还隐隐作痛。
“谢谢,下士。”汤米接过医疗包,“回去休息吧。”
“是,长官。”门又被关上了。
“贝卡?”汤米回头看向坐在行军床上,身上只剩一件作训服的丽贝卡。
她跳下床,越过被她随手丢在地上的ODST战斗服,来到汤米面前,一把抓过医疗包,扯了扯他的上衣,指着行军床说:“坐下,脱掉!”
“怎么了?”汤米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他脱下钛纳米复合紧身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以及像是在地狱中走了一遭后回来的胳膊和背部,上面布满的烧伤和擦伤令人触目惊心。
丽贝卡皱了皱眉头,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忍,嘟囔道:“真是的,那么拼命干什么嘛。”
她凑过去仔细打量着,嘴巴上却不肯放过他,“要我说,你的实力也就那样了,”小手从他健康的部位缓缓抚向伤口,触感由细嫩变得粗糙,“我原本还以为你有多能打呢,直到那个叫士官长的家伙一出现我才发现,”她用手轻轻碰了下烧伤得最厉害的地方,“你太弱啦。”
“嘶——”汤米痛得倒吸了口凉气,他随即扭头反驳说:“约翰也就拳脚比我麻利一点,别的地方我可不输他。”
“还多嘴。”丽贝卡又轻触了一下,汤米疼得像过电流一样颤了颤,“痛吧。”
他点点头。
“知道痛就别逞强,笨蛋。”她从医疗包中摸出一罐生物泡沫,将所有的伤口都喷了一遍,汤米身上紧张的肌肉因为痛感的消失而松弛下来。
接着丽贝卡绕到他面前,发现胸口和肩膀也有几处伤口。“现在有另一个斯巴达战士了,你可别冲得这么前。”
处理完前面的伤口后,丽贝卡看着汤米白暂且轮廓分明的上半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似乎从眼前男人的身上嗅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诱人气味。这气味如此撩人,以致于当她回过神来时,她的手已经按在了汤米的肩膀上。
小手像是被施了魔法,缓缓地从汤米的肩胛摸向下方。
“贝卡.摸好了吗”汤米这边也不好过,柔软的小手让他心中一荡,微小的酥麻感从肌肤接触处扩散,更别说她的脸红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丽贝卡没了反应,直勾勾地盯着他赤裸的上身。
汤米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贝卡?”
丽贝卡像是触电了一般将手缩回,随后又故作凶狠地瞧着汤米,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怎么,不让摸?”
“随便摸。”汤米暧昧地笑着,她的想法被砰砰直跳的心脏暴露了。
他看向角落,那里是个半拱形的小坡,下面有个引水用的沟槽,顶上挂了个淋浴用的莲蓬头——由“秋风之墩号”上的技术兵精心打造。
每个士兵的单人房里都有个像这样的设计,淋浴时的水是就地从环形世界取来的,热能则拜一座没被陆战队员炸毁的圣约人发电厂所赐。
“一起洗?”汤米挑挑眉,嘴角划过一个狡黠的弧度。
就几个世纪前的医学常识来说,烧伤的伤口理应是不能沾水的,但现代的生物泡沫解决了这个问题。
“你的伤口.”丽贝卡轻咬下唇,语气有些扭捏。
“洗完再处理一次。”
“这个房间的隔音”她轻轻搂住了汤米的脖子。
“看你还敢不老实,”她将身上仅有的衣物丢到汤米脸上,转身走进了“淋浴房”,
汤米深深地吸了口气,贴身衣物上附着的青春气息让他有些陶醉。
“变态大叔!”丽贝卡盯着他骂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这就来。”汤米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将单人房的门反锁,然后边脱裤子边向角落走去,打开了莲蓬头下的旋钮。
热水喷涌而出,打在“不可描述”上弹到空中,随后溅在地上,激起一片水雾,单人房里很快就被酸酸涩涩的气氛笼罩了。
虽然迫于环境,洗浴时间短暂,伤口扯着还有点刺痛,但这次淋浴的感觉真的很棒简直是太棒了,汤米享受着它的每一分钟。
他为已经呼呼大睡的丽贝卡擦干了身子,将她轻柔地放在行军床上,盖上毯子并掖了掖。在战场上他总是与死亡擦肩而过,这造成的压力比想象中来得大,他一不小心就发泄得过了头,好几次险些要弄出动静——不过这是值得的,他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
汤米将自己擦干,处理了身上的伤口,找到一组全新的工具套装,正准备检查一下自己的盔甲,做例行保养。
突然一阵脚步声接近了门外,席尔瓦的警卫让他到战地指挥部开会,还要求他过去时不要穿盔甲——很明显,他暂时还不知道汤米的身份。
汤米没有理会他的命令,在战区脱离自己的盔甲活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物品,带上艾莉就动身了。
他推开门,外边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陆战队员们互相招呼着,将躺在地上千疮百孔的圣约人尸体扒个精光,然后拖着它们来到孤岭边缘,一股脑地全丢下去。他们看着山脚下由尸体堆成的小山不禁大笑起来,勾肩搭背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汤米拦住一名路过的陆战队员,问道:“大兵,战地指挥部被设在了哪里?”
“这您可就问对人了,请跟我来。”他的话语中带着股浓浓的澳大利亚口音,“我的弟兄们都管我叫‘薯条’杜波,您也可以这么叫我。”
一路上,“薯条”杜波絮絮叨叨地跟汤米分享了他与士官长并肩作战的经历,声称他与士官长是“最好的伙伴”,而且他们俩私下经常联系。汤米也不反驳他,静静地听着他吹牛。
阿尔法基地的战地指挥部位于孤岭顶部异星人建筑物的心脏地带,“薯条”杜波把他送到建筑物前就离开了。他快步穿过大厅,走过一条血污斑斑的通道。一个舰队卫兵正警惕地看着两个戴着镣铐的咕噜人战俘拼命地擦着地板。
两名地狱伞兵在会议室门外站岗。
两个人在战斗中都表现得相当英勇突出。他们赏给汤米一副典型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地狱伞兵对不属于本精英组织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是这种态度。两人中的大个子瞥了一眼他胸口本应挂着军衔的位置——那儿什么都没有。
这名伞兵将他默认为了军士长,“嗯,斯巴达战士,有何贵干?”
汤米看了看紧闭的会议室门,这家伙好大的架子。“席尔瓦召集我们来开会。”
两人中个子稍小的那个看了看他,“我想少校说过你不应穿着盔甲来的吧。”
汤米笑了,“他没资格命令我。”
两个地狱伞兵都哈哈大笑起来,“那你是想违抗长官咯。”
汤米刚想要掏出自己的身份识别卡,里面却传来了约翰的声音。“长官!士官长斯巴达-117,奉命前来报到,长官!”
看来约翰先到一步。
里面传来椅子被靠住的“咯吱”噪音。正常情况下,大多数军官都会说“稍息”,但是席尔瓦没有。汤米双手抱胸站在门外,等着听席尔瓦接下来对约翰说的话。
安静并没有持续很久,席尔瓦说话了,句句都让人觉得他好像能够读懂士官长的心思。
“好吧,你一定在想我是谁,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考虑到你是斯巴达战士,以及你和凯斯舰长亲密的私交,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不过我要告诉你:忠诚当然是好事,是军队中众所周知的操守之一,也是我个人所欣赏的品质。”
里面传来了椅子被放松后的“咯吱”声和踱步声,“但是,军队指挥是层次分明的,也就是说在地面战场你要服从于我。不是凯斯,不是科塔娜,也不是你自己。”
脚步声停了下来,“我想你我之间最好明确一下上下级关系。好了,情况是这样:我正缺一个带头的,所以麦凯中尉担任了我的作战指挥官。我们两个,不管谁说句‘狗屎’,我希望你都能回答‘要什么颜色的,要多少,您想放在哪儿?’你听懂了吗?”
士官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约翰咬紧牙关时会发出的说话声,“非常清楚,长官。”
“很好。还有一件事。我对你的档案很了解,也很钦佩。你是个超强的战士——也就是说,你是个怪胎,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实验所制造的终极产品。希望这种实验最好永远不要再重复了。”
听到这些话,汤米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抿起嘴唇,侧过头盯着门口的两个卫兵。他们或许是也觉得少校的话说过了头,露出了点尴尬的神色。
席尔瓦又发话了。
“从出生起就挑选小孩子,扭曲他们的心智,改造他们的躯体。这整个计划就是一个错误。第一错,候选的孩子没有自主选挥权;第二错,计划的目的是把人类改造成怪胎;第三错,整个斯巴达计划都失败了。”
“你听说过一个叫查尔斯·达尔文的人吗?不,肯定没有,因为他可与战争无关。达尔文是个博物学家,创立了一种叫‘自然选择’的理论。简单地说,他相信所有物种都是优胜劣汰的——适者生存,其他不够强大的生物就必然会归于灭绝。”
“这就是发生在斯巴达战士身上的情况,士官长,他们死绝了,或者说即将死绝——等你和另一个家伙也完蛋以后,地狱伞兵就会取而代之。要知道是地狱伞兵们建立了临时大本营,为攻下这座山头做足了准备,小子,而不是一群经过强化手术改造、身穿可笑盔甲的怪胎。”
“等到我们击溃了圣约人的时候——我完全相信我们一定会的——胜利将属于像麦凯中尉这样的男女战士们。强悍果敢、雷厉风行、彻彻底底的人类。你听懂了吗?”
听到这样一番话,汤米不禁想起了安东-044,想起了格蕾丝-039,想起了所有与他并肩学习如何战斗的七十三名男孩女孩。他们绝大部分都阵亡了,全都被贴上“怪胎”的标签,全都作为一场失败实验的牺牲品被席尔瓦一笔勾销了。
怒火涌上了他的脑袋,他深吸了一口气,掏出身份识别卡在卫兵的眼前晃了晃,没等他们作出反应,“嘭”的一声推门闯入。
“席尔瓦!约翰可不会听懂你的鬼话!”
席尔瓦被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摸向挂在腰间的手枪。约翰则是没什么反应,以他过人的听力早就知道有人在门外等候了。
“斯巴达战士-027,你疯了吗?敢对上级这么讲话?”席尔瓦的眼睛瞪圆了怒视着他,恨不得马上将他撕碎。
“你就是这样对待战争英雄的?”汤米来到他面前,身份识别卡几乎要贴到他脸上。他真的受够了这种繁琐无聊的重复动作。
“长官!”看到身份识别卡后,约翰向汤米行了个军礼。
“稍息,约翰。”
看着上面标着的“上校”军衔,席尔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
“截止至2552年2月,士官长已经完成了202次军事行动,其中包括134次全面战役,比记录在案的任何其他UNSC人员都多,”汤米看着抬头显示器上滚过的数据,克制着自己的怒火说道。
“而你,亲爱的席尔瓦少校,”他伸出一根手指,重重地戳了戳席尔瓦的胸口,他的制服因此而绷紧了,“你经历过的战役数量有没有他的四分之一?”
席尔瓦涨红了脸,垂在身侧的手颤动着。
“回答我!席尔瓦!”汤米对他大声命令道。
“没有,长官!”席尔瓦不甘地大吼道。
“如果约翰想要往上晋升,你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汤米语气不善地说道,“听懂我的话了吗?”
“明白,长官!”
他冷冷地盯着席尔瓦,“那么需不需要我教教你如何尊重战争英雄?如何尊重死去的斯巴达袍泽?”
“不需要,长官!”
约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汤米训斥席尔瓦,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汤米发这么大的火。他知道为什么汤米先前没有向他表明身份——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己任,汤米不想因为亮明了两人间的上下级关系而导致隔阂的产生。
汤米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门外响起的卫兵行礼声和问候声打断了他,凯斯走了进来。
<div class="contentadv"> “普莱斯,圣约人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咱们可不能窝里斗。”凯斯来到两人旁边说道。
“说得很对,凯斯舰长。”汤米又看了席尔瓦一眼,没有再提这件事——他还需要席尔瓦手下的人配合接下来的行动。
外边的卫兵搬了几个从救生艇上拆下来的椅子进来,几人围着一张临时拼凑的办公桌落座。
汤米将头盔放到一边,注意到麦凯中尉也在这,而且她还在偷偷打量着他。
麦凯的发型是标准的地狱伞兵风格:一个平头,而且短到头皮上的刺青都清晰可见。她有一双碧绿的眼睛,一个略有些扁的鼻子和一副丰满的嘴唇。这张脸上既有士兵的英武,同时又不乏女性的妩媚。
见到汤米的目光扫过来,麦凯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但随后就因为席尔瓦的视线而缩了缩脑袋,不再看他。
凯斯瞟了一眼汤米,见他没有先讲话的意思,便先开口道:“不需要多做分析,我们都知道现在的处境很不妙——被圣约人困在这个环状世界。因此,如果没有别的更高优先级的事项,我想我们都清楚接下来该干什么,也就是逃离这里。”
凯斯从旁边取过一张用了一面的纸和一支笔,将纸翻过来在上面写写画画。他也很希望这里能有一张战术全息显像台,但条件简陋,他不得不当一回“原始人”。
“刚刚侦察兵向我报告,说圣约人的巡洋舰‘真理与和谐号’停泊在北面大约300公里的沙漠高原上方,”凯斯用手中的笔在刚刚画好的简易地图上指了指,“在我们放弃秋风之墩号前,科塔娜曾重创过这艘船。”
“通过夺取它来逃离这里?”席尔瓦问道。
“正是如此。”
“但长官,如今我们还有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席尔瓦顿了一下,周围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来,“我们已有的物资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
他看向麦凯,“中尉,将我们手头上现有的东西列出来。”
“是,长官。”麦凯从凯斯那接过纸和笔,伏在桌面上写了起来。
“我们现在必须要给整整一队的鹈鹕运兵船补充装备和弹药,”席尔瓦解释道,“除了从空投舱里带了额外补给的地狱伞兵之外,还有许多海军成员和普通陆战队员,他们从秋风之墩号上逃亡的时候没带多少装备补给。”
“能否夺取一切可用资源,能否在圣约人对阿尔法基地发起倾巢总攻之前完成任务,将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席尔瓦强调道,“有了这个前提,我们才能集中所有资源,打垮守卫着真理与和谐号的杂碎,离开这个该死的环形世界。”
“不仅如此,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艾莉的声音忽然在通讯频道中冒了出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汤米拔下芯片放在桌上,她那窈窕的身影随后显现了出来。她对汤米翻了个白眼,比了个“你不要脸”的口型,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好像还漏了一个问题,”艾莉说道,“圣约人来到‘光环’,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后才继续说道:“在它们的巡洋舰上时,我曾利用他们的战网得到了些资讯。根据他们网络上的数据,这个环带具有某种深刻的宗教意义,如果我的分析正确,他们相信‘光环’是一种武器,具有巨大、难以想象的威力。”
凯斯和汤米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那我们就决不能让它们有机会控制光环。”凯斯说道,“如果光环确实是一种武器,圣约人一定会尝试用它来对付整个人类,地球也会陷入危机。”
“是的,舰长。”艾莉补充道,“而且它们正在侦查一个名为‘控制室’的地方,我怀疑是光环的控制室。”
“那看来我们不得不跑一趟了。”汤米说道。
“我手底下的小伙子们会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的,长官。”席尔瓦说道。
“我们可以将两个任务同时进行,”凯斯说道,“但两边最好都有个领头的。”他看向汤米和约翰。
秋风之墩号不过是一艘坠毁了的巡洋舰,它既不能重新飞起来,也不能向圣约人开炮;但控制室却是圣约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所在,它们一定会部署重兵把守,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可能到来的人类——二者的风险高下立分。
“我——”
“我去吧,长官,军情局不常执行这种任务,您在这方面可能有些手生。”约翰语气强硬地打断了汤米,“而且我有科塔娜,她的骇入能力有目共睹,尤其适合这种场合。”
汤米挑了挑眉,想说些什么。
“别跟我抢,汤米。”约翰这时的表情并不明显,只是眼睛略微地有所收缩,嘴唇周围的肌肉绷了起来。
这让汤米更加确信约翰的变化不大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斯巴达同胞的生命看得无比重要,甚至有点偏执。汤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劝不动约翰的。
“好吧。”汤米轻叹一声,手放到腰间,将“雷神锤”盔甲的“行动隐身衣”附件“咔哒”一声拆下,递给了他,“拿着,这玩意儿在你那更有用。”
约翰看了看附件,“谢了,长官。”
接下来直到散会前,他们主要讨论了后面任务中的兵力部署和战术安排。
汤米走出战地指挥部,外边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气温有些低,他呼吸时可以看到明显的白雾。即便这样,他抬头时依然可以借着光环银色边缘的亮光看到这个构造体的全貌,头顶的山峰耸立着,还有一束蓝色的激光直冲云霄。
空气有些潮湿,不知光环的大气中有什么物质,他嘴里泛起一股微甜的黏腻感,这使他想起了蒲野奈奈。
他清楚地记得,进入跃迁空间前,梼杌号正在加速,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他一路向前,往自己营房的方向走去,两边的陆战队员们已经搭好了各自的营房,房内的灯光照亮了这里的金属地面,这里弥漫着一股单人房的塑料味儿。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道令他耳熟的粗犷声音。
“小鬼?”
他转过身望去,来者居然是埃弗里·约翰逊!这位黑人大兵正咧着嘴,乐不可支地看着他。
“下士!”汤米感到十分惊喜,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他。
埃弗里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给了汤米一个熊抱。“还下士呢?叫我中士!”
二十七年前,他们和当地民兵曾携手挽救了丰饶星上的居民。
“可以啊,小鬼,”埃弗里在他身上顺手抽走了身份识别卡,“都上校了啊。”
“欧西格宁将军很照顾我。”汤米笑着说道,心中有些自豪。
听到“欧西格宁”这个名字,埃弗里的笑容凝在了脸上。他的脸颊有些泛红,只不过因为黝黑的皮肤看不太出来。
他小心翼翼,又有些担忧地问道:“吉澜.她现在怎么样了?致远星沦陷时她离开了吗?”
汤米笑了笑,埃弗里·约翰逊和吉澜·欧西格宁自丰饶星别过后,见面的次数不算太多,但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好到汤米甚至猜测他们俩是不是偷偷结婚了。
“沦陷时她和帕拉戈斯基离开了,刚好乘上最后一艘离开的隐秘巡游艇。”
埃弗里松了口气,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甜心威廉”牌雪茄。他点燃了雪茄,陶醉地抽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地吐出了个烟圈。
他摸出另一根来,在汤米面前晃了晃,“来一口?”
汤米摇摇头,“我早戒了,莉嘉不喜欢我身上沾有烟味,已经二十多年没碰过这玩意儿了。”
他想起莉嘉曾形容它的味道为:“就像是点燃大粪,在上面烧烤行军两周没有换过的旧鞋袜。”
“哈,莉嘉小鬼。”埃弗里又抽了一口,“她现在怎么样?听说后来你找到她了?”
“是啊,科尔将军的X舰队在讨伐丰饶星的过程中发现了她的冷冻舱,”汤米摇摇头,“我差点就失去她了。”
这句话让埃弗里陷入了回忆,他无意识地抽了几口,然后回过神来,问道:“她现在在哪?”
“致远星,”汤米看到埃弗里果然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于是他很快解释道,“放心吧,她很安全,跟她的新伙伴呆在一起。”
一滴液体“啪”地打在了汤米的头上,凉意穿透了他的头皮。
埃弗里也意识到了,抬头伸手感受了一下,嘟囔道:“唉,这鬼地方。”他把抽了一半的雪茄掐灭,小心翼翼地收回了口袋,“这里没UNSC的补充,我可得节省点抽。”
他们随后又聊了几句,但愈来愈大的雨势让他们不得不提前道别。
在下一场战斗到来前,汤米回到营房舒舒服服地睡了好几个小时的安稳觉。
——
没有人能理解环形世界的怪天气,就更别提有能力预报了。所以,当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降落到山顶平地时,给了地狱伞兵们一个措手不及。士兵们纷纷抱怨着,雨水洗刷了他们的脸庞,浸透了制服,开始在起降平台上积聚成水洼。
然而,麦凯的观点则与众不同。她喜欢湿漉漉的天气,不仅因为这让她的皮肤感觉良好,更因为坏天气或许能给着陆小队提供更多的掩护。
“大伙听好了!”利斯特中士嚷道,“你们都是受过特训的。赶快收起来,跑起来,动起来!”
周围没有多少照明,只能大概保证士兵们跑来跑去的时候不至于撞着彼此。但以席尔瓦糟糕的视力,居然也能亲自胜任这项任务,就说明:他能想像出他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突击队员们都随身带着所有的军需物资,他们的背包满满当当地塞着武器、弹药、手雷、照明弹、通讯器材和急救包——这些东西如果不固定好,就会发出噪音,而噪音可能会让他们在行动中暴露自己,进而丢掉性命。
所以利斯特中士刚才顾不得什么上下级别,要求每个陆战队员都行动起来。于是,大家开始翻找任何在暴雨中咔嗒作响、晃晃悠悠,或有所松动的装备,然后将其加固、绑牢,或拴紧。
所有的突击队员都检查完毕,鹈鹕运兵船整装待发,地狱伞兵们会搭船做短暂飞行,抵达“秋风之墩号”坠毁的地点。圣约人在坠毁的巡洋舰周围部署了卫兵,所以麦凯和她的陆战队恐怕要苦战一番,才可能完成席尔瓦交给她的艰巨任务。
根据韦尔斯利的说法,拿破仑一世曾说过:“将领们的工作之所以繁重,只因必须喂饱如此多的人和动物。”
席尔瓦倒是没有动物可喂,但他必须要给一群鹈鹕运兵船补充装备和弹药却是事实。
E419冲进山顶平地,打断了席尔瓦的思考。运兵船冒着火花一个转弯,停靠到指定的三号起降平台上。
利斯特中士喊了一声:‘立——正!”然后做了一个漂亮的向后转,向麦凯中尉敬礼。她回了一个军礼,说道:“稍息。”
席尔瓦走进瓢泼大雨中,雨滴飞砸在他的脸上。他扫视着黑、棕、白不同肤色的普通士兵们,他们都是陆战队员。
“你们大多数人——如果不是全部——应该都很熟悉我在‘秋风之墩号’上的办公室。我走的时候比较急,好像忘了带上满满一瓶苏格兰威士忌,酒就在我办公桌左手下面的抽屉里。如果你们中的一个或几个人心眼够好,能帮我把它取回来,那我不但万分感激,而且,我还要和带回酒来的家伙一起喝个痛快,作为奖励。”
士兵们爆发出一片欢呼叫好声。利斯特叫喊着制止住他们。“安静!下士,把乱叫的都给我记名。”受到长官直接命令的下士拿不定主意该记谁的名字,不过他也知道这无所谓。
席尔瓦知道这群地狱伞兵都已经得到了任务简报,都明白了此次任务的真正目的,所以他很快结束了训话。
“祝你们在那儿交好运晚些时候再见!”可惜他不会再看见他们,至少不再是全部。一个好的指挥官必须爱兵如子——同时,只要形势需要,也能果断地要求他们去送死。这正是席尔瓦身为指挥官最为深恶痛绝的一点。
编队解散了,陆战队员们各自跳上等候着的鹈鹕运兵船。
汤米站在其中一艘运兵船的舱门边,伸手将脚底打滑了的麦凯中尉拽上来。
“谢谢,长官。”麦凯笑道。
“你是这些伞兵的支柱,可不能还没开战就倒下了。”汤米半开玩笑地说道。
飞船很快便消失在夜晚无尽的黑墙之中。
席尔瓦一直站在起降平台上没动,直到再也听不到一点儿引擎的轰鸣声为止。然后,他意识到任何战争若想打赢,就必须首先在纸上成立,然后才有可能在实战中告捷。
他转身走回掩藏在低矮建筑物中的战地指挥部。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他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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